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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交战

    第一百六十一章:交战

    西海与日照纠葛甚久,络桑虽起了动兵之心,却也早在倾心意料之。故络桑一等出了西海之后,剪籍便刻不容缓腾云直上九重天。

    仙气凛凛的九霄殿之上,天君与天后并排高坐。

    剪籍拱,屈身道:“天君在上,我儿剪曈无端惨死,我虽因爱女之痛曾小闹过一回,但后来一心为我西海子民,便诚心改过,没成想日照帝姬络小九死在回昆仑东的路上,日照便将此事算在西海头上,即日就要兴兵讨伐我西海,还恳请天君为我做主!”

    剪籍与天君天后同出一族,若仔细捋一捋其关系,剪籍该唤天后一声jiejie。

    金碧辉煌的殿堂有云雾缭绕,殿堂上高坐的天后甚不悦地翘了翘兰指:“竟有此等事?”根根精致的金钗之下,是张雍容华贵的脸,层叠的玄色华服之上,根根金线织成的九凤朝天图栩栩如生。

    旁边的青鸟童子悠然地掌着巨大的羽毛扇。

    “尔此言可属实?”天君抬压了一压,面前金灿灿的冕旒晃了几晃。

    玄色的朝服之上,是一张略经风霜的容颜。

    剪籍屈身立在殿,恳然道:“西海不敌东海,若是天君不为我主持公道,怕是西海难逃一劫。”

    语调之痛心之疾首,好似当真自己万分无辜一般。

    “天君,本宫看此事拖不得。”

    “西海与日照的恩怨,朕有耳闻。”天君抚着颔上短须,忖了一阵,道:“司战何在?”声如洪钟,荡出九霄之外。

    稍时,殿外风云涌动,有钝器相擦的声音响起。“臣在。”一身银甲的司战神君落下云头,长长的青玄画戟拖地出声。

    “朕命你带五万天降驻守西海,若日照来犯,尔等只得防守,不得进攻。”

    司战抱拳道:“是。”

    剪籍动作快,络桑动作亦快。几乎剪籍带着司战和五万天降回到西海的同时,络桑亦亲自带了十万狐将将整个西海围了个水泄不通。

    八足八翅的战兽凶光毕露。

    剪籍见此场面不由得心一惊,随即省起自己身后乃跟了司战的五万天兵天将,才松了口气。十分镇静地做出个无辜的样子道:“剪曈之死我已不怪日照,络桑你怎能将此事凭空赖在西海头上?”

    “得了,别说了。”络银河高坐在战兽之上,颜色各异的瞳仁满是不耐:“东南西北几海就属你西海最无耻,咱们什么也别说了,打吧。”

    身后上千匹神兽震翅磨牙,蠢蠢欲动。

    剪籍面露惧色,司战却cao着青玄画戟上前道:“我奉天君之命前来驻守西海,看谁敢动?”

    络桑同样高坐在一旁,目光阴沉冰冷。

    红黑相间的衣袍无风自扬。

    络银河眼睛一斜:“你个司战一天除了打打打还知道什么?”

    “忒,你怎能这样说话!”青玄画戟猛一横指:“我奉天君之命,这回不与你打,但是你也休想踏入西海一步!”

    银闪闪的头盔之下,是司战分外执着的脸。

    络银河指拨过额前漆黑的碎发,另一凭空一挽,一把杀气逼人的玄铁长剑凭空乍现。络银河握宝剑亦同样横指司战头顶,邪魅笑道:“小五,咱们就不要与这个傻司战废话了,西海欺人太甚,我日照仁慈让他个一两回,他倒还上天了。”

    战兽油光滑亮的皮毛霎时如立针毡。

    如雷鸣的嘶吼划破天际。

    络桑一牵着神兽,一宽袖一挥,威严道:“全军听令!”

    “是!”冲天的回声久久荡在不断泛潮的海面上。

    “西海屡犯我日照,拘我妃子在先,诛小九在后,今日新仇旧怨,一并了结!”

    天边残阳如血。

    千雪站在菡怡殿门前,心情忐忑。今日一早他便带将讨伐西海,本来她是要去的,可他却说:“我怎放心你去,你若是有个长两短让无忧怎么办?”

    临行前她不舍地牵他袖子:“可是你若是有个长两短,让我又怎么办?”

