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势压颜僚
当我悬浮著出现在庭院的三十多尺上空的时候,我明显地看到颜木罕身躯微微一震,跟著冰冷的脸上竟浮现一丝怪异的笑意,从他的神情上看仿佛我的出现并不使他讶异,反而有种欣然相会的表情。 当然,颜木罕的表情或许能瞒得了别人,但对深谙「精神力量」、善於捕捉对方精神信息的我来说,却从这付虚伪的表情下面看到了一丝嫉恨与恐惧。 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我冷冷地俯视著距离脚下三十多公尺处的颜木罕,从周身散发出来的无形的压力毫不留情地以一种似缓实疾的速度地朝他层层圈箍而去。 面对著这个为斯家族群带来痛苦与磨难的人,我毫不隐藏我身为「强者」的实力,直接以「强者」的气势对其展开精神压力。 对於颜木罕,我有绝对的信心完全击溃他,而此时我就要这个一直在「剑武院」高高在上的宗门领袖在众多「剑武院」弟子的面前,特别是在斯家族群面前尝受挫辱的感觉。 「强者」的气势迸发出无形的巨大压力朝脚下的敌人如潮般徐徐暗涌而去,我静静地等待著欣赏颜木罕难堪的表情。 果然,感应到我逼迫而去的强大的压力,颜木罕犹然假笑的脸顿时一僵,但他不愧为一代武学大师,宗门的领袖,感应到外来巨大的压力,身为一个武术高手应该具备的「自我防御能力」马上迫使他身体内蕴藏的「能量」自然地做出反应,「能量气息」微一振放,立马把我环绕在其周围的无形压力向四面排开。 在探测到颜木罕的「能量气场」的反应之後,我的神情为之一动,毫不犹豫的即刻更加大幅度地释放出我的气势加强无形的压力重新向颜木罕席卷而去。 悬浮在空中的我随著「强者气息」不断地释放,乌黑的发丝和身上的服饰开始如波浪般无风自动,飘然起伏。而感应到我的气势和能量流的隐隐走向,站在颜木罕身边的「萑家系」族人为免遭池鱼之殃忙不迭地纷纷後退,远离面前这个已经明显不能给他们力量的大宗长。 看著身後萑家诸人的丑态,颜木罕眼中爆闪寒芒怒意,凌厉的目光急电般掠过萑家系诸人一眼後,表情转瞬间即又恢复了冷静,跟著才面无表情地昂起过头来淡淡地看著悬浮於空中的我一眼,让人意外的是身处在我强大压力下的颜木罕其冰冷的脸上不见丝毫凝重之色,反而慢慢地浮现出一丝诡秘的笑意。 看到他那付泰然自若,一点也不在意周身弥漫著强大压力的表情,我心一动:「颜木罕莫非还隐藏著什麽不为人知的特殊武技不成?不然怎会显露出这付有恃无恐的样子?」 就在我思忖之际,蓦地感觉四周空间突然一空,原本被我「强者气势」密实锁定住的颜木罕气息突然匿迹无踪,刹那间竟令我有种如入虚无又如坠虚空的感觉一般难过,而我散发出去的「能量气息」也因骤然失去了目标整体在空间之中散化而开,如潮般无形地荡在颜木罕周遭的压力瞬间荡然无存。 「『辅元心法』!『意敛藏息』!」神智微一激荡之下,我立刻醒悟到颜木罕竟是利用「辅元心法」中的「意敛藏息」境界把他的「能量气息」全部藏匿内敛,使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三种气息瞬间消失匿迹,使之刹那从一个武术大师转变为最为平凡的普通人而化解了我朝他覆盖而去的「强者气势」。而感应不到他的气息,我自然没有办法再利用「强者气势」向他施压,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利用实体的能量向他发动攻击!想归想,我当然知道现在并不是这样做的时候! 「没想到颜木罕竟如此深谙『意敛藏息』之术?这回合我输了。」心里一边思忖著,另一边意念自行跳转,气息微一振放,刚在虚空中泛起圈圈淡淡的气流,我已然出现斯利芬的旁边,和斯家众位族人一起冷冷地面对著这个「剑武院」当代宗长。 「阁下想必就是此届於『古武术大赛』一举夺魁且和敝宗族人斯利芬私……互订终生的夏长平先生吧?」颜木罕叹了口气:「可惜木罕因要全力准备应付此次『璞皇宗』十五年一次方举行竟夺宗主的大会,无缘亲眼目睹夏兄弟的杰出身手,木罕一直耿耿於怀,好生後悔错过这次盛会,万没想到夏兄弟竟已和我『剑武院』的锋系族人结成姻亲,缘分一事真是奇妙,实令人欣慰!」 