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鸣记的怨妻

    鸣记是B哥的一个农友（支青）的弟弟，几十年前B哥和鸣记的大哥永勇是好朋，后来大伙都结了婚，不久也都有了孩子，青年人的满腔热情，随着年龄的增大，为了生活，来往就很少了。一来做的工作不同，少了共同的语言，二来当时有没有手提电话，固定电话也只有单位才有。一来一往小了，换单位，搬了家，十多二十年就很少见面了。

    由于某种原因，在年轻的时候，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B哥在招工回城前后的那段时候，很喜欢和永勇一起去游泳，当年应该算是一种娱乐和享受吧。在星期天休息，十个八个男女朋友常聚在一起，相约一起去游泳场游泳，因为永勇家里比较大，一般就约定在他的家里等候，再一起去游泳场游泳，由于这样，和他的小弟弟也很熟悉，有时候他的小弟弟永鸣也和我们一起去游泳（永鸣就是鸣记）。

    鸣记和他的二个大哥就大不同了，他可能真的是做小贩的人才。刚中学毕业，能分配进工厂做工都不去，在当时能进工厂做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算是好运气的啦。那个时候已经到了要去上山下乡的后期，你去不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也不那么非要去不可了。

    说来奇怪，永鸣宁愿推着单车（自行车）当流动小贩，（在广东省，人们称这些流动小贩为走鬼，其实走鬼这个叫法也是从香港那边传过来的，因为当时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很多□□是英国人和印度或巴基斯坦人，广东省的人称外国人为“鬼佬”，所以当时的香港小贩一见到那些外国□□就叫：“鬼啊，快走”走鬼着个名称就是这样来的）。也不愿到工厂里做工，他说这样又能挣到钱，做人做事也自由一点，真是人各有志。由于永鸣长期做流动小贩，也算是个老板吧，所以很多认识永鸣的人，都叫他为“鸣记”

    可能鸣记长期没有固定的工作，收入时好时坏，他又喜欢喝酒，抽烟，做事有点散漫。近四十岁还是光棍一条，后来有一个朋友介绍了一个外地的人，所以到了四十多岁的时候才结婚，生了个儿子，老婆是外省来广东打工的人，年纪少鸣记近二十年，人也算长的不错，就是懒了一点。和鸣记结婚后就不去做工了，可能当初幻想以为能够嫁到一个当老板的人，虽然年纪大一点，应该衣食无忧，过上少奶奶的生活吧。

    老实说一句，做这样的走鬼小贩能挣多少钱呢？在刚刚改革开放头几年里还可以。但在这十多二十年的时间里，大量的下岗失业的工人和外地的农民加入这个流动的走鬼小贩行列。做这个走鬼小贩工作也是竞争激烈，因为你是流动的小贩，有问题的商品也没办法找到卖的人，所以价钱贵一点就没人帮你买东西。

    在人流多的地方，由于影响固定铺位的生意，那些有固定铺位的人肯定有意见，而且又会堵塞马路和行人，影响行车和行人的安全，城管肯定会赶你走，想卖点东西也不是容易。在那些横街小巷和那些没城管赶走的偏僻路边，那里就肯定没什么生意，其实这样的生意也很难做。

    由于鸣记是做小买卖的原因，四处活动，B哥也经常跑工地，所以B哥和鸣记经常在路上遇到，一般都会打个招呼，客气几句。今天早上在工地旁边的一个市场路口，B哥听到一个熟悉声音的叫卖声，一块钱一根，走过一看，原来鸣记在卖牙刷。

    B哥走过去和鸣记打个招呼，顺口问句：“怎么样，不见你很久了，生意可好吧”鸣记一见到哥B就笑这说：“挣二餐饭吃还勉勉强强，怎么样能和你这些大工程师比较，B哥你就发财发到猪头一样吧？”“打份工，能发财吗？你家里的人可好吧？我没见你大哥快二十多年了，我留个手机号码给你，你见到你大哥，叫他打电话给我，约出来喝茶，聊聊天，应该算是老朋友了”B哥笑着说。

    鸣记说：“我大哥十多年前就下岗失业了，后来在一个私人老板那里干事，一直做到现在，工资应该可以吧，他是有点技术，明年好象退休了，大嫂就退休了很多年了。虽然一直住在一起，不过很少讲话，三兄弟住在一起，大家还没什么，但我们的老婆就有点意见啦。大哥和大嫂现在还头痛，因为他明白，住的地方不大，房子又破旧，和儿子媳妇住在一起，很容易产生矛盾，想买一套房子给儿子住，但现在的房子价钱太贵了，买了房子以后，害怕经济和生活就有问题”。

    鸣记继续说：“我的生活真的有点问题，现在当走鬼卖东西越来越难，竞争越来越大，城管也看的很牢，一看到我们就来赶走，挣的钱真的一年难过一年。我年纪也越来越大，真有点力不从心，想不做走鬼，又有什么可以做呢？我又老又没有技术，五十多岁了，我想去打工也没人要啊。话有说回来，祖上留下的一间一百多平方的房子给我们三兄弟，有地方住，不用自己买房子住，这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老婆和我结婚后就没出去工作，一直在家里带孩子，其实儿子今年已经读初一了，应该可以自理了，我想叫老婆出来做份工，但她总是推三推四。整天不是打麻雀就是逛商场，这也没什么，最难顶的就是整天怨天尤人，怨我挣的钱少，她想买件好的名牌衣服也不成。怨我没本事，没有高楼，名车，不能常去那些高级酒楼和酒店吃饭。怨我人又老，钱又没，说当初看错眼，嫁错了我这个穷鬼”。“还说她有的同村姐妹嫁了老公以后，就当了少奶奶，什么也不用干，出入小车。有些姐妹虽然嫁的老公老一点，但她们的老公都很有钱，每一个月收的房租就有二三万元钱，整天逛街，去高级酒楼吃饭渴茶”。

    鸣记接着说：“见到我的二个哥嫂到能挣到点钱，生活好一点，就整天怨天怨地，整天骂我，我的哥嫂看不过眼，就对她说：想生活好一点，就要夫妻共同努力，一起去工作，一起去想办法，怨你的老公也没用。其实你老公也想尽办法去挣钱，去改变生活的质素。你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他也不是一个有钱人啊，他也没有骗你。你也应该去工作，一起为这个家出力，你整天拿这个人比你的老公，那个又好过自己的老公多少来比对，这有什么用，钱是不会从天上飘下来的。为了我的哥嫂说她几句，就和我的哥嫂吵了起来，现在还在为了一点小事，经常骂人”。

    B哥对鸣记说：“这也很难怪她，在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看到别人吃好的，穿名牌，开靓车，住豪宅，心里有点不平衡是有的。你回去慢慢的对她说，想富有，想发财就要一起去努力工作，要去做事才能有回报，长年怨天尤人是没用，想发财就得工作”。

    B哥离开鸣记后心里想，个个都想发财，不用干活，不想干活，这怎么能成呢？这个社会就怎么能运作下去呢？那些要用人来做的事情要谁来做呢？有幻想有梦想是好的，但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梦想是可怕的。

    故妄言之，故妄听之，如有相同，实在巧合，茶余饭后笑料矣。

    2012-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