    他站在巨大的花树之下,奇怪一笑:“那你无须担心,我看倾玉那呆鱼对你甚情深,届时我若是回不来,你便去找他,他一定会待你好。”白皙脸庞荡起如梨花般的酒窝。

    见他笑得真挚,并不是说笑。千雪心底一疼,木讷道:“你若是回不来,哪还有什么无忧,若是你不回来,我便杀了无忧。”

    若他真的一去不返,她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情景,会不会真的杀了无忧她不知道。只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与他一路走过许多风风雨雨,好似复仇不如他重要,自己的身份亦不如他重要,只要关乎到他性命,这一切忽然都不那么重要了。

    络桑收了笑,埋首碰了碰她额间:“不许说那样的话,若是我有去无回,你便好好照顾无忧,至于心儿,你便让她回东海罢。”

    额间温热离开,红黑相间的衣袂逆风飘扬。

    望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千雪眼角有泪无声落下。那一刻,蓝天白云,日华触目惊心。

    倾心来时,浩浩荡荡的狐将早已了无踪影。“我夫君呢?我夫君可是去西海了?”倾心揽着浅紫的裙摆疾步至她面前。

    “络桑去西海了。”千雪失神回头,眉目如画的脸庞上犹还淌着泪痕。

    “你怎么不拦着他?你怎么不拦着他?”倾心起掌落,只听得‘啪‘的一声,千雪脸上随之殷红一片。

    因着失神,故而这一巴掌完完全全落在她脸庞之上。若是换做以前,千雪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还回来,可是现在络桑胜败未卜……思及此,她忽而无奈抿了抿嘴:“络桑不会有事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倾心忙深吸口气:“我夫君自然不会有事。”抑制不住地笑了笑,喃喃道:“我倒是忘了,夫君怎么可能有事。”

    这一步分明是她算到的,若剪籍按照她所说去找了天君做主,两家定是相安无事的结局。

    只是她算是算到了这一步,却不一定能算得准。万一络桑无视天君,定要讨伐西海,届时西海与天降联,他又怎会是剪籍对?

    “不行,我要亲自去西海一趟。”

    千雪不理会倾心的喃喃自语,兀自回了菡怡殿。犹记得络桑去时不过辰时,转眼申时已过,却毫无大军归来的影子。

    “娘娘,你都在这站了一整天了,进殿歇息歇息吧。”书儿上前打断她深思。

    千雪淡淡摇了摇头:“无碍,我不累。”

    待她转过头来,书儿才发现她脸颊上的指印未消,不由得恨恨道:“娘娘脸上到底是何人所为,待殿下回来娘娘一定要让殿下替娘娘做主。”还记得最先问及她脸颊上的伤,她说是不下心碰到所致,可谁会将脸碰成这样?

    千雪一笑,眉目间却锁着愁:“若是络桑平安归来,我哪怕多受点伤又何妨?”

    书儿一叹:“唉,问世间情味何物,直叫人变痴变傻。”

    残阳如血,渐斜渐下。

    千雪立殷红的殿门之前,呆呆望着天色渐暗。忽而喃喃道:“不行,我须得去找他。”方走出几步,又顿住步子:“像我这样修为不精,恐怕去了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帮一些倒忙。”

    上次便是她回日照恰逢碰到剪籍带兵逼境,才被拘去了西海。后来还是倾心救她出来,虽然不知倾心为何恨她入骨却还要救她出来,不过既然能救她出来,应该同样能保络桑无事吧。

    “娘娘!”

    不料她这等终于等得乏了,站得摇摇欲坠之际,冷不防听到书儿一声呼唤。顿觉清醒地稳住身形,握住书儿道:“可是殿下回来了?”抬眼望向四周,整个承泽宫已灯火阑珊。

    “不是。”书儿摇头:“书儿看娘娘摇摇欲坠,以为娘娘出了什么事。”

    千雪抚额:“我无事。”方松了口气,余光觑见承泽宫外瞬时大亮,嘈杂四起。紧接着有宫娥慌忙来报:“娘娘、娘娘,殿下回来了!”

    千雪深呼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落得她身子止不住地一晃。“你终于回来了……”一扬,御风而行。

    “娘娘,等等我呀!”身后传来书儿慌乱的声音。

    菡怡殿与承泽宫外相隔甚远,但是御风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知络桑回来,络诀早已牵着麟儿候在宫外,身旁乌压压站着络棣和他的个如夫人。

    再往后便是些狐臣。

    见她御风飞来,狐臣纷纷拱施礼:“见过娘娘。”

    她却充耳不闻,一心只望着浩荡归来的大军,竟连与络诀施礼都忘了。络棣的几个如夫人气不过,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络诀抬压住。

    战兽的巨大脚掌落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切,剪籍那老儿简直是猥琐。”络银河身未至,声先行。

    千雪站在最前,揣着忐忑的心望着黑压压的战兽之前。只见络桑徐徐自黑暗走出,怀却抱着个浅紫的人。

    那女子靠着络桑胸膛,面色苍白,纤长的睫毛不停颤动。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说不出话。

    “天君命司战护住西海,剪籍趁乱偷袭于我,心儿替我挡了。”络桑似是在与千雪解释,又好似在与其他人解释,快步擦她肩膀而过,道:“速叫风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