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玉扳指痕

    打令正要抛下，却被县官拦阻了，他说：“上差，上差，打不得，打不得！”

    钦差反问：“如何打不得？”

    县官解释，徐掌柜是苦主，哪有升堂打苦主的道理。

    “哦，本官还以为鞠墨清是苦主呢！”

    县官皮搐rou不搐笑了一笑，很尴尬：“上差，说笑了不是！”

    “也罢！”

    把打令置回箭筒里，又问徐老实：“你说你妻子是如何死的？”

    “是……”徐掌柜吐了一个字，满脸的痛苦，堕着泪咬牙，“是被这厮jian杀死的。”

    即传仵作上堂。

    仵作到得公堂，见过二位大人，然后证实死者生前确与人发生过关系，不过不是徐掌柜说的jian杀至死，而是被人用手掐死。

    听得仵作的话，徐掌柜又呼：“定是这厮不甘心，掐死了我妻子，我妻子死的时候，这厮就睡在她旁边！”

    提到这个，鞠墨清又来气，明明是徐掌柜设计陷害他，现在却恶人先告状，真是岂有此理，又怒跳了起来，要去宰了他。

    钦差惊堂木一拍，震慑道：“嫌犯不得滋扰公堂，再犯以扰乱公堂罪治处。”

    墨清一听，果真不敢发作，重新跪了下去，不再吭声。

    钦差又问仵作：“除了掐痕，死者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伤痕？”

    仵作摇摇头回话，说没有了，话刚一交代完，便想起了什么：“是了，死者左咽喉的位置上有一道凹出来的伤痕，比手指大一点，该是行凶之人佩戴在手指上的饰物所致。”

    “那以你之见，该是何物？”

    仵作想了想说：“扳指，一定是扳指！”

    “好了，仵作，你先退去一旁，等会本官再行问话。”

    仵作唱诺一声，引退。

    “案犯……”

    “到！”

    鞠墨清原也是个聪明之人，听得钦差叫唤，立即应声。

    “把你双手举起来！”

    “好，好的！”

    “大家请看！”钦差说，“犯人手上有什么？”

    堂上之人看了看，南偷的一双手除了血污，脏一点之外，什么也没有，均是不明白钦差大人要看一个偷儿的手干什么，那可是一双杀人的手啊。

    镇上来了钦差，要重审命案，这事在当地传开了，一升堂门外早聚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这时听得钦差要众人看南偷的手，也是不解其意，纷纷低头交耳谈论起来。

    “这个钦差靠不靠谱啊？”

    钦差不理百姓的言语，只道：“徐老实，也把你的手举起来吧？”

    “这……我……”

    徐掌柜的一听妻子脖子上有扳指留下的痕迹，早慌了心神，这时汗如雨下。

    “你还等什么？”

    钦差大人的话就像一道道的催命符，该死，今天出门之前怎么不把玉扳指除下来呢，现在除下还来得及时吗？不管如何也不能把手亮出来，紧缩在袖子里。

    鞠墨清看见了，急上前抢起他的手，徐掌柜不给，二人便在公堂上扭打了起来。

    虽然徐掌柜壮实，但毕竟已经老迈，哪及年轻力壮的南偷，不消一瞬，徐掌柜的手就亮在了众人面前，右手拇指上佩戴着一物——玉扳指，是那么的耀眼。

    钦差即命仵作上前查看徐掌柜的手，及母指上的玉扳指。

    经过仵作的一番核实，不错，死者脖子上凹出来的伤痕跟这枚玉扳指完全吻合。

    众人哗然一声，轰炸开来。

    钦差回望县官一眼，笑道：“贵县，这些线索你可曾验证过？”县官早懵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当时查看仵作的验尸格薄时，就已经知道指痕上有凹凸之处，只是当时收了徐掌柜的银子，所以……

    徐掌柜却是一蹶不振，瘫在了地上。

    “说！”钦差不理县官的昏庸，惊堂木一震，众人哑然住口，“徐老实，你是如何谋害你妻子的，请如实招来？”

    徐掌柜凄然一笑，道：“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真的不说？”

    徐掌柜闷不做声。

    “好，你不说，本官替你说。”

    沉默了一阵，钦差开始在酝酿说词，然后话语在众人耳根缓缓响起：“你成亲几十年来，妻子一无所成，结果郁郁寡欢死了，一心想求子来传宗接代的你，看中了赌鬼张三的女儿。张三好酒，于是你请他来你店里赊账，张三没钱还，你就逼他把女儿嫁给你为妻抵债……”

    张三尽管不是个东西，但俗话说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且徐掌柜已经差不多六十岁了，而张三的闺女才花季妙龄，他怎么可能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而毁去一生幸福呢。

    张三自然不同意。

    于是，一天夜里，张三喝醉了酒回家，却被债主们打死在路边。徐掌柜便趁机写了一张名为张三女儿的卖身契，然后按上张三的手印。

    张三死后，家里无钱下葬，徐掌柜又假意去帮忙。等丧事完毕，人家闺女提出报恩的时候，就把卖身契拿了出来，姑娘无奈，只好嫁人。

    徐掌柜阴谋得逞了，以为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香火便有了着落。谁知，人的一生有没有子嗣，都是天注定，除此之外，没有孩子，并不是女方的责任，有时候也可能是男人的身体问题。

    徐夫人的年轻貌美引来了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嵩山二鬼的垂涎，遭二鬼玷污以致怀有身孕，这件事给徐掌柜知道了，痛恨的同时又伤心，又是悲哀。

    南偷鞠墨清无意撞见，一时的不忍心，对徐夫人伸出了援手。

    徐掌柜私下瞧见了，决定杀死妻子嫁祸给南偷。

    于是，那晚，他和妻子恩爱完事之后，还没等妻子把衣服穿好，就把她掐死了。

    也许，徐夫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只是丈夫的泄欲和生子工具，没有香火传承，只有死路一条。

    杀死妻子之后，便留在房内等待南偷。

    鞠墨清不知就里，回来之后上了徐掌柜的当，成了替罪羔羊。

    众人听完钦差的叙说，都沉默了，徐掌柜却是大吃一惊：“你……你当时也在现场？”钦差摇头一笑，说没有，这一切只不过是合情的推理。

    推理？这不是包公的绝活吗？钦差怎么抢包公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