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小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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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人会去记住一个时代,他们往往只会记住那时代中的人,记住了人,就记住了事,从而也就记住了那个时代。 到底是人的时代,还是时代里面的人,亦或是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时间空间里,做了特定的事情刘涣想不清楚,他只是相信,千百年后,或许无人会记得他。但他并不渴求别人的记住,因为生命的历程实在短暂,若是每天一篇日记,除去相同的部分,剩下的都是狗血的剧情。 倘有一两天不是狗血,那便证明自己还是给生命添了花,否则当回忆起自己关于时代与故事之时,难免会遗憾。 对的,就是遗憾许多人只说自己从不遗憾,也从不回头,那他.妈是骗人的鬼话,哗众取宠罢了。若都能控制人心,控制,又与机器和白痴有什么区别。 恰如歌词里面写的那般,“原来人生,就是和那些人、那些事相遇的过程” 他看着天、看着云、看着身旁躺着的黑娃,看着松树下练武的刘三,想起了丫头、想起了赵琦玮、想起了师父。 所有人的模样,一时间在他的心底清晰起来。仿佛在对他笑,仿佛又是遥不可及,黑娃不可及、刘三不可及世事苍茫,都是云烟过眼 黑娃不想练武,他只觉得涣哥儿交给他的不是真功夫,现在连“老八”都打不过。老八便是那八人中的最弱的一个于是乎,他要与刘涣死磕,直到刘涣能教他真功夫为止。 “黑娃,我教你的都是真本事,你自家学艺不精,怎能怪我到底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肯放过我” “我不信,除非你教我那套刀法。” “那刀法不能教,那是师父传的。” “别闹了,我知道你心中根本没有师父。你是个无情的人,你只喜欢钱,喜欢好看的姑娘,喜欢和结了婚的女人瞎扯。” “黑娃老子发现你说话越来越毒辣和直接,但你错看了老子,老子心中的事情,岂是你这匹夫能够看得透彻的要我教你也可以,但那本事实在难练,你做不到的。” “你都没教,怎知我做不到。” “好啊,你且记住了,老子现下传你一套绝世刀法,练成练不成,都看你各人。” “好苍天,我跟了你三个时辰啊,从早上一直跟到现在,你终于松口了。我看兄弟还是有得做的,否则你我真要友尽了” “黑娃,你总学我说话,那样不好。你要有自己的见地、要有自己的思想,学武也是一样。” “你又开始了,这不还没有当先生么。废话真多,越发像个婆娘。” “好好好,老子不讲就是了,你且听好了,这套刀法只有一招,叫做大巧不工,但一招便能融合天下间所有刀法” “大巧不工这名儿我喜欢,快快道来” “其一是每日照常的负重五公里,然后寻一处瀑布,之身于瀑布下挥刀,只练砍、挡、劈等基础动作就行当你练到能不畏惧瀑布的冲击力时,便算成了第一步;其二是去大海边,挥刀与潮涨潮落的力量相抗衡,当你的力量能抵挡住潮汐力量之时,第二部便算成功;第三嘛,却是个人实战与自身悟性,这个需要时间的积淀与个人的总结,我帮不了你这刀法就中境界,远胜世上诸般最巧妙的招式。所谓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个道理。” “我日,找个瀑布倒还容易,但我从未见过大海,第二步岂不是无法完成。” “那是你的事情。” “还有,我也没有刀啊,你说过要给我打一把宝刀的,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黑娃,我说过了,该给你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 “要杀人的时候。” “那还有个逑的意思,平常间连把真刀都没有看见,到了杀人之时,又怎能会用。刀嘛,就是该明晃晃地亮出来,不仅杀人,还得吓唬人。” “你错了,刀的本质,并不在于露,而是在于藏,这尘世间所有的兵器,都应该藏起来” “哎算逑算逑,你又要讲些老子听不懂的话了如你所说吧,我便去修炼了,若还是打不过老八,咱们也别做兄弟了,因为没意思” “老子去你的大爷” 这几日天气好了起来,陆九渊果然又写信给刘涣,要来拜访他,邀约他一起逛鹅湖山。 刘涣回信说,自己要准备县试的事情,又要监工建学,不博得功名在身,不谈畅游天地的事情。 这纯粹是借口,因刘涣心中永远惦记着那“鹅湖之会”,不到历史精彩的时刻,他都不愿现身。有些东西,宁静而自然,才是它最美的模样,若是枉意打破,是要支离破碎的 再说,他而今整日研究那“特种兵训练之法”,亲力亲为,好不痛快,哪有闲心思去和陆九渊瞎扯。除非来的是辛弃疾,或者是陆游,他还能考虑一番,实在不行,来的要是朱熹,他也勉强接受了。 信州中心,赵汝愚终于领到了朝廷下拨的银子,可惜只有一万两,至于其他的钱去了哪里,别人只说会补上的,就没了下文。 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最好不要着急去问,更不要去向皇帝禀报。君臣之间存在着一种很微妙的关系。许多时候,做臣子的不是死在君主的手中,而是死在同僚的无形钢刀之下 由此可见,时大宋官场,到了何种地步,正如后世柏杨先生所讲,这是“酱缸文化”的典型。 