第六一章 仙丹有毒

    叶冲苦笑道：“飞云前辈，这仙丹真的有毒，你们不要再试了。当然一两粒没什么影响，吃多了，必然会中毒。”

    那飞云道人瞪起眼，不悦地道：“这位小兄弟，这是老道炼就的上好仙丹，怎会有毒？休得开这玩笑。”他似乎很生气，道袍都鼓了起来，再加上那蓬松的头发，那样子真的像是一个漫画里的科学怪人。

    咦？古代的炼丹桂师好像都是初级的化学家……叶冲心神突然激荡起来，人才啊！这个必须忽悠回去。

    叶冲定定神，缓缓说道：“道长所炼丹药主材可是朱砂？”

    飞云点点头道：“丹药主材皆是这料，你知道这点又有什么稀奇。但老道我加的其它材料就绝非你能知道的。嗯，你是想套老道的配方？”他脸上厉色一闪，又瞪起眼睛。

    叶冲道：“道长误会了，我先说说我知道的，你再斥我不迟。”

    飞云神色一缓道：“我倒想知道你又知道什么？”

    叶冲道：“那我就有僭了，我有一先辈也喜炼丹，他采用的材料有朱砂、雄黄、金矿、铜、及药材若干，以火法锻炼而成。有人坚持服食后，竟然能尸解成仙……”

    飞云眼中光芒一闪道：“抱朴子说金在九窍，则死人为之不朽，况服食乎？尸解成仙可是炼丹的最高境地呀！你那高人所练果然是好丹。小兄弟，你可不可以替老道引见引见这位高人，老道还真想向他请教请教。”

    叶冲见这老道士天真烂漫，极容易受骗，心中更是放心，他松了口气道：“道长可要知道结果？”

    飞云心中炽热道：“正要请教。”

    叶冲道：“结果就是这位先人，服食丹药两三年后便真是尸解升天了……”飞云啊了一声，嘴里啧啧着，又是惋惜又是羡慕。

    叶冲道：“后来有一个有识之士，他可是不信这玩意的……便根据那先人留下的炼丹药谱一一试验，还真的给他又炼就了丹丸，后来他把炼丹的材料和过程，让一个化学家进行了分析……”

    飞云一愣，问道：“什么化学家？”

    叶冲道：“有许多物事，两种或多种材料加在一起，通过一些手段，比如用火，用水等加工，便会得到另外一种东西，这叫做化学反应，专门研究这类物事的人就叫做化学家，道长您也应该列进此类……这化学家可是我们人类最伟大的人，属于精英之中的精英呀！”那老道虽不明白精英是什么词，但也知道绝对是好词，表情便轻松了许多。

    叶冲又道：“那化学家和那先人一起进行研究，先用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这种物质，受热煅烧之后，提炼出水银，再继续锻造后又得到粉红色的硫化汞。但他们通过试验，不管是硫化汞还是水银，都是有毒之物，而且具有防腐作用。人长期服用丹药，毒淤积体内无法排出，毒素积累到致命程度而死亡，但因为体内的毒素并没有排出，所以尸体才能不朽，并不是什么尸解成仙。而且他们还试验出炼丹用的朱砂、雄黄、金石等材料，都含有毒素，例如，朱砂中含有汞，雄黄中含有，这两者，都是毒性元素，少量且讲究方法服用，能对治疗疾病起到积极作用，但使用方法不当或是过量，那就是致命地剧毒。朱砂受热，会生成带毒的硫化，雄黄受热，能炼成少量的砒霜，砒霜是什么？你们应当知道，一钱即可毙死，而且无色无味，不易辨别。大量或长期的服用，对身体不利……”

    叶冲是侃侃而谈，卖弄着学识，那飞云脸色变幻无定，突然间他跨前一步，大声道：“小兄弟，你说什么呢，老道炼的丹药，没毒！”

    他有点激动，气息也很粗，轻轻地喷了过来，感觉口气很重很重，闻之欲呕，咦，这老道士肯定是吃错药了。叶冲生生忍住，没把头侧开，平静地道：“飞云道长，您是不是吃过这些丹药？”

    飞云一愣，道：“炼丹当然得试过才成……”

    叶冲道：“那您是不是觉得腰腹酸痛，久治不好，口气日重，睡眠不好？还有就是不停地脱发？”

    飞云咦了一声，脱口道：“你……你怎么知道？”

    叶冲松了口气，只想：“总算蒙对了，那什么穿越小说看多了，还是有点用处哟。”心中欢喜便道：“那就是中了丹毒的迹象……”

    飞云脸色剧变，身躯也摇摇摇欲坠，显然叶冲的话对他的打击不小。这时林朝英冲了过来，焦急地问道：“阿爹，真的是这样吗？”

    飞云有气无力地道：“想必是劳累过度，歇息几天就没事了。”

    叶冲道：“飞云道长，您是武学大师，打座调息，小病当是一促而就，但这丹毒中的水银等积聚在内腑之中，您是没办法用内功逼出来的，所以这丹毒应及早治疗，不然……”他摇摇头。

    飞云却是不停地摇着头，喃喃地道：“老道怎会中丹毒，老道炼的丹没毒……没毒……”

    从外在症状看，这飞云中毒颇深，也不知道有没有得救。叶冲道：“道长，总之这丹万万不能再试……您若不信在下的话，完全可以找些小动物来试试，一试就可知道。”

    林朝英生硬地问道：“怎么试呀？”叶冲道：“抓些猪狗羊之类的，又或是鸡呀鸭呀，喂点丹药给他们吃，看它们的反应不就知道了。不过这丹只有两粒，得找些体形小的……”

    话音未落，那林朝英突然间便不见，火光中只见她人影一闪，飘出了围墙，快速捷伦啊，好轻功，叶冲心里暗自赞叹。还未回过神来，却听观外的一棵大树上突然间便飞出一群鸟，惊恐地消失在夜空中，灰影一闪，那林朝英又闪回来了，这次她手里居然是多了一只小鸟，啾啾噈噈地哀鸣着。

    叶冲还在瞪目结舌，那林朝英却盯着他说道：“你要怎么试？”

    叶冲定定神，说道：“把那丹药研成粉灌进雀儿的嘴里，看它的反应就知道了。”

    林朝英二话不说，便动手去“虐待”小麻雀了。飞云见仙丹进了鸟嘴，脸上却是恋恋不舍，但他给叶冲的话所骇，并未阻止。

    林朝英捧着雀雀迈步走进旁边的一间房里，关上了门。过不了一会，门开了，她走了出来，手里却捧着一只雀尸。她把那雀尸放在桌上，二话不说，又飞离出去，外面又是一阵鸟飞雀叫的凄厉声音，然后她又回来了，手上毫无意外又多了只雀，然后再灌再进房，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结果当然还是一样，这只雀仔还是光荣地横尸在他们面前了。

    飞云脸色剧变，他捧起两只雀雀的躯体，翻来覆去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脸色苍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

    叶冲说道：“肯定会是这样，而且我可以肯定，这两只小雀雀的尸体要比一般自然死亡的麻雀腐烂时间要长得多，也就是你们道家所说的什么躯体不腐，尸解升仙……”

    飞云嘴里呢喃，他奋斗一辈子的事情，结果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他哪能受得了？身躯又摇晃起来，人也摇摇欲坠，幸好王重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把他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