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心，人性
苏白在擦拭自己的唐刀。 很仔细，很认真。 这把唐刀，他已经用了三年，刀面上却还是光滑如新，然而刀口上已添了不少钝口，中间的刀背上还有着一道细微的裂纹。 这裂纹像是要把这把刀劈成两半，只是坚固到凡人之极致的刀岂是它能劈断的，它也仅仅只能留下这小小的痕迹。 刀柄上的龙型螺旋半点未损，反倒是苏白的手心被磨出茧子，好在身体素质的提升抹掉了这些，让他现在的肌肤光滑的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 苏白终究还是没有呆在车厢里，他毕竟不是个喜欢冷清和过于热闹的人。 或许只有安定和舒适的气氛才适合自己吧，只是我的心里又不甘于这种平凡呐！ 苏白心里这样想着，走出骏城，沿途巡逻的武士看见他，都打了个招呼。 苏白回应着，然后继续看着被星光点亮着的整个天空，那星辰们组成的长长银河下，清新的空气灌入口腔，脱去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对于仅剩十天时间的急促感。 “卡巴内...” 人们恐惧的声音于此刻响起。 他抬眼看去，人们在惊惧着四散逃开，篝火旁的人群中间，一只卡巴内的身影随着人群的散乱透露出来。 这只卡巴内的行动极为缓慢，是个大肚子的孕妇变成的卡巴内，它嘶吼着，心脏是耀眼的红芒，身上的和服挂在青灰色的身体上，缓缓靠近着人类。 这里是人群的中心，这只卡巴内必定是由于被咬到然后逃脱，隐藏在人群三天的时间后，被病毒传到大脑中才变成卡巴内的，以至于一时间竟没有其它的武士能赶到这里。 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卡巴内的接近，他们不断地尖叫，不断地逃跑，远离着篝火堆，恐惧已经完全摧毁了他们的内心，令他们连对抗的心思都升不起来，渴望着等待着别人的拯救。 “呿...” 苏白垂下眼帘，他的眼睛是黑色的，他的短发是黑色的。 他手里的名为无影的唐刀高高举起，连看都未看一眼就随手抛出，精准的身体反应令他能在极短时间内锁定目标。 咻—— 唐刀划破清新的空气，划破凉凉的微风，划破阻挡在它前面的一切的一切，它在这一刻仿佛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灵魂，在极短极短的时间里狠狠穿梭而过，带着冷冽的气息向着这只卡巴内的心脏杀去。 “等一下，那个是...” 好听的女孩子叫声。 苏白抬起头来，这目光如炬，他诧异地看向大喊着、却被那透体而过的鲜血震住的银色头发女孩。 少女的外里套着件绿色的蒸汽工匠服装，内里是件粉红色的里衣，看上去年纪并不大，身边还围绕着许多小孩子。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那里，是正在逗弄着小孩的穗积。 那个出声的女孩子掩着口，眼睛直直地看着已经出了手的苏白，眼里是充盈起来的光芒，她轻声说着， “那个人是，是个孕妇呐。” 孕妇吗？好像是动漫里出现过的剧情呐，只不过自己现在几乎都要忘光了，如果不是身体素质提高带动了脑子的记忆力，令苏白回想起很多以前的剧情，对上少女估计会是一脸迷茫的状态。 “怎么？卡巴内病毒会随着血液扩散全身的，它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经没有救了。” 苏白有些不解，孕妇变成的卡巴内难道就不能杀吗？还是以为可以解救这只卡巴内肚子里的孩子吗？ “我...” 鳅看着眼前的男孩，他已经缓步走到自己面前，少女张张口，嘴里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作心里的一抹叹息。 是啊，这个孕妇已经变成卡巴内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应该是没有救了啊！ 苏白对着穗积说着， “穗积。” “啊，兄长大人，你从车厢里出来了呐！” 笑着回应苏白的招呼，穗积把怀里抱着的一个小孩子交给了一旁的鳅，她对于苏白从车厢里走出来的原因有些好奇，而且刚才的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影响，毕竟这三年里杀的卡巴内的数量可多了去了。 “吹吹风而已。” 苏白淡淡地回答着，耳边却听到了更远处的争执声，凉风带来了声音，在苏白极为强大的听力下收集着。 “上吗？” “让我来吧。” 不认识的声音，语气里似乎都是愤怒呐。 “你们打算做什么？他不是敌人，他可是救过我们的！” 四方川菖蒲的声音响起，声音里满是气愤，苏白看向声音发来的地方，那是骏城的最后面的车厢，也是生驹此刻呆的地方，只是离得过远，那里连他都有些看不见。 有些人不安分了呢... 在心里默念着。苏白对于六首领的恶感再次提升着。 可惜，这群被六首领挑起情绪的人们，是不会如此轻易放弃这猎杀卡巴内的机会，苏白只得继续听到， “卡巴内是敌人，等他袭击的时候就晚了，所以还是让我们解决了他吧，菖蒲大人。” “你们这些人...” 看着兄长大人如此认真听着什么的模样，穗积也侧着耳朵向那个方向仔细听去，却只能听见模糊不清的对话，而在此刻篝火旁边人们念诵的、纪念死去人类经文的悲吟下，更是听不见声了。 鳅也有些好奇，可是在看到穗积听的一脸茫然的神情后，也就不再去尝试了，在苏白不在的傍晚这极短的时间里，她们两个因为同样喜欢小孩子的性格成为了好朋友。 “兄长大人，” 穗积的呼喊让苏白回了回神，他看着穗积疑惑的表情，说着， “没什么，已经有人要解决了。” 虽然记忆模糊了很多，但还是能够记得这个剧情里，生驹是安然度过了。 “唔？” “我先走了，风吹完了。” 苏白点点头，却并没有回答穗积的疑惑，他才刚想要放松下，结果前脚卡巴内，后面又来了个争执，搞得苏白原本平静的内心都不平起来。 “还有十天呐，不远了啊。” 苏白看着那面黑色的时钟，眼神悠然，他一边向着车厢远去，一边无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