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 智深拨树
摔崩了碗，这结拜的仪式便算完成了。叶冲却感觉不过瘾，只想：“刘关张桃园结义，那是流传千年的，小人书上电视上他们的结拜好像挺隆重，又是烧香，又是摆烧猪，好像还要斩鸡头烧黄纸……怪不得要流芳。哎，这很古代的三国时已那么隆重，怎么轮到我结的时候就简陋了？现在是北宋耶。时代不是再发展吗？过了千年怎么反而褪化了？再说人家是桃园，香飘飘。这里只是菜园，臭拱拱……档次有所欠缺……” 一声豪笑总算让他清醒过来，鲁智深大笑着把林冲和叶冲扯了过来三人紧紧抱在一起，叶冲在高大的鲁达和壮健的林冲面前明显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他心中兴奋之余却想：“嗯，这鲁大哥身上的味道还真不怎么样……” 三人拥抱了几下，这才分开，鲁达和林冲新结交了两位兄弟都是兴奋之极，脸上表露无疑。叶冲却对这仪式的欠缺，心中略感遗憾。 鲁智深兴致很高，叫了一班徒弟过来参见两位新师叔，还很热情地介绍，这是张三那是李四，这个什什，那个么么…… 当介绍到一个叫杨二的时候，叶冲忍不住脸就拉黑了，这个二呀，不就是那个小偷吗？先头介绍到一个叫做王清的大汉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这厮分明是那“蒙古包”拉来的救兵也就是中间那个高大汉子。不过当时看着鲁大哥兴致勃勃样，他是生生的忍住没发作，现在又多了个小偷……我烤，鲁智深的徒弟怎么都是这鸟样？俺这新结拜的大哥岂不是成了黑社会的龙头老大了？不行，做什么都成，就是不能做黑社会。 他出言打断鲁智深，说道：“大哥，你等等……” 鲁智深问道：“三弟，怎么？” 叶冲指着杨二道：“大哥，您可知道这厮是干什么行当的？” 林冲似乎也认出了这个贼，连连点头，丝毫没阻止叶冲的意思。 杨二伏在地下，身躯在颤抖，明显是很害怕。鲁智深一见，就知道有了状况，暴喝一声：“杨二，你干了什么勾当，还不详细道来。” 杨二颤抖得更厉害了，根本不敢答话。这时那叫王清又做起了“救兵”，他抬头道：“师父，杨二所为，皆为徒儿指使，请师父和二位师叔责罚。” 嗯，这人倒是有点担当。叶冲望过去，这王清身材高大，身高超过一米八，面目倒算是清秀类，怎么看都有点正气的感觉，不类于一般流里流气的狡猾之徒，心里稍有好感。 鲁智深却是暴怒：“怎么说来，你们又作jian犯科了。很好，当洒家的话是放屁？王清，杨二你们……” 看样子是要把他们逐出师门了，叶冲忙阻止道：“大哥，且听听他们解释再说，好不好？” 鲁智深指着王清道：“你说！” 王清道：“是，杨二的表姐病倒，她家婆婆却只顾自己快活，舍不得出分钱治病，徒儿受不住这把气，今日儿，小的和杨二去交涉，那婆子却是横蛮无理，愣是不给。小的没办法就指使杨二侍机把那婆子的钱袋偷了。在街上，小弟碰到昔日的弟兄张益达，他给人打伤了头，徒儿头脑发热，就要去找……晦气，不想却是两位师叔……”他一头大汗，大概是在自认倒霉了。 原来如此！叶冲倒是颇为同情，当时看那老太婆那指天骂地模样，便知道不是善类。他问道：“我说杨二，那老太婆的钱是该偷，但她可认出了你？不然你表姐可是更惨的。” 那杨二低着头嚅嗫地道：“实不曾给他发现，只是给师叔看破了行藏……” 叶冲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他回头对鲁智深道：“大哥，杨二所为，可以原谅，我和二哥也就是追着他，才能结识大哥您的，小弟看……” 鲁智深呵呵笑道：“杨二，这事师叔已原谅你了，还不快去送钱给你表姐，莫耽误了病情。” 那杨二大喜，磕了两个响头，然后飞奔而去。王清松了口气，叶冲却道：“王清，你可知道你那兄弟是干了什么吗？偏要替他出头？” 王清轻声道：“他说是撞着了贼……小的头脑发热，就……” 叶冲道：“你那弟兄正是我把他推倒的，你可知道他当时在干什么？他在抢劫，给我撞破了，他反而来追我，结果是我推了他一把，撞破了头。