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杀身之祸
第一百零四章:杀身之祸 然络桑并没有负伤,千雪的担心亦全是多余。 因着络桑帮小九要回了白泽,那西海水君的态度端得十分诚恳,才免了两方的战事。 趁着络桑来之前,倾心故意将千雪引了出来,为的是杀了她。 原本倾心大可不必下狠,只是那天一别,络桑竟说同西海的事了结之后,要迎千雪回日照。可是她分明记得,他说过爱慕她。她也分明知道,四海八荒都传日照同东海有婚约,所有都认为她才应是他络桑的结发夫人,堂堂日照的太子妃,如今他要娶的,却是个连神仙谱上名字都没有野仙。 这口气,她自然是咽不下的。 便编了个络桑要见千雪最后一面的理由出来,引她到了个无人的地方。 倾心来的这天也算巧,千雪前些天方折了的法力,又恢复了过来。所以躲她那寒冥斩,躲得也算轻巧。只是论法术修为来说,千雪始终有些不济,遂不过才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落下来的那处地方,是个竹林。 倾心持着寒冥斩,步步紧逼:“上次是运气好,这次我倒要看看还没有谁会来救你。”巨大的仙气,震得浅紫的衣袂纷飞。 竹子抖了几抖,交织的枝干上堆积的竹叶,飘飞如雪。 “是我太傻,总是信你。”千雪扬着腕上的铃铛,退无可退后,便不退了,甚是坦然地将倾心望着,笑了笑:“我便知道他不会轻易有事的。” “死到临头了,你还笑得出来。”寒冥斩定了定,便似闪电般折着寒光,疾驰而来。 千雪轻晃腕,忽而叮叮当当的铃声大作,顷刻间,便结出道光,将那寒冥斩击了回去。 竹林无风,落叶却不断。 洋洋洒洒落在一黄一紫的人影身上。 “这是……”倾心有些吃惊,以往她这寒冥斩飞出去,从来都是让人避之不及,如今竟让这小小的野仙击了回来。 “新仇就恨,今天一起了结。”千雪眼眸一沉,好似感受到她的心意般,腕上的铃铛颤得更为厉害,铃声无形,却有力,顿时竟将那些飘零的竹叶凝得奇硬无比,纷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了过去。 倾心嘴角一勾,柔软的腰身往后一弯,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竹叶刺齐齐刺到倾心身后的竹子上,便听得吱呀一声,有竹子拦腰断了。断的那根竹子有些粗壮,生出的枝干纷纷交织着其他的竹枝,故而只悬在空,并不掉下来。 倾心暗暗一惊,起身的同时将寒冥斩刺了出去,千雪一个转身,轻而易举地躲了,与此同时,倾心另一只结出个巨大无比的伽印往千雪侧身的方向打去。 彼时千雪刚躲过寒冥斩,却没来得及躲那伽印,当即被震慑地退了几步,扶着一颗硕大的竹子,嘴角溢了丝血。 纵然司离给她的这法器厉害是厉害,只是再厉害的法器,也须得有个相应的主人才行。加之这法器又有些特别,既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一串银晃晃的铃铛。 纤纤的扶着竹子,血迹顺着嘴角一路滑到下巴,再从下巴滴下来,染得黄绿相间的衣襟绯红一片。千雪抬拭过嘴角,脸上依旧是风云不惊的神色。 以为她只是受了轻伤,倾心颇不放心地用寒冥斩劈出道光,那光疾如闪电,直刺天灵。 千雪躲闪不及,只好竖起到屏障来挡,许是铃铛起了作用,千雪竟生生将那道光接了下来。同时,倾心脚尖一点,一飞而上,寒冰斩又直直刺出一道光,连着方才那光,一起刺向千雪。 突如其来的压迫压得千雪有些喘不过气,便双目一闭,打算拼尽所有将那光抵回去。 电光火石间,千雪饱满的额头起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倾心月眉亦皱成了一团,看来这场对峙,她亦十分吃力。 “络、络桑?”忽然,倾心眼神万分惊讶地盯着千雪身后。 千雪下意识地回头,可身后除了隐隐绰绰的竹林,连个人影都无。她忽然心一沉,明了自己计已是来不及。 一道巨大的金光直直地劈了过来,正眉心。 千雪一阵恍惚,不由得身体一软,顺着身后的竹竿滑了下来。 嘴角鲜血流如柱。 “你放心,能够死在我这寒冥斩之下,也是你的福分。”倾心持寒冥斩,步步紧逼。 千雪还想抬竖起到屏障,意念方动,胸口便一疼,呕了口血出来。 看来她着实伤得太重了。 