「是吗?」看著颜木罕脸上那虚伪的假笑,我毫无表情地看著他,神态不置可否。我并不是一个会记仇的人,但亲耳听了发生在我最亲爱的人家族中的一系列惨事之後,并亲眼目睹了颜家族人的所作所为,我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在仇人面前像什麽事也不知道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展出笑脸。 颜木罕脸色微微一僵,跟著哈哈大笑道:「斯家和颜家虽然同出一门,但自木罕执掌『剑武院』宗长一职之後,两家便渐存怨隙,木罕身为一宗之长,自不否认这点,夏兄弟对颜某存有成见,也是必所当然,但夏兄弟既已成我『剑武院』支系姻亲,又为斯家族人们奉为新任族长,自今日起当也成为『剑武院』一分子。木罕既为『剑武院』之宗长,又当此十年一度的『璞皇宗』『夺宗大会』即将到来的非常之期,适时得夏兄弟加入,实为我『剑武院』一宗之喜。」 「长平也很庆幸能在这『非常时期』适时成为斯家族系的一分子!」我冷冷一笑,加强「非常时期」四字的语气:「大宗长如无其他事情,还是请回吧,恕长平不习惯应酬,有什麽事情还是等本宗的『竟夺大会』之日再谈吧!」 在我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之後,颜木罕的脸终於逐渐的阴沈了下来,僵硬地笑了笑,这个老谋深算的一代枭雄还是没有因此动怒:「不急不急,木罕相信长锋老弟父女相聚定有许多的话要聊,就不打扰了,改天木罕再请长平兄弟到『剑武院』一起商榷宗门大事,木罕就此告辞!」 「长平既为我『锋系族长』,『剑武院』每月八日固定的『族会』,大宗长就算不来邀请,我们也会提醒族长过去的。」斯语蓦地冷冷地道。 「告辞!」颜木罕神态完全阴沈了下来,在斯家以强硬的态度对待完全不给以他任何面子之後,这位独裁者也放弃了求和的打算,逐渐恢复了以往的霸气,转过身就待离去。 看著颜木罕的神情和态度一变再变,我自然也十分清楚颜木罕的想法。而斯家和颜家彻底决裂早就在所难免,我自然也不必对他们有什麽好的态度:「慢著!」 我冷冷地道:「我早已经对你们颜家一系的子弟门说过,任何人不得我的允许,谁都不准私自闯入『剑锋院』,否则後果自负!就算是大宗长也一样!这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颜木罕不怒反笑:「夏长平兄弟年少英雄,木罕就拭目以待,看小兄弟如何在『明王星』大展雄威了!哈哈哈哈!」 看著他和满怀怨恨和不安的「萑家族系」灰溜溜远去的背影,深感扬眉吐气的斯家众族人不可自抑地欢呼了起来! 至于後面还有什麽险阻和困难在等着他们,也都不去理会了! 「族长好棒!夏姑爷万岁!」 感受着斯家族人们的欢呼和喜悦,我也为自己终于能够替他们出气而感到欣慰和自豪。 双手微微一扬,示意众人停止欢呼之后,我充满自信与力量的声音缓缓地响荡四周,声声地打进了斯家众族人的心房,坚定了众人将面对一切的信念:「夏长平既已身为斯家族系的一份子,以后无论斯家将面临怎么样的挑战和险阻,长平也必将带领大家一起度过难关,势必夺回斯家曾经失去的一切!」 「从今日起,无论将遭受任何的磨难和险阻,我们斯家族系都将誓死追随族长!永不离弃!」众人情绪激昂,无比坚信的声浪和誓言几乎要震彻整座「剑锋院」,当然也传进了与之相邻的「剑武」与「剑芒」两院! 淡淡一笑,我缓缓地道:「目前我们虽然在『剑武院』前进了第一步,但我们斯家一脉想要真正地在『明王星』的土地上,在全『明王星人』的心目中站稳脚步,所面临的困难和险阻也将会更加的严苛艰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长平请求各位叔伯兄弟姐妹在八天后的『剑武院』『夺宗大会』到来之前,没有必要请务必不要离开『剑锋院』!」 「谨遵族长令!」又是一阵激昂的拥护声响彻而起。 