事情就这样。” 鲁智深不悦地道：“王清，你既认洒家为师，为何还和你那些贼兄贼弟厮混？” 王清低下了头，不敢声张。叶冲对这王清倒没什么反感，便说道：“王清，我大哥是响当当的好汉子，你既然有心跟我大哥，那以后就得一心向好，你昔日的那些狐朋狗友尽量不要去招惹。你若想和他们一起作jian犯科，那就请你离开我大哥，没必要坏了我大哥的名头。我想你心中应该有得选择。是不是？” 王清低头道：“小侄自跟师父起，就是一心向善，今日之事，是小侄不对……”说着他提手狠扇了自己两耳光。 叶冲道：“算了算了，今天真高兴，大哥，不如原谅王清一回如何？” 鲁智深笑道：“三弟如此处理甚好，来，咱们兄弟喝酒，喝个痛快。” 早有鲁智深的徒弟们摆了张方桌在屋前，又捧了一小坛酒过来，还拿了几碟花生米，看来他们的日子也过得颇穷酸。叶冲心情太好，连和鲁智深林冲干了四五碗酒，这个是市面上的劣酒，参了水的，最多七八度，真的可以当水喝。 三个边喝边谈，越喝越高兴，这鲁达和林冲俱是海量，叶冲也是大酒桶，绝对是有过他们而无不及。正喝得高兴，突然听见屋后传过来哇哇的乌鸦叫声，颇是刺耳。鲁智深笑道：“今日结识了两位兄弟，想不到那乌鸦倒也来贺喜，嗬嗬……” 水浒上那“花和尚倒拨垂杨柳”的情节，叶冲很有印象，心里暗忖，不知这鲁大哥拨了没有？他没头没脑地问道：“大哥，你拨过杨树了吗？” 鲁智深一愣：“三弟，你说啥子？酒家去拨那杨树干嘛？” 那就没拨啰。叶冲心里呐喊：“我要看！”便笑道：“咱们兄弟喝酒，那乌鸦倒是烦人，有道是：赤口上天，白舌入地。老鸦叫，怕会有口舌。须得赶紧把那鸟乌鸦赶开。” 鲁智深笑道：“三弟忽忧，这小乌鸦算个鸟？哎，张三，你去把那鸟乌鸦赶开，没得烦了我等。” 张三站了起来，说道：“遵命。徒儿这就搬梯子拆鸟窝去。”他还真的跑到屋旁边，搬了把梯子唤了两人扛着去屋后面。 鲁智深好像只是动手和动嘴喝酒，却没动脚的意思。他不去，谁能拨杨树？叶冲心思一转，竣摆道：“这乌鸦就是多嘴多舌。大哥，二哥，不如咱们也去看看张三拆它们的窝好吗？” 这两个不想拂他的意，便是一同转到了屋后。屋后靠围墙的边上，有一棵碗口粗大的绿杨树，迎风在招展，树高约四米左右，靠近树顶端的丫杈上依稀有一个鸟巢，只是那乌鸦已是飞走了。那张三正指挥着把梯子架到树上，他捋起袖子，就要往上爬。 叶冲在旁边撩拨道：“咦，这杨树孤怜怜的长在这里，似乎不太吉利，小弟看，还是把它斩掉，方为上策。” 张三停止爬动，望向鲁智深。鲁智深点点头，道：“洒家看此树也稀奇，就依三弟所言，除之。” 李四立即说道：“我去取刀。”说着蹬蹬蹬就往屋里跑。 鲁智深却走到那杨树旁，仔细看了几眼，转了两圏，突然间挥挥手，让张三等走开。他笑道：“三弟方才说什么拨树，不如洒家就试试，如若拨不了，三弟可莫笑话。” 来了，来了！花和尚拨树啰！叶冲心里激荡，嘴里道：“大哥是刚猛无敌，这小小的树木岂在话下。” 鲁智深朝他们拱拱手，走到杨树前，伸手把直裰扯了下来，露出一身纵横交错的肌rou来，一条条的，很吓人。 叶冲眼睛灼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千古奇景就要在眼皮低下出现啰。 只见鲁智深弓起了腰，俯下身子，左手环树，右手向下按住靠树根部，他长舒了口气，嘴巴鼓涨数下，突然间发出一声闷吼，只见他把左手住上用力提，腰部往前一挺，右手上的青筋根根涨起，那高大的绿杨树立即是耸动得很厉害。随着他嘴里又发出的一声吼叫，土里面突然间传过来毕剥毕剥的响动，土松了，拨泥带出一团根，盘根现了…… 又是一声吼，那绿杨树的根部一阵泥土飞窜，整条树干是颤抖着躺进了他的怀里…… 好个“花和尚倒拔垂杨柳”！原来是这样子的……叶冲是目瞪口呆，心里惊呼不已。林冲吐出一口粗气，鼓起了掌大声赞道：“鲁大哥，端得是天神下凡！” 鲁智深长呼一口气，顺手把杨树惯在地下，砸出一堆尘土，他拍拍手掌道：“见笑见笑。二弟三弟，现在咱们的耳根可以清静了。走走走，咱们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