上一次与倾心一战,伤得甚重,还白搭了个梨忧,这一次,她是在劫难逃了吧。 其实上一次,错全在她,若不是她过软弱,也不会保护不好梨忧。 若不是她毫无心,也不会让倾心接二连地得。 思及此,千雪心生愧疚,眼底溢出大片的温热,顺着脸颊滑下,落到胸前的衣襟上,晕得绯红的血渍淡红一片。 眼看倾心逼到了自己面前,眼看自己无处可逃。 头顶上空的寒冥斩折着寒光。 千雪下意识地闭眼。 那寒气逼人的斩刃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竹叶飘落的沙沙声之,千雪腕上的铃铛忽而响了响,与此同时,有琴声缓缓,自四面八方而来,将那寒冥斩牵制住。 “得饶人处且饶人。” 倾心循声回头,只见腾腾仙气之,一怀里抱着琴的男子浮在空,再往上看,便看得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正含笑将她望着。 “掌乐?”倾心睨了眼来人扬起的发丝,瞟见其有丝丝白发。还记得当年她还尚年幼时,掌乐便是这么副模样,只是那一头青丝不知何时白了些。“原来上次抢了天后娘娘炼镜用的镜灵,果真是你?”眼神慢悠悠地落到双抚着的琴上,这琴…… 倾心脑海一阵恍惚,便记起千雪之前拿的正是此琴,原来这便是无音琴。可惜当年她那么讨好掌乐,掌乐都不曾给她看一眼的神器,竟然就那样给了个不知名的野仙。 “那件事,纯属误会一场。”司离尴尬一笑,圆润的眸子直直盯着倾心身后。 千雪读懂他眼神里的意思,便勉强扯出个笑来,正要默不作声地逃了,倾心却收了寒冥斩,冷不防地道:“是不是误会,你同我一起去九重天便知。” 感情她冷冷说的,是面前白衣飘飘的司离。 “怎地不叫我掌乐叔叔了?”许是拿琴拿得累了,司离白袖一挥,换了单抱琴,腾出只来,甚是慈祥地冲倾心一笑:“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可喜欢围着我转了。” 他样子本温,只是不善于伪装,这虚假的一笑印在他脸上,便有些猥琐。然猥琐虽猥琐,却也有用,倾心全将注意放在他这猥琐一笑上,嗤之以鼻道:“你若是插此事,我定向天后娘娘禀告,让你付出代价。” 唔,许久未见,这姑娘心竟变得如此狠毒。 见倾心身后已空空如也,司离便收了笑,正然道:“你就不怕我同络桑说?”之前小千雪同他说与倾心有仇,怕是此仇便是因络桑而起。 久经尘世的他,又岂会不明倾心打得是个什么算盘。 耗了一会儿,倾心才省起身后应有个重伤的千雪,当即回头,身后却空空如也,只剩几滴殷红的血渍落在枯黄的竹叶上。 四面八方地望了一眼,却没发现千雪是从哪个方向逃了。 便怒气冲冲地将寒冥斩没于心,转身冷静地对着司离道:“看来你知道不少,这样吧,今日之事,你我权当没有遇见如何?” 看来这倾心委实在意络桑,在意得紧。司离暗暗叹了口气,莞尔一笑道:“我正有此意。”语罢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千雪逃走的方向,暗道: 我这也算还你一命,以后你可就要自求多福了。 隐隐绰绰的竹林之外,一抹残阳,只见极低的一朵白云正摇摇晃晃地往苍逐上面飞。正是千雪趁着倾心分神之际,拼尽全力腾了朵云逃了。 因实在伤得太重,每多用一点意念,身体油尽灯枯的痛感便愈加地强烈,若不是那大片的竹林挡了她的身影,或许现在倾心现在已经飞了过来。 可是络桑,你却在哪里。 为什么等了那么久,等来的是倾心的圈套。 千雪心里五味陈杂,本就受了重伤,加之心里一阵痛,很快便力不从心,软到在云团之上。 皑皑的云忽而也变得薄了一些。 千雪勉强往下一看,脚下是一条长河,碧波荡漾的水倒映着一抹残阳。偶尔有船只划过,惊得丝绸般的河面上的鸟儿,扑出圈圈的涟漪。 这河她记得,以前住在郝大娘家里时,不知从这河来来回回过了多少回,只是这河两岸的山峰太延绵,所以每次都要坐一段时间的船,才能去到苍逐。 如今腾云,倒方便不少。 思及此,千雪咬牙用尽最后力气将云团往四方阁催动,与此同时,她眼前却变得愈加地模糊。 迷迷糊糊之,她感觉那云好像快要散了,想再用点力,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整个身子忽而变得如云一样软绵,直直落入到一片淡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