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偶遇林冲
叶冲哭笑不得，忙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和尚，只是把头发剪短了。哎，黄泰兄弟，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全身的皮肤头发都授之爹娘不能剪掉这些古旧道理。如果这是理的话，那些光头和尚不都得去坐牢？” 黄泰辩道：“不同的，他们是出家人……” 叶冲笑道：“中国是以孝道为先，既然认这个理，那和尚就是不地道了。无端端的为什么抛弃父母去出什么家？这就是不孝。他们都不孝了，做人肯定就有问题，那些和尚的理就是歪理，你说是不是，兄弟？” 叶冲的这些歪理只把黄泰说得一愣一愣的，想辩驳却又无从答起，小脸蛋都涨得通红。 叶冲很开心，忽悠“表弟”的感觉真好。偶一抬头，突然间瞥见前面街角正有三个人在鬼鬼祟祟地朝这边腾挪过来，一眼望过去，其中一个便是跟了他们好久的那个油滑青年。另一个头上缠着块“蒙古包”，明显是伤兵，看身材好像就是给自己推倒的那个贼。 不好，贼人要报复了！ 那三个中间走着的是一个高个子，结不结实不知道，但至少身材很高，一定是他们搬过来的救兵。估计和他打架后果会不堪。叶冲立即拉起黄泰说道：“兄弟，那些贼人又来了，咱们走。” 黄泰茫然地跟着他，这一带颇是热闹，人来人往，车来车去，还有不少官差在游来荡去，叶冲也没怎么害怕，拉着黄泰尽量往那官差身边走。那仨果然畏惧，不敢过于接近，时不时停下来继续表演“路人甲”的角色。 叶冲拉着黄泰急走一程，来到一条十字街，没有官差了，那仨脚步在加快。叶冲转到拐角，把黄泰拉到一间大铺面前，低声道：“兄弟，我把他们引开，你就躲在这里，待他们走了，你就回家去吧，小心点，以后没事就不要上街啦。” 黄泰急道：“这怎么行？要走一起……”他的小脸蛋又涨得红彤彤的。 叶冲道：“兄弟，我走路快，那些贼人追我不上的，你放心。你得躲好，不要给人发现。好不好？” 看叶冲很坚持，黄泰只能答应，恋恋不舍地道：“叶冲哥哥，我……我还能再见你吗？” 叶冲点点头道：“行啊，这样吧，明天这个时辰你到这里来等我，不见不散。好不好？” 黄泰兴奋地连连点头。叶冲把黄泰推进店里，自己施施然闪到街中，慢慢朝前踱去，那三个贼人正在通街望，一见叶冲现形，立即加快了脚步朝他追了过来。 待他们走过了黄泰藏身的店里一截路后，叶冲这才加快了脚步，大步朝前走。那仨是紧追不舍，很快就迫近到二十步之内了。 叶冲引着他们穿过一条小街，来到了一条更繁华的大街上，现在是午后时分，但现在依然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里的官差是一丛丛一群群，叶冲走近一丛，只迫得那仨又到小摊挡里做“游客”，一边挑着东西，眼睛却一直朝他瞄着。 叶冲在官差周围游走，看准方位，突然间闪进一条巷子，为了不引人怀疑，他捂着肚子，装着内急般小跑向前，那仨是跟了过来，但启动速度慢，又不敢太过放肆跑步来追，动作是很不协调。叶冲迅速穿过两条小巷，回头望去，毛都不见了。 叶冲松了口气，施施然地走出巷子，外面是一条小街道，铺头很多，人气稍少，反正都差不多，叶冲人生地不熟，总之条条街都差不多。正在走着，突然间后面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叫声：“天杀的，老身的钱啊……” 叶冲回头望去，却见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在自己身上搜了一阵后，然后就一屁股坐倒街边，双脚乱蹬，踢起一阵尘土，嘴里是哭天抢地，呜呼哀吼，咀咒着那偷她钱的贼…… 这个可怜的老太太是遇到贼了！叶冲眼睛一闪，却见自己前面二十米外有一个灰衣汉子正在匆匆地朝前走，脚步有点急，动作很不协调。 难道是他？叶冲立即大声道：“嘿，前面的那个，你站住……” 叫还没叫完，那个汉子突然间便是撒开脚步跑了起来。还不是做贼心虚！叶冲立即喝道：“站住！”撒腿就追，他可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以前就有追小偷追了两条街的经验。 那贼跑得很快还很滑溜，比叶冲给人追时的动作灵活多了，叶冲追他不上，忍不住就大叫：“抓贼……” 悲哀的是，他干吼了半天，没人上前去拦截，跟上次遇到的情形一个鸟样，路上的行人该干嘛还干嘛，顶笼也就是伸长脖子望上一眼，很快就低头缩颈，都是事不关已高高就挂起。 