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复苏的残魂
萧尧听到父亲的招呼，回过身来，问道：“爸，什么事？” 萧建军看到萧尧转身，对他招了招手，说道：“小尧，你董爷爷回来了吗？” 萧尧听到父亲突然间问起董浅予的行踪，有些好奇，他记得父亲对于自己学习绘画的事，一直的态度都是不闻不问的. 萧尧很好奇父亲问话的原因，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他，又重新走回到了床边，坐下后，从床头柜的手机旁拿起烟盒，抽出两根烟，递给父亲一根后，说道：“董爷爷应该没回来吧，要是回来，奶奶早就往咱们家打电话了，爸，你找董爷爷有事？” “哦，还没回来啊！”萧建军接过萧尧递过来的烟，等到萧尧帮他点燃，吐出一口烟气后，说道：“不是我找你董爷爷，是你刘伯伯让我帮他和你问下……” “他找董爷爷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之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帮他问你下……” “哦，这样啊！” “既然还没回来，明天我告诉你刘伯伯一声，等董老回来了，你告诉我一声……” “好的！”萧尧点了下头，然后问道：“那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你回屋吧！” 萧尧回到自己屋里后，就给张天宝打了电话，告诉他明天去市里有方便车，让他明早在家等自己的电话。 但似乎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第二天早上七点多起床后，洗漱完吃早餐的时候，被母亲告知，说早上六点多张天宝来电话了，让她转告萧尧，今天不能去市里了。 “天宝说什么原因了吗？”吃了口煮鸡蛋的萧尧问道。 何亚琴给身旁的丈夫添了一碗稀饭后，说道：“天宝说，他奶奶今天早上起来上厕所又摔倒了，他二叔觉得老太太可能是二次中风，挺重的，怕老太太这次可能要不行了，就把天宝一家人都叫过去了。” “张泉老妈一直在他弟弟家吗？”坐在何亚琴身旁的萧建军随口问道。 “应该是吧，”何亚琴不确定的说着，然后问萧建军，“张泉家是不是就哥俩个？” “嗯，天宝就一个老叔，好像叫张山。”萧尧补充道。 “卫生局的老刘现在应该没住院了，张泉这回应该有时间去照顾自己老妈了。”萧建军想到张泉之前的所作所为，没好气的说道。 何亚琴听到萧建军语气不善的话，知道丈夫因为父母早逝，一直有子欲孝而亲不在的遗憾，怕他生闲气，直接打断，说道：“吃你的饭吧，管人家事干啥，咸吃萝卜淡cao心，这都几点了，小张估计现在都在楼下等你了，”然后又看了眼儿子，说道：“小尧，你也快点吃，你张哥送你爸也就十多分钟就回来了，脸都不洗就吃饭，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破毛病……” “行了，吃饭，吃饭……”萧建军看到何亚琴开始训斥儿子，马上打圆场。 被何亚琴这么一打岔，萧建军也忘了再想张泉的事，很快吃完饭后，穿好衣服下了楼。 等萧建军下桌后，萧尧盛了半碗粥，又吃了一个大菜包子，才拍着肚子去了卫生间洗漱，等他收拾完，家里的门铃也响了起来。 “小尧，拾掇完了吗？没听见门铃响啊！”在厨房里刷碗的何亚琴对着屋里喊道。 “收拾完了，我穿鞋呢！”站在门口的萧尧回应道。 穿好鞋后，萧尧打开防盗门，“妈，我走了！” “买完东西，早点回来！” “嗯，知道了！” …… “挺快呀，”将车停在楼道口的张博看到萧尧出来，趴在车窗上说道，“来，上车！” 萧尧从车前绕到副驾驶一侧，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坐好后，侧头对张博说，“走吧，张哥！” “走！” 车马上出小区的时候，张博问萧尧：“小尧，去市里是不是就只买书，没别的事啊？” “嗯，没别的事。” 听萧尧这么说，车到小区门口时候，张博将方向左打，说道：“那咱们就走南百高速，半个多小时就能到新城的机场路……” “走高速啊，那不得交过路费嘛？要不还是走松百大道吧。”萧尧想到这次是公车私用，怕张博自己垫钱，好心的建议道。 “呵呵，”张博拍了拍方向盘，笑着说道：“咱这是警车，不用交过路费。” “这样啊，那走哪儿都行。” 在萧尧的印象里，似乎只有军车在过收费站的时候不用交费，但没想到这年月的百湖市，居然连警车都不用交钱，想到这儿，不由的笑了笑。 张博的车开的很快，大概四十分钟不到，车就从临江开到了新城，等到农大对面，人民银行旁边的外文书店门口的时候，时间上，一共还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张博将车停好后，指着车窗外，对萧尧说道：“就这儿，你进去吧，张哥在车里等你。” “行，那张哥我进去了。” 推开书店的门，萧尧发现，这外文书店的店面很小，不到千平的样子，萧尧目光扫过整个店里，也没发现向上去的楼梯，估计这外文书店也就眼前这么大的营业面积，相对位于市里百货大楼对面那个超过2万平米、上下三层的新华书店，这里确实寒酸了不止一点半点。 