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汴京街头
童府很大，熟人不多，一个睡着了，一个还在补觉，叶冲百无聊赖，突然间起了到热闹场所去冲淡失恋孤寂的心思，便对一直当着影子的童心道：“童心兄弟，昨天我只在街头走了走，没怎么细看。咱这汴京城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童心立即卖弄般地道：“二少爷，可多哩。先别说外城，就咱们这内城里就有大相国寺，兴国寺、长生宫、四圣观……” 叶冲脑子轰了一下，大相国寺！不是鲁智深呆过的地方吗？这个水浒名人不知道存不存在？他脱口问道：“童心，你可知道大相国寺有个叫鲁智深的和尚？” 童心嘶的一声，皱眉挠头，道：“鲁……鲁智……智深……谁呀？不知道。小的只知道有智清、智慧、智明等长老，实不曾听闻过这智深和尚。” 叶冲一听立即高兴起来，笑道：“都是智嘛，差不多。哎，童心，你可否领我去大相国寺玩玩？”少爷吩咐，童心自然没口应承。正主都不在，这个新晋二少爷横着走，不听他听谁呢？ 叶冲随着童心很顺利地走上了汴京街头。这童府就在汴京的闹市稍偏一点的地方，那大相国寺就处于闹市中，隔几条街巷就到。童心熟门熟路地领着路。 第二次走上了汴京街头，大约是时辰或者是路线问题，眼光所及，跟昨天的街景完全不同，又或者是昨日的心思不在于此。叶冲感叹不已，我勒你个去呀，还以为古代很落寞，想不到还有“春运”场景。 到了闹市里，却见千门万户，朱翠交辉，街道不算小，房屋真密集。那人多得绝对能跟后世的春运时火车厢相媲美。而且这朝代还不扫黄，到处是这凤那楼，一堆脸上批荡着厚厚粉墙的妖艳女子，花枝招展地在楼上或地面上嘻着皮笑着脸拉着人客，或者在挥动香帕在风中散播着刺鼻的sao动香味…… 叶冲最怕人多的地方，以前在五一国庆等长假，他是打死也不愿出门的，什么旅游？最终还不就旅人。现在也一样，这密集的人流让他头皮都发麻了。更让人伤心的是这一堆那一堆的涌动中，居然还很多是成双成对的，还不是保守的那种，手牵着手呀。有几对甚至还很嚣张的手搂着肩肩或者箍着腰腰，不是男男，不是女女，而是男女…… 我勒你个去呀，你宋朝的不是行保守的吗？为什么允许这样？那些腐朽的理学家们呢？不去管管？你们成双成对，叫我这个“独夫”活不？ 此情此景，刚刚“失恋”的叶冲是深受打击，街景不再街景，风情不再风情，有的只是黯然把魂消，他心里甚至悄悄地念着诗：斯人独憔悴……嗯，记不起全诗了，只会这句，俺是读理科的。失恋了，连诗也背不出，更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 童心一路走着，一边很热情地介绍着，这是什么街，那是什么巷，这个什么最有名，那个什么很好吃…… 叶冲心烦意乱，根本就没留意。本来就讨厌人太多，现在的心情更是怕人，只想找个角落去躲猫猫。要不是那鲁智深很有吸引力，他真要开口打道回府。 这个童心应该是很活跃的小伙子，脚步不停，口沫不止，看得出他在竭力讨好这个新主人，但却没明白他这个新主人现在处于严重的失恋状态，心情正灰暗着呢。 真不想听他啰嗦，但又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正在经过一条人多狭窄的小巷子的时候，烦躁的叶冲灵机一动，趁着一波人流的冲击，他躲开童心的视线，突然间闪进了一条侧巷，快步朝里走去。 这一片巷中巷颇多，叶冲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巷就窜，见路就行，很快就把那多嘴多舌的童心摔开了。但他的人却窜得晕头转向，转了半天，居然还在巷子里，不见一条长街。 叶冲心中感叹：这汴京的巷子是何其的多啊！比郑州的旧区还要复杂。 虽然是半路盲，叶冲还是蛮有经验的，这里的路是复杂，但人不缺，跟着走就是了，走得多了，肯定就能找到路。跟着稀疏的人们的屁股，叶冲走了一段，从一条直巷望过去，巷口外应该是一条不小的长街，人在巷口不停地流动，车马也时有驰过。 不就走出来了吗？叶冲兴冲冲地大步往前行，巷口的一棵榕树下的石凳上此时坐着一个两个悠闲的老头，叶冲刚走过他们身边，耳边依稀听到一个老头的低声说话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面生的紧，这后生好生古怪，老儿看他已在那坐了三天了，哎，稀奇得紧……” 叶冲大步走了出去，外面真的是一条很长的直街，马路不是很宽，绿化做得很好，道上两边榕树荫荫，遮阳蔽日，而且有不少宽敞处，还修筑有类似小公园的庭园，人流不是很多，车马也很稀少，这条像是小区的内街，要清静很多。 或许是受了那老头的影响，叶冲走出巷口，抬眼望去，却见着斜对面有一个黑衣黑袍的青年人，街边一个花架下面呆坐，就只身一人，看形态有点傻傻乎乎的，很多心事般。 这个应该是老头嘴里那不知来历的后生吧？居然在这坐了三天？这里的环境虽然不错，看一眼足矣，还三天？叶冲只能用佩服两字形容了。 他也失恋了？哎，同是天涯失恋人呀？相逢就是要相识！失恋了，心很孤寂，只想找个人来陪。但识得人太少，找个倾诉对象好难。高俅吗？我勒你个去，你劝人家世侄女闹离婚，一巴掌拍死你耶…… 一腔情怀急欲倾诉，只是人选有问题，那就是你了！虽然看不清他的相貌，但大家都是失恋人，应该可以互相泪奔泪奔。叶冲有点情不自禁，望定那条落寞的身影，大步走了过去。 刚刚过了马路，他的人还没到，相差足足有二三十米，那失恋青年就发现了他的企图，立即就如受惊的兔子般，蹦了起来，窜进了旁边的巷子里，转眼就不见了影。 叶冲愕然，我勒你个去呀，什么意思？大家都失恋，为什么不组成失恋阵线联盟？要是想不开，去跳楼去上吊怎么办？但人家很不鸟他，他很无奈，他傻傻地呆立在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