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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夜访

    第一百十四章:夜访

    彼时夜深人静,阵阵呼吸,只听得院子里有露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看清这一团暗红乃是络桑的眸子后,千雪才眨了眨眼,以示回应。络桑缓缓松了,道:“我本想再看一会儿你便走,没成想你却醒了。”

    千雪动了动,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好好睡在床榻之上,让被子盖了个严实。“现在几时了?”轻轻揭了被子,坐至床沿上。

    “现在约莫是子时了。”络桑满眼脉脉,细长的指一抬,轻轻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别至耳后,柔声道:“雪儿,你在这住得可还习惯?”

    千雪被这灼灼的目光看得忽而一阵心虚,忙起身避了过去:“挺习惯的。”低头将指绞了绞。

    “雪儿。”他忽然一笑,从身后拥住她道:“为夫好想你。”

    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好好抱过她。

    千雪眉毛一抖,当即便明了络桑心里想的是什么,诚然凡间流传的话并不可靠,比如说神仙一向清心寡欲这点,就十分不可靠。

    千雪暗暗吞了吞口水,脑海风起云涌地想了阵,才勉强想出个话茬来:“络桑,既然你说有你有个哥哥,怎地今天只见到了二哥和四哥?”

    环在腰身上的一双紧了一紧,耳畔一片温热道:“我哥络云喜欢四处云游,平时少在日照。”气息游走了阵,倏忽停在耳根子下面一咬。

    千雪身体随之一颤,再开口时,才发现竟连声音都是颤的:“那四哥的个侍妾里面,谁是麟儿的生母?”但愿这话能将络桑的心思从自己身上牵走一点。

    角落一盏孤灯晃了一晃。

    那抹游走在颈脖间的气息总算停了下来,络桑默了一默,磕在她肩膀上,解释道:“谁也不是麟儿的生母。”

    千雪趁从挣脱出来,故意惊道:“此话怎讲?”虽然她对此事并不关心。

    “我也不知。”络桑抬起头来,看向蒙蒙一片的窗纸,道:“整个日照谁也没有见过麟儿的生母,只知道四哥某天忽然抱回个孩子来,且说这孩子是他亲生骨rou,但其具体,四哥却没说。”顿了顿,又将下巴放至黛色的肩膀上:“后来四哥便陆续有了个侍妾,但是如他所说,纵使侍妾再多,他络棣的夫人只能有麟儿的生母一个。”

    “竟有这样的事?”这下千雪的八卦之火真真切切地燃了起来,十分好奇麟儿的生母到底是怎样的女子。便顺着自络桑怀挣脱出来,正色道:“麟儿的生母莫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这世间会抛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的,怕是出了什么不测。

    “不知。”络桑摇了摇头,昏暗的光在他柔滑的侧脸上镀上一层阴影。

    千雪尚还在揣摩麟儿的生母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时,不防察觉幽暗之闪过一抹异样。再次抬眼时,络桑正神色奇怪地将她盯着。

    她咽了咽口水,络桑已嘴角一勾,上前道:“雪儿,有没有想我?”

    唔,她万难才将关乎‘想你‘的这个话茬岔开,没成想绕了大圈,又让他将这话茬接了回来。“我……”下一刻,络桑的目光便变得灼灼。

    “络桑,不如我们现在将婚事商量一下?”她退了一步。

    他勾着嘴角亦上前一步:“商量什么?”

    她又退一步:“届时喜帖给凤倾送一份过去。”

    “日照与丹xue还算交好,自然是要宴请的。”

    她再退:“届时东海亦要送一份。”若是那火红的帖子能由她亲自交到倾心上,当是再好不过的事。

    “东海?”他一顿。

    诚然日照与东海本无什么交集,论恩倒是没有,论怨却有不少。加之四海八荒皆传东海与日照有门亲事,若是就这样派人送一个贴子,依着东海龙王的性子,保不齐会将此好意误认为是下战书。

    默了一阵,便将顾虑如实说了。

    “以前听你日照和东海的恩怨因一场寿宴而起,如今若是能借这场婚事,让两家重归旧好,岂不是皆大欢喜?”她望着他,嘴角噙着笑。

    络桑果然止了步子,英气的脸上有奇怪的神色一闪而过:“你怎会这样想?”暗红的眸子倏然清澈。

    千雪被这眼神看得一慌,好似自己打的算盘已被他看穿,便支吾了一阵,忽然想起先前月娥教她的礼仪来。便循着记忆,抬了抬下巴,淡眸一瞥,道:“或许我想得不甚周到,但既然……既然……”