因为外文书店主要任务是，为国内广大读者提供各种外文书刊资料、外语教材和外语音像材料，并为来华工作和旅游的国外朋友以及来内地的台湾、港澳同胞，海外侨胞提供外文书刊、画册、录等，所以书店里的顾客并不多，就像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萧尧来的太早，还是这里的顾客就一直这么少，整间书店里，算上萧尧自己，一共才三个顾客。 萧尧因为张博在外头等着，也没有瞎逛，而是直接找到书店靠门口的收银台，向营业员询问。 “你好，我想问下，咱们这儿，有德文的原文书籍吗？” 走到收银台前的萧尧，对坐在吧台里面正在聊天的两名营业员询问道。 “德文的，苏姐，你知道吗？”听到萧尧的问话，两名营业员中年龄比较轻，看上去三十多岁，染着红头发的营业员用询问的口气对旁边年龄稍大些，大概有四十出头，梳着波纹短发的营业员问道。 年龄稍大些的那名服务员皱着眉头想了下，指着书店的西南角，对萧尧说道：“咱们书店主要还是卖英文的，嗯，你去原版小说书架那儿找找吧，如果那儿没有，应该就没有了。” “谢谢！” “不客气。”等到萧尧转身，两人又开始喳喳的聊了起来。 萧尧顺着营业员所指的方向，来到书架前，似乎书店里把所有除英文以外的书籍都陈列在这个角落的两个书柜里，萧尧在翻找的时候，看到了好几种不认识文字编写的书籍，他费了好大会儿功夫，别说，还真的让他找到一本原版的《小丑之见》，作者是（德）海因里希·伯尔。 萧尧看了如同二手书一般的《小丑之见》，虽然有些破旧，但也算聊胜于无，并且他还有另一个让他诧然的发现！ 那就是他在找到《小丑之见》的时候，它旁边正好是一本日文书。萧尧抽出《小丑之见》的时候，目光正好扫过，他居然发现他能叫出这本书的名字——《多愁之旅》，作者：荒木经惟！ 萧尧将这本《多愁之旅》也从书架上拿了下来，先没看《小丑之见》，而是先打开这本《多愁之旅》的书页，他发现，这本叫《多愁之旅》的书居然是一本发行于1993年的摄影出版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混到小说书架里来。 萧尧因为前世从事摄影，所以看过这本画册的译文版，所以只是大概翻看了下，就将其合上放回原处，然后又翻开《小丑之见》，看了两页，他发现，虽然之前书上的日文也能读懂，但明显没有德文看起来那么流畅，他将两本书放在一边，又继续翻找了起来。 但很可惜，除了这本《小丑之见》，萧尧没有再找到一本德文的书籍，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小说倒是找到了两本，他看了下售价，还好，不算很贵，就决定将《小丑之见》、《挪威的森林》以及《舞！舞！舞》都买下来。 当萧尧拿着三本书回身往收银台走过来，准备交款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白衬衫，梳着背头，看着像是大学教师的中年男子夹着一本书，从书店外快步走了进来，进来后直接走到款台前。 “……你看，我这是前天买的，我拿回去也没看，只是在我家放了两晚上，我也不是退，就是想原价换一本……” 萧尧走到收银台的时候，中年男子正在陪着笑脸对营业员解释着。 “这儿，”红发营业员眼皮都不抬的用手指了指收银台上面的一个小牌牌。 萧尧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白色硬塑小牌上，红字印着“一经出售概不退换”。 中年男子看了眼塑料牌，“这个……” 萧尧看出来，这个中年人明显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面，看完牌子上的字，他脸上的笑容明显的僵硬起来，一副欲走还留的样子。 收银台里的营业员看到萧尧捧着三本书站在一旁，厌恶的看了眼中年男子，笑着问萧尧：“小伙子，找到你要的书了？” “找到了，”萧尧微笑着表示了下，将手里的书放到了收银台上，就在这个过程中，他正好看到同样放在桌上，中年男子准备退掉的那本书的书名——《市场营销》，作者罗杰·A·凯林。 红发营业员在给萧尧开票盖章的同时，问道：“小伙子，这书是你自己看吗？” “是的。” “岁数稍微大些，梳着短发的营业员听到萧尧的回答，扫了眼桌上他选好的三本书，感慨的对红发女子说道，“小芬，你看人家这孩子是怎么教的，又德语又日语的，你说我家丫头，就学一门英语，还给我学的个乱七八糟，有时候气得我呀，真想扇她……” “程姐，成才不用打，打死不成材，”红发女子叹声回答道，然后抬头，好信儿的问萧尧：“你学外语，你妈打过你吗？” “没有。”萧尧摇了摇头。 “你看，我说的对吧，”红发女子侧脸对程姐扬了下下巴，转过头对萧尧说，“三本，142块！”然后将票子从票本上撕下来，递给萧尧。 这时，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看到自己被别人当做空气，有些吃不住劲儿了，长出了口气，拿起自己的书，就要离开。 “帮我留下那本书！！” 就在萧尧伸手接发票的时候，脑中的灵魂又再次突然的发出声音，但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英雄末路的情绪。 “为什么？”萧尧的手停在半空，在脑中问着灵魂。 “我不知道！”灵魂的声音甚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