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请给我铃仙的
要死了。 身体轻得像纸，没有一丝力量，本该是暖洋洋的阳光没有半点温度，仅仅是站在那里让自己的意识不被昏沉吞噬就已经是竭尽全力，这种状态下，莳蒲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死定了。 所以她装模作样地说了一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的话，最后就那么站着失去了意识。 莳蒲当然不知道救过她的那位是幻想乡首席的名医，也并不知道自己只是因为使用力量而导致消耗气血过多而休克。 于是，她陷入了现在这种进退不得的情况。 此时的莳蒲正以正坐的姿势俯着身子——这个姿势也俗称跪拜——低头哈腰地认着错。 沉默了良久，坐在椅子上沉着脸的八意永琳终于开口，“说说，你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 这话一出口，莳蒲立刻感觉到身周气息更加沉重了，忙接着说，“看到那孩子掉下来的时候我就只有一个‘要接住她’的念头，然后我就真的有种能做到的感觉，接着就真的做到了……瞬间移动……” “以失去致死量的气血为代价么。” 永琳的补充立刻让莳蒲莳蒲汗流浃背，她的脑袋越发向下，不敢抬起，“非常抱歉！” “听说你已经知道了。” 莳蒲知道永琳问得是什么，那是她自己偷听到的，关于自身生死相关的大事。 “是的！” “有什么感想。” 感觉到永琳的声音和话语略有软化，莳蒲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老实回答，“寿命快到了什么的，还真的没什么实感。” “所以对我这个救命恩人也没什么实感吗。” “小的不敢！” 瞬间，莳蒲的额头碰到了地板。 “你现在会用这么了不起的能力了，接下来是不是准备溜出去做几桩大事啊？” 瀑布汗是什么情况莳蒲现在可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当然现在的她根本没工夫为理解了一个记忆中的词而高兴的空闲，只觉得今天一个回答不好自己说不定就要血溅当场了。 已经被铃仙提醒过的莳蒲清楚永琳生气并不是因为她救了人类的小孩这件事，真正影响到永琳心情的是永远亭最近入不敷出的经济情况，而令这一情况雪上加霜的正是莳蒲——而且是两次。 第一次治疗莳蒲时据铃仙说消耗的珍贵药材好些都是些她名字都没听过的，当时赤果果了然一身的莳蒲自然掏不起这笔药费，而且在治疗前永琳就已经知道即使治好莳蒲之后她也寿命不长，即使如此永琳仍然将莳蒲治好了，并且分文未取，只是嘱咐她好好休养。 结果还没有两天，莳蒲就拐带铃仙偷偷跑到外面去，被铃仙带回来的时候直接变成了体重轻了一小半、虚弱的马上就要死掉状态。 能够迅速补充妖怪气血的药材可不是遍地都是，在外面的世界价值怎么也比得上什么高级纯天然百年珍禽千年草药之类的，结果永琳为了救气血消耗过度的莳蒲不得不又消耗掉了这样一些珍贵的药材。 在最近永远亭的公主购入了海量宅物又没有半点收入的情况下，白白消耗了这么多珍贵药材，最可恶的还是这些药材的消耗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是永琳本来准备拿去做药补贴家用的。 诸多原因一综合的结果就是莳蒲正好撞在了枪口上，平日冷静的月之贤者大人难得一次发怒被变形妖赶上了。 一边是为了一个随时死掉都不奇怪的弱小妖怪多次搭救的医生，一边是单方面给救命恩人加重了经济负担的被救者，此时无论如何莳蒲在永琳面前都是抬不起头的。 “不敢！” “你现在的身体和能力都已经恢复了，难道不准备离开吗。反正我们又拦不住你，是不是？瞬间移动，呵呵……” 还敢用，下次瞬间移动谁救我。莳蒲坚决否定，“我还没有偿还您的大恩大德，怎么能离开！” “哦？难得你还知道报恩。” 一听到这番话有反应，莳蒲立刻抬起头，双眼闪亮，目光纯洁，“那是当然，救命之恩永世难忘，为了永琳大人，让我做什么都行。” 永琳不说话，就那么瞅着莳蒲，变形妖后背直冒汗，脸上的真诚没有半点动摇。 