叶冲只能悲叹这北宋末年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所有人都是麻木不仁啊……咦，还有一个好人那，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风，然后是白影一闪，一条大汉从他身边急速掠过，边跑边道：“兄弟，前面是贼吗？” 叶冲头刚点了一半，那大汉已掠了过去，动作极为敏捷。 还是有见义勇为的好青年……好中年啊！叶冲大是欣慰，信心倍涨，立即加快脚步尾随大汉的屁股往前冲。 这时那贼闪进前面的的一条侧巷，那中年汉子脚步快，也追了过去，叶冲跟了过去，刚刚出了巷口，还没喘匀一口气，一阵扑耳而来的钟声差点把他震倒，咚……咚……咚……震耳欲裂。 叶冲往前一望，这是一条稍显狭窄的长街，人来人往，极为热闹，小铺头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火味道。这应该是庙前庙后卖香烛供品一条街，跟当代一个鸟样，或者是延续了这古代的习惯吧。 长街尽头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坡。山坡的空旷处，依稀能见到一条赤黄的屋角，应该是座庙宇……不会是大相国寺吧？叶冲眼睛一转，果然四周有“大相国寺”之类的字迹。无降插柳呀，竟然摸到了大相国寺的后面了。 做和尚不？办完正事再说！叶冲可是负责任的人。周围的行人很多，叶冲迅速地搜索一番，终于发现了那白衣中年人的背影，他正顺着长街朝那小山坡急速行进。那贼人应该是进了林子里了！ 那中年大汉还挺尽责的！叶冲没有犹豫，立即追了过去。穿过人丛，进了林子，这林子都是古朴的苍松翠柏，遮天蔽日，年代应该很久远了。树头下修剪得不错，没多少杂藤矮丛，就是光线太过暗淡，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叶冲追了进去，顺着一条道一路往上，半途却见那白衣汉子站在当地，正在辩认路径。叶冲气喘如牛地跑了过去，头昏眼花，加上这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见那大汉朝他拱拱手道：“兄弟，抱歉了，林某没追上那小贼。咦，在那……” 一阵细碎的滚石，那中年人立即有了警觉，立即撒步朝左上方跑去。叶冲叉腰牛喘了好一阵，这才打起精神继续追，那见义勇为好中年却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却是一圈朱红的高墙，应该是大相国寺的围墙吧？往右有点险，坑坑洼洼，忽高忽低。往左沿着围墙根有条细细的小路径，勉强可供一人走动。 体力消耗太大了，叶冲没气力去走险路，自然而然地朝左边走。反正不知他们从哪边去，拣一个方向就是了。 这围墙很高，足足有两米，看来这庙老有钱。从枝叶缝隙间望过去，一路延绵，足足好几里。叶冲沿着围墙一路走，大概走出二百米左右，那围墙开始往坡低延伸，也不知何故，那里有一段约一米左右的跨度坍塌了，缺口处依稀见着那白衣汉子正站在那里朝里面凝神观注。 叶冲心里一喜，慢慢走了过去，行近四五米远处，从侧面望过去，那人的脸型很圆，额头微凸，胡子很有特色，文学上的描写应该叫燕颔虎须，人是挺精神的。他听到动静，回头朝叶冲点了点头。 那里的光线不错，叶冲也没头昏眼花，终于看清了此人相貌，而且看得清清楚楚，突然间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心里惊呼：“好圆的眼睛好圆的脸，这个是不是豹子头？呀，他好像自称为林某，我勒你个去呀，你不会是林冲吧？” 叶冲惊喜莫明，小跑着冲了过去，脱口道：“林冲大哥，您在看什么？” 那人回头惊奇地道：“这位兄弟，你认识林某？” 叶冲大喜，道：“您真是林冲？” 他点点头道：“正是林某。” 叶冲惊喜过望，左左右上上下地尽望他身上瞄，只把那林冲的的高帽都快看得竖起来了，他睁大双眼，微怒道：“这位兄弟，你怎么回事？” 叶冲清醒过来，情不自禁地冲了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地道：“您真是林冲林大哥啊，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你了，太好了太好了……”他激动之下，翻来又复去，重重复复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