    “既然什么?”络桑逼近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竟连违心话都说不顺口。架子端了半晌,见在络桑面前并无用后,一阵气馁,换了个说法道:“你如果仍相信倾心并未做出什么害人的事,那依着你与她的交情,这喜帖无论如何都应该你我亲自送到她上,到时谁真谁假,你一看便知。”

    不防她这几步退下来,已退到屋角。脚碰巧落到一根凳角上,尖锐的一声打破深夜的寂静。

    络桑单一背,垂下眼来:“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

    “千雪,有谁来了吗?”窗外倏忽亮了一片,有执灯的人影映在朦胧的门上。

    是月娥来了。

    千雪对着络桑做了个禁声的势,尔后对着门外道:“没有谁来。”

    门上的人影晃也不晃:“那为何我听到你房里有动静?”

    “是、是……”千雪抬眼瞥了彼时正笑得狡黠的络桑,正琢磨该寻出个什么样的理由来,余光不防落至不远处衣柜下,道:“是有老鼠,我正睡得沉,忽然听到声响,起来一看,才发现是只讨人厌的大老鼠!”说到老鼠的这个字眼时,千雪故意眼神落到面前的人身上。

    “那是只怎样的老鼠?”月娥似乎并没有要走之势。

    “是只……是只很大很大的老鼠。”

    “现在可将它赶走了?”

    千雪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谎:“已经赶走了。”

    似乎院子里起了风,吹得门上的影子一阵摇曳:“那你可要把门窗关紧,不可让不该进这屋子的老鼠进来,即便是进来了,你也要及时将它赶出去,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窗纸上的光一暗,门上的身影动了动。

    “知道了。”千雪应了声,摒住呼吸听了听,直到那轻缓的脚步声渐渐去得远了,直到听到有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吱呀一声关了,她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

    “月娥知道我来了。”络桑摇头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

    她往旁边挪了挪。

    “这还不简单?”络桑背过双,想着要怎样解释才能显出他的聪慧来,不防侧过身来,却发现千雪不知何时已挪到许远。

    不由得暗暗一笑,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你这是作甚?”

    “我……”千雪眼珠一转,忙伸直双打了个哈欠,作出副困倦的样子道:“我实在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莫不是在怕什么吧?”络桑玩心一起,两步跨至她面前,揽了她腰身,目光灼灼地将她望着。

    “不是,我不是、只是,觉得这样的事不大好。”

    乖乖,以前怎地没发现络桑竟有这样的情趣。

    “夫人那晚可没说这样的事不大好。”络桑摇了摇头,俊美的脸庞倏忽靠近。

    “哪晚?”千雪不明所以。

    “看来夫人将那晚的山盟海誓忘了……”络桑撇了撇嘴,缓缓将头摇了一阵,趁她一个不注意,便咬上她柔软的唇瓣:“那我便让夫人记起来如何?”

    “络桑,不要。”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自唇齿厮磨间发出。

    唇瓣互相磨了一阵,络桑忽而抽离出来,缓缓将她纤柔的身子箍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道:“雪儿,为夫真的好想你,之前你说自己身份不明便不上日照,我说等你。后来你怀了无忧,我等你将无忧生下来。现在你终于答应做我的太子妃,这一刻,我等了太久。”

    说着,修长的指将她的肩膀搬正,与她四目相对道:“雪儿,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为夫吗?”

    “我……”

    她不是不想他,只是经了这么多事,梨忧大仇未报,无忧又生死不明。加之自己身份未知,想起那日他与渭箐说的话,他说蓝衣当初若是选择了他,便不会落至这样的一个下场。

    况且她与蓝衣长得一样,她要如何去相信,他口口声声说爱的,是自己。

    见她怔了半天,络桑也无心再拿她打趣,只好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来:“这些事你无须怕,你现在既然要守一守他们立的规矩,便守吧,横竖我已等了你这么久。”

    额间温热离开后,千雪睫毛一垂,颤了颤,有些不敢看他。便揉了揉眼旁,低声道:“络桑,我有些乏了。”缓身从他挣脱出来。

    见她缓缓行至软榻上,合了双眼,络桑又轻轻替她掖了被子,熄了墙上的宫灯,才悄无声息地去了。

    彼此一番折腾,院内露气更深,似有树叶撑不住这厚重的露,接二连地啪嗒啪嗒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