片刻后，永琳嗯了一声，语气平静下来：“虽说你的记忆还没恢复，可是你的伤确实已经完全恢复了，可以使用能力就是最好的证据，再让你休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工作先做着吧，记忆的事情慢慢再说，这样也免得你没事做到处跑。” 能拒绝吗？当然不能！ “全听永琳大人吩咐。” 永琳沉吟了一下，说，“唔，你的能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吧。” “是的。”莳蒲表演了一下手指变金属，形态是可以随意变化的，模拟能力才必须要消耗气血，这还是之前永琳告诉她的。 “你见过人类了吧，能变成人类吗。” “变成人类？” 本来就是人形妖怪，和人类在外形上是没有区别的，怎么变，有啥意义？ “从里到外都变成真真正正的人类。” 莳蒲明白了，永琳说的不是外形，而是内在，毕竟许多人形妖怪虽然是人形，可身体结构还是和人类有着区别的，比如说铃仙的兔耳之类的，变形妖当然也只是外形看不出来而已。 “我试试看。” 莳蒲尝试了一下，结果意外很轻松的就做到了。当然，落在永琳眼里只是莳蒲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而已，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改变。 “成功了？” “是的，成功了，很容易。” 永琳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根针，“伸出手来。” “诶？” 永琳一眯眼，莳蒲立刻就颤颤着照办了。 针尖在莳蒲指尖上刺了一下，永琳取了滴血做样本，用化验工具检验了下，思考了片刻后，从药房找来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些血液样本摆到了莳蒲面前。 “这是不同血型的血液标本，你试试看能不能变成不同的血型。” 莳蒲不知道永琳想要做什么，不过也只能照办，她眼睛扫过血型样本，尝试变形，结果仍然很容易就做到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虽然莳蒲忘记了，但变形妖的变形能力能够轻松无视质量，甚至能够变成十几米高的钢铁巨人，有了样本，区区改变血型当然不在话下。 “可以。” “很好，收拾一下，我帮你介绍一份高薪的工作。” “诶，不是在永远亭帮忙吗？”莳蒲大吃一惊，那岂不是要和铃仙分开，不要啊。 “嗯？” “……我这就去。” 最终，不敌救命恩人威慑的眼神，莳蒲只能灰溜溜地退出去。 一回到房间，莳蒲立刻就扑到铃仙身上哭诉，“铃仙，我要离开这里了。永琳说要介绍我去别的地方工作。” “诶？”本来使劲想要推开莳蒲的铃仙不禁停下了动作。 “说不定再也回不来了啊！” 莳蒲眼泪汪汪，满是不舍。 铃仙想起莳蒲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骤然遭遇分离肯定心里不好过，便轻声说，“没关系，还能见面的。” “我不要啊！”莳蒲头埋在铃仙胸口蹭来蹭去。 “没事的……” “我不要和铃仙分开啊！” “就算分开我们也会一直是朋友的。” “真的？”莳蒲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铃仙，“不会把我忘记吗？” “不会的，放心吧。” “那……我想要证据……” “证据？” “我想要铃仙送我一件礼物，然后我就相信铃仙说的话。” 铃仙恍然大悟，露出温和的笑容，“你想要什么？” “我…我要说了你不能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吧。啊，不过我可没有什么很贵的东西哦。” 莳蒲眼神一亮，闪烁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夺目光彩。 “请给我铃仙的处♀女！” “！！！” “疼！…为什么打我，明明说不生气的……”莳蒲捂着脑袋贼心不死，“说好的礼物……” “你还说，你还说！” “啊……救命啊，铃仙说话不算，还打人！” 远处院墙上坐着兔妖因幡帝，她双腿搭在墙边晃来晃去，远远看着恼羞的铃仙追着小变形妖打闹的身影，感叹，“原来铃仙也会那么用力的打人，看来以后恶作剧的时候要小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