接触到一双双充满着信任与敬慕的眼神,我却暗叹了口气。因为没有谁比我更了解斯家族群今后可能遭受的命运了,在我为营救斯利芬而强制从「明王府」带她逃离,并重创明王少主以及压制「璞皇宗」一代宗主关博翰动弹不得之后,再遭遇与明王二世「强者气势」的较量,我明白仅凭自己的力量想与「明王府」抗衡,胜算怕也是微乎其微,若只是我个人的事情,前面有任何的艰难和险阻我都毫不在乎,可现在,我一身却关系着「斯家族系」三百多人口的安危,可以说我和他们已经祸福与共!唇齿相依了! 由颜木罕的到来而引发的一场小小风波很快就平息了下去,斯家众族人在情绪激昂了一阵子之后也逐渐冷静下来,各自各司其责纷纷散了开去。 而我暗地里心情却有些沉重地随着斯利芬和斯长风、斯无乐等一些长辈回到内院。 「族长,谢谢你!」脸色兀自苍白的斯语感激地看着我。 我明白她要感激我的是什么,是我挽救了她一心寻死的心,以及赋予她重新站起来战胜困难的勇气和力量。 站在我旁边的斯利芬深情而温柔地看着我,见我如此深受斯家族人的爱戴,她那颗一直彷徨无依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爸。」斯利芬眸中滚动着晶莹的泪水,「女儿不孝,让您们担心了。」 「傻孩子。」终于可以完全不受外界因素干扰的斯家两父女,再次抱头痛哭起来,轻轻安抚着自己的女儿,斯长风的老泪纵横:「你已经为斯家牺牲得太多了,一切都不怪你,要怪就怪『明王府』的权势逼人,颜木罕的专横霸道……」 「爸……」 「孩子……不要说了,我都明白。」斯长风心疼地说。回头看了我一下,斯长风神情有些忧虑地道:「今天颜木罕受族长气势所迫,示弱而去固然大快人心,但不知族长对今后有何打算?」 问题终于说到重点,在场诸人包括斯利芬在内皆睁大着眼睛看着我。 背过身去,我走到窗边,眺望着窗外庭院内枯枝的摇摆,我深沉地道:「其实今后我们要面对的并不只是颜木罕,而是『明王府』……」 说到「明王府」,众人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对生活在「明王星」的斯家族人来说,「明王府」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根本就没有人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要挑战它的权威。 纵然一开始斯家族人都已经明白与「明王府」正面抵抗不可避免,可一旦真的要面对它?谁都不由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看着众人一脸沉重的样子,我淡淡一笑:「不过大家不要担心,我们目前所要做的就是等待八天后的『夺宗大会』,夺回属于我们斯家的地位,重掌『剑武院』!至于『明王府』,他不来干涉我们便罢,一旦来犯,我夏长平势必和他们周旋到底!」 「其实,这几年来我们斯家所受的一切,全拜『明王府』所赐。」斯语冷笑道,清丽的脸蛋上闪过一丝怨毒的神采:「就算『明王府』不来找我们斯家的麻烦,我斯语也在此发誓,若有朝一日,我斯语有能力,必将要『明王府』还我们一个公道!」 「meimei……」斯利芬心疼地看着斯语,她从没想到一向温婉可人的堂妹会说出如此凌厉的话语,神态又是这么的冷酷刚毅。 「没错。」明白斯语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的斯无乐心痛地看着和以往那个文静爱笑的性格完全不同的孙女,沉声地道:「我们斯家从来没对不起别人,相反是『明王府』对不起我们斯家,使我们斯家遭受各种的磨难,连亲人都不能相聚。」 看着他们激愤的样子,我既感同情,亦感无奈。 「其实有件事……」在众人激愤的时候,斯长风却冷静地道:「……才是我们目前首要做!」 诧异地看着他,我不由愣怔了一下。脑海里的某根神经似乎动了一下,眉头不觉地紧皱而起,因为此时我的心里不知何故突然得自己仿佛遗忘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令自己的心没来由的阵阵难受,感到缕缕的不安。