吏治一直是大事,弄好了满堂欢喜,弄不好天下动荡。反贪也要一步一步地来,其实这种事情,何止是他赵汝愚察觉,就连临安府的那位大大,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他赵昚掌管天下,更懂得其中道理,他明白,任何事情,都是要去做的,可什么时候做,却很讲究。 因为在几年前,他是吃过大亏的火急火燎的北伐,给了他沉重的教训。从那时候起,他就小心起来。否则依照他的个性,还不立马赏赐“很对口味”的刘涣等人了。 朝廷中到底还是有些可用之人的,赵昚又不是瞎子,他哪里看不出来。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北伐是大事,再也不敢轻易妄动。 “慢慢熬吧,等把英才熬得更加成熟,等把可用之人熬得更加忠诚,等把那些个老匹夫熬死,把头上那位时不时搞点小动作的老头熬到归西自己就可以大干一场了。” 话又说回来。 这几日果然没有见到黑娃的身影,想必他当真是去找瀑布练武了。 张老头愁眉苦脸,打麻将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可就是找不到那小子。人不归家,漫山遍野的跑,连精通武学的虚相都去调查过了,说是杳无踪迹,恰如鬼魅 刘三对刘涣的崇敬之情越来越重,倒不是他打不过刘涣,而是通过交往,他能清晰感觉到刘涣身上那特立独行的人格魅力来。那魅力感染了他,湮没了他,同时也湮灭了他的兄弟们,他们死心塌地,跟着这个小疯子满山疯跑,偷人家的酒来吃,偷人家的狗来煮。 关于偷狗,刘涣还教会了他们几招最有用的办法,一块猪皮,一个绳套子,朝狗头上一勒,用力一拉,狗就消无声息了。 他们把狗偷来,刘涣用小刀当场解刨,指出了心脏、肺部、肝、肾等位置,又与人一一对比,说以后要杀人,必须找准方位,一招搞定 最不应该的是,他给人家讲哪里是“动脉豆”。 在人体右侧颈部动脉,即脸颊腮帮凸起骨头的正下方一个手指左右的位置,是人体较为脆弱的地方,只要用力一击,就能造成被击之人当场休克甚至死亡。 由此推算,许多动物的动脉豆大体也在那个位置。 他这个说法,当时连刘三也不相信,于是他们刻意去了一趟厢军大营,等夜深人静之时,找了一匹马做实验,果然刘三猛力一击,那马连嘶鸣声都没有发出,就躺倒了地上 刘三是习武之人,对xue位有自己的认识,他通过论证,一一联想,终于服了刘涣。 之后几日,黑娃仍然没有出现。刘涣很担心,怕他凶多吉少。毕竟,黑娃好歹是他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死党。 “小哥,黑娃兄弟几日不见了,连煮狗rou他都不来,到底是咋了” “没事,死不了的。难道你没有发现,最近几日,工地伙房中的食物总会不翼而飞么” “哦,原来是家贼难防,我懂了” “三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弯弯绕绕可不是你的风格,我不相信这等异常小事,你会没有发现。” “嘿嘿,小哥你也真是直接,那我便不客套了。我今日所来,却有一事要问。” “请讲” “你说这特种战法中有一招叫做斩首行动,到底和刺客作为有无区别” “当然有区别,刺客么,大多是拿人钱财,,心中没有信仰,他们是冷血卖命的家伙。一旦成功,就去领赏,可一旦不成功呢,我想该逃之时,他们也不会放过任何求生的机会。如此一来,刺客许多时候,又是最不讲信义的,最不可靠我们的斩首行动不同,我们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心中想着的是大宋,是天下黎民,是胸中仇恨,我们不为了杀人而杀人,我们为了道义和信仰追求而杀人。且我们所杀之人非寻常之人,定是那种作用极大的人。我们斩首,要造成的目的,是一个集团,一个组织,乃至一个国家的奔溃和瓦解刺客却是为了金钱而杀人,为了杀人而杀人,他们杀人不分三六九等,是下贱的职业,远远没有我们神圣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做不见光的勾当” “那荆轲算是刺客么” “严格意义上来讲,荆轲算不得刺客。” “那便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咯” “也不是,荆轲在我的眼中,只是一个满腔热血的莽夫罢了” “小哥的言论,总是这般独到那依你的意思,是想训练出一支专干斩首行动的死士么” “三哥,不是死士。我们是特种战将,是要干大事的人” “特种战将,听起来好的样子” “哈哈,你也学会了,不错,有进步。三哥,你开始顿悟了” “算了吧,还不是拜你所赐。说来真是奇怪,想都没有想过,今生此时会遇上你这样的人。” “你觉得我这人如何” “恩看不透” “说实在的” “是个干大事的人,只是你很善于伪装自己干大事的心,这等城府,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你把我说得好无趣、好阴险” 二人无话,沉默半响便去工地监工。一见刘涣到来,工友们如打了鸡血一般 这便是刘涣的时代,便是那个鹤立鸡群,有些格格不入的儿郎的时代。 起码此时此刻,这个时代是他的,但以后会怎么样,就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