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斯长风环视了一下下众人一眼,慈祥的目光最后落在我和斯利芬的身上:「既然我们都已经认同了长平和芬儿的关系,也是时候为他们先完成大婚了。」 「对对,老族长你不说我们都忽略了这件事情,哈哈哈……」众人精神一振!激愤和不满通通被一股子抛到脑后。 而斯利芬,这个平时一向坚毅冷艳的女人,说到结婚,也和平常的女孩子家一样顿时羞红起脸来,直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个时候却没有人知道,伫立在窗边,紧皱着眉头,瞑目沉思的我,神智早已经魂游天外,一心只在剖析着脑海里的记忆细胞,浑然已经忘记身外所有的事情,连就萦绕在耳边的声音也没听进一个字去。 「我究竟忘记了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心里突然觉得这么不安?」 就在我脑海里不住地思索着某件被不经意遗忘的事情时,体外传来轻微的触感却令我陷入沉思的意念混乱了起来。 「族长,你认为大婚定在那个日子怎么样?」 「族长,族长?」 「啊?」骤然清醒过来,我才发现身边一双双诧异的眼神不解地凝视着我,愣怔了一下,我忙道:「你们刚才说些什么?」 「长平你什么啦?」见我神智有些恍惚,连族人讨论自己婚姻这么重大的问题也没注意,斯利芬原本因羞怯而绯红的脸已瞬间恢复以往的冷静,一双清亮的明眸讶异地看着我。 「我……」由于脑子里依旧一片混乱,我微微皱起眉头,话到嘴边却又迟疑地停了下来,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我此刻突然莫名紊乱的心情。 「族长是不是还在为我斯家的未来烦心呢?」斯无乐道:「说真的,要一下子就让我们完全摆脱对『明王府』和长久以来压迫我们的颜木罕的畏惧心理,我们一时半刻确实很难做到,但是请族长尽管放心,不管未来有任何的磨难,我们斯家族人都已有了心理准备来面对,未来的一切,坚信自己不再惧怕,无论对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宗门领袖,或是耍弄阴谋、*的无耻鼠辈,我们……」 「鼠辈……鼠……」听到鼠字,一道霹雳般的灵光蓦然划过紊乱的思绪,某件被遗忘的记忆也顿时浮现脑海。 「原来我竟然忘了对它的承诺!」骤然回想起自己和银色鼠做过的生死约定,却在自己不经意之间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静,想到这里我不由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愧疚和自责顿时盈满心田。 「有件事情我必须马上做。」顾不得再考虑其他,我此时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地找到银色鼠,并且实现对它的承诺。 「发生什么事了?」见我如此的郑重,斯利芬关心地道。 要解释我和银色鼠之间的约定给他们听,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从何解释起。苦笑了一下,我给了斯利芬一个安心的眼神,马上道:「我要马上出去处理一些事情,在我离开的这段期间,没有特别必要,请大家务必不要离开『剑锋院』。」 「长平……」 「不必担心。」我阻止了斯利芬的话头道:「很抱歉,我现在要出去处理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解释给你们听,回来后我再一一告诉你。」 给了大家一个宽心的微笑,「意念」跳动之间,我整个人蓦然如一股汽化了的无形气体,淡淡的气流轻轻地向四面席卷而开,我人已瞬间消失众人眼前。 而同时在另一边,窝藏着一肚子的怒火,灰溜溜地回到「剑武院」的颜木罕,此时却阴沉着脸静静地端坐在「宗人堂」那张代表着「剑武院」至高无上的宗长宝座上。 左右两旁肃立着的颜家亲系弟子和「剑芒院」等诸系弟子,当然也包括心里忐忑不安的萑家族系在内。 众人感受着颜木罕似乎随时即将爆发的郁怒气息,大气谁也不敢出一口,各自心情紊乱地想着即将失势的将来! 特别是「萑家族系」的族长萑耆,在遭受丧子之痛后,更要担心颜木罕责罚。 耳边兀自传来「剑锋院」那头的欢呼声更像一把把针扎在萑耆的心窝上一般,令他的心阵阵痉挛,也阵阵的刺痛。 原本就沉寂的气氛在颜木罕阴沉郁怒的气息萦绕下,令众人更加的坐立难安,在长久无人打破这片死寂的时间里更令他们感觉呼吸困难,直要窒息过去一般。 良久,一声苍老的叹息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 站在颜木罕左侧的「芒系」老者哈穆苍老的脸上同样显示着对当前局势的无力感:「大宗长,非属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以夏长平几乎可与『明王五强者』分别并驾齐驱的实力,此届『剑武院』的『竟夺大会』……恐怕大宗长实难cao胜券。哈穆与夏长平有过一战,他的实力实在令人无从想象……站在他的面前,感受着其骇人的气势,我甚至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只有一种感觉……就是任人宰割,骇人的力量……惊人的『强者气息』……实在太可怕了。」 微微扫视了一下对面脸色阴晴不定,一副惴惴不安的萑耆一眼,哈穆努力控制着自己蹦跳的心神,继续说道:「在座的诸位,不管是支系还是旁系,可以说都是同『颜家族系』一脉福祸相依,纵然有人违反了大宗长的旨令,哈穆认为当前并不是适宜追究的时候,大家实应该更加的同舟共济……」 「罢了。」颜木罕铁青着面孔,狠狠地扫视了萑耆一眼,看着对方悲痛欲绝的神情,原本郁怒的神情却骤然平缓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冷笑与嘲讽:「哈穆你认为当前不适宜追究谁违背宗长令责任的时候,其实哈穆你认为现在还需要追究吗?」冷笑了一下,颜木罕接下来的话更像一把把撒在萑耆伤口的盐一般,字字穿心:「就算我不追究,可违背了我命令,擅自做主的人,其获得的下场又如何呢?以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换来的代价可真值呀。」 萑耆老脸阵红阵白,满腹苦水也只能自个儿默默地往下咽,连个屁也不敢放。 颜木罕冷笑了笑,也不再挖苦。 锐利而森寒的目光环视了在场众人一眼,颜木罕跟着阴森森地一笑,意态悠闲地道:「斯家目前虽然有一个『强者级』的人物撑腰,若以为从此可高枕无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那就……嘿嘿……」说到这里,颜木罕冷冷一笑,环视了下众人一眼:「如果大家也这样想,而对我们『剑武院』的未来惴惴不安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大宗长的意思是?」看颜木罕自信满满的的样子,老者哈穆惊疑地看着颜木罕。 「斯家自绝死路其实就在眼前。」凝望着「宗人堂」外那片碧净的天空,颜木罕再次阴阴笑着,却也没再向大家解释什么。 劲风拂面,沁凉如水。 急速飞行在虚空之中的我被这清爽的疾风一吹,原本一心想着赶赴「明王府」歼灭「明王少主」精心蓄养的「突麟兽」以完成我对「银色鼠」承诺的冲动之心逐渐冷却了下来。 「我怎么这么冲动?」神智甫恢复冷静,急速飞行的我骤然在虚空之中停了下来。 意念以亿万计的速度跳转间,我已然明白自己若因一时的冲动而贸然闯进「明王府」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环顾着周遭白茫茫一片不住随风舞动的白云气雾,一时之间我不由有些迷惘了起来。 「唉。」轻叹了口气,虽然明白此时并不宜再和「明王府」起任何冲突,可应承了的承诺终究要履行的。 眉头微皱而起,犹疑不定之间,静静悬浮虚空中的我干脆双眼轻轻闭起,刹那之间所有属于我的生命气息跟着匿迹无棕,随着「心神触动「的能力迅速地扩展开来并包容了周边无垠的空间后,「心神」锁定住附近「格狄伦山」的我瞬间又消失无踪。 静静伫立於「格狄伦山」山巅,恢复冷静与理智的我心情依旧沉重。 默默地眺望著眼前这片平坦的土地,我悠然想起不久前才和深爱的女人斯利芬在这「有情之巅」上驻足畅谈,不久後又令我体验著情感的矛盾取舍,倍受煎熬的情感起伏的情景,而今,我又独自地伫立於此。 所不同的是此刻我的心里已不再受感情的困扰,取而代之的是为如何履行对某个生物所做的承诺而徘徊辗辙不定。 漫无目的地眺望著周边的崇山峻岭,感受着天地间淡淡的烟缭雨雾,虫鸟啁啾。在静谧辽阔的氛围下,意识里潜藏的淡淡隐忧逐渐被被点点冲淡,丝丝粉碎。 立足于「格狄伦山巅」,就如同站在这个星球最高处的我静静地鸟瞰著夜色中如猛兽匍匐的山岭,静伏的记忆开始流转起来。 回想起带著斯利芬离开「明王府」时遭遇一代宗门领袖「璞皇宗」宗主关博翰时,连堂堂一代宗门领袖也要在自己的力量下畏缩瑟抖的情景,一我不由傲然一笑,一股冲天的豪气骤然在我心中澎湃地冲腾而起。 「力量!就是代表了一切!」凝望着燃腾着淡淡朦胧能量光华的强而有力的双手,眼中逐渐闪动起无比自信的光辉。 脑海里蹦动着力量两个字,我猛然想起在我与「明王二世」以「强者的气势」互相抗衡,其它四个明王「强者」的气息同样散绕空间的时候那股突然铺天盖地般地出现并横曳整个空间,完全以压倒性的力量消弭了包括我在内的六大强者气势的「神秘力量」。 原本傲然自信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我气馁一叹,缓缓地在山巅丘壑边的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 「那到底是股什么样的力量?」我缓缓地思忖着这个问题:「是人为的力量吗?还是……」脑海里陡然回想起自己在地球的「科动酋文市」参加古武术大赛时突然被一股从宇宙深层空间延探而来的「不知名力量」摄取到一个我同样不知名空间,并被告知自己是被选中的三个「众神殿」的继承者之一。 难道突然出现在「明王星」上的这股「神秘力量」和地球出现的那股曾经摄取过我的「不知名存在的力量」有什么关联不成? 「可是……」 眉头紧皱而起,我心里不知不觉地把两股同样神秘的力量对比着。 「地球上出现的那股『不知名存在的力量』和『明王星』上刚刚才出现的这股『神秘力量』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不知不觉陷入沉思之中,我仔细地回想着「不知名存在的力量」和「明王星」上这股「神秘力量」出现时的情形。 记忆在我脑海中清晰地流转而开,当那两者皆非人力所能想象的「力量」出现的情形再次在心中流淌而过时,我心中蓦地一动,也瞬间明白了两者之间的分别和差距。 「明王星」上刚出现的这股一出现就一举消弭了六大强者散发于空间的「强者气息」于无形的「神秘力量」虽然强大得超乎想象,但多少让人感觉到一点人性化的气息再里头。 然地球上出现的那股曾经把我摄取到某一个宇宙深层空间的「不知名力量」,却是强大到根本就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更不是「强大」两个字所能形容的。 而这「不知名存在的力量」对我所说的话更让我到现在依然无法相信,其实如果不是这股刚在「明王星」上出现的「神秘力量」,我已然把那次遭遇「不知名存在的力量」的际遇当成一次梦的旅行了。 可现在,我再也无法否认那股「不知名力量」的存在,也无法不再去深思其对我所说的关于我是被什么「神」所选定为三个「众神殿」继承人之一的话来。 时间转眼过去了良久,我却依然无法解开心中的迷惑。 「那股『神秘的力量』虽然无从探知是何种存在?但对我来说,又何需惧怕?」再我无法说服自己去深信「不知名存在的力量」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后,我转而琢磨起「明王星」上这股骤然出现的「神秘力量」。 「毕竟我现在要抗衡的并不是它,再者说,比之更强大、更神秘、更匪夷所思的来自宇宙深层空间的『不知名存在力量』我都曾亲身面对过,又何曾像现在这般担忧过?」 自嘲地笑了笑,我遥望著东北方的「明王镇」,冷然地自忖:「无论那股突然压制了六大『强者』的『神秘力量』是什么?或者是否真如我所担忧的一样真的是属於『明王潜在力场』被『六大强者气息』牵动而引发的力量,我也不会惧怕。」 冷嘲一笑,我随即把萦绕于心里的顾忌强制性地驱散出心田。 深深地沉吸了口气,我缓缓地站了起来,随着意念的跳动,储存于「能量气场」内的「守护能量」瞬间在周身的每一个部位处流转开来,刹那间即散布于体内周身的奇经八脉以及上百个主要「气xue」,就连体外尺余处都充盈着淡淡朦胧的能量气焰,丝丝离离,萦绕周遭。 几乎就在我下了夜闯「明王府」的决定时,我蓦地感应到远处空间传来两股若隐若现的能量波动,而其延展的轨迹竟然是朝我身处的「格狄伦山」这个方位而来。 心中一动,害怕被那两股延探而来的力量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我下意识中自发地进去「辅元心法」中的「无我状态」,原本淡淡萦绕于周身的「能量光华」蓦地一熄,刹那间所有属于我生命能量的气息完全绝迹于这个空间。 「意识」和「心神」也完全停止了运做的可能。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攸地传遍整个身心。 我陡然发觉在自己进入「无我的死亡状态」下,寂灭漆黑的「心神空间」陡然亮起了一点光点,跟着光晕扩散,漆黑的「心神空间」便骤然之间一片光明。 「是『心念』的运做!」 在「万花洲」竹舍修心时曾感受到「心念力量」运作时的奇怪感觉终于再一次的出现在我身上,强烈地冲击着我此时狂喜的心灵。 宛如成了局外人一般,我惊喜地感受着非我主观意识主宰的「心念力量」。 「心神」显映中,在浑身已无丝毫气息存在的情形下,我竟然看见自己的躯体无声无息地悬浮而起,似乎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向着悬崖边的万丈深渊徐徐飘浮而去。 我一点也不担心在「心念力量」的驾驭下,无丝毫能量辅助的rou体可能会掉落深渊摔个粉身碎骨。只是好奇地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完全以旁观者的角度仔细地感觉「心念」力量的存在。 随着自己缓慢地飘浮在万丈的深渊之中,一幕诡秘的画面跟着展现在我心神之间。 在一块并不引人注目的险峻峭壁前,自己那似乎失去重力而虚空悬浮在万丈丘壑的身体突然显得有些朦胧漂浮起来,就仿佛血rou之躯突然化为空气,又如气雾般的影子一样虚淡,更不可思议的一幕接踵而至,虚空悬浮在悬崖峭壁前的我竟突然真的像是化为一阵空气一般,就这样生生地隐没进了峭壁之间,人不见了,峭壁也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惊奇地看着「心神」中显映的一切,我几乎无法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可理智告诉我自己,那确实是真的,自己的rou体此时已确实隐没在黑压压的峭壁岩石之中。 根本就没有时间令我继续惊讶下去,为「心念」的力量所主导的「心神」显映的世界中,已跟着捕捉到远处传来能量波动的画面。 看到显映在「心神」中正向着「格狄伦山」飘飞而来的身影,我心不由一震。 「怎么是她?」 就在我大为惊讶之际,「心神」中的画面再次转为另外一股刚被捕捉到同样往「格狄伦山」而来的能量波动的画面。 「怎么会是他?」 同样惊讶的疑问,令我感到今晚的「格狄伦山」山巅可能将有一出我意想不到的聚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