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冲击
那团黑影才刚刚消散，焚烧的感觉便如同潮水很快退去，艳红色的烈焰熄灭，露出里面的李白。 少女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口中无意识的喘息着，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另外两个人见状立刻围了上去，李白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她们。 “终于……结束了？” “是的，看起来是结束了。”妮特脸上的表情充满着歉意，“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您身体里的东西居然拥有如此剧烈的邪念。” 她又再度回想起了那张曾冲着她无声咆哮着的鬼脸。 鬼脸空洞的眼眶死死的盯着她，那感觉好像面前站着一条毒蛇正吐着蛇信观察猎物，毫不丢人的说，在那时她就连一丝大气都不敢喘。 “如果早知道情况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采取这么激烈的驱逐手段了……” 透过决斗的规则，利用将LP打空的一击直接将根源灭杀，这是最直接彻底的解决手法，但是这种过程会伴随着对象的强大程度对承受者造成程度不一的精神冲击，也就是刚才灼烧着李白的那些火焰，它们并非实体，所以少女的衣裙没有任何灼烧痕迹，她只是精神上受到了创伤。 “我发现……似乎我总是知道的最少的那个人。” 李白用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撑起上身坐了起来，她抬头看着有些内疚的外交官。 “这种感觉很糟……你明白吗。” 刚才那会儿她甚至怀疑自己会被活活烧死。 “我感觉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摆弄来摆弄去……” 为什么虚拟影像会突然具有精神攻击能力她现在不想知道，为什么玛尔斯的攻击会有如此程度的灼烧力量她也不想知道。 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愤怒的质问道。 “先是那cao蛋的袭击……然后又是你们这些奇怪的家伙出现，加上刚才的情况，我不记得决斗之前你有和我提到过会有这种惊喜！？” “你给我解释清楚，解释清楚缘由！妮特！” 李白坐在地上，仰视着妮特的脸，眼神有些虚弱。 “别再骗我说你不知道……” 妮特看着她此时的眼神，心底里也不禁犹豫了。 面前的少女瘫坐在地上，仅存的左手环胸按住右臂的伤口，那里在她刚才翻滚的时候撞了好几次，已经再度有鲜红的色彩从雪白绷带里透了出来。 刨除身上的一系列光环，现在的她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的17岁高中生，开战以来的这系列打击，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在知晓的瞬间就足以让他们一蹶不振，但是她居然咬牙挺了下来，这是很不可思议的，因为根据她的调查，李白之前的经历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她完全找不到理由来对这种强大意志力有任何心理准备。 是为了她名义上的那个哥哥，还是纯粹因为……血统？ 也许，是我们太过于心急了。 妮特面露苦笑。 即使是她现在发现了这一点，事情也不可能会有什么转机。 衰败的密特拉王国必须重新迎回它的掌权者——无论她是位真正的王还是仅仅只是个傀儡。 对于少女来说，这可能是非常残忍的一件事，她必须离开她的亲人以及朋友，独自前往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还会沦为权谋角斗的牺牲品……但是每当她想起那些昏庸的议员……以及那些饱受压迫的人民，妮特就暗中告诫自己：她别无选择。 “好吧。”妮特闭上眼睛。 虽然这么做有可能生出不少事端，但是她还是决定选择性的告诉李白一些东西，这也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补偿了。 “有些事我还不能说，另一些事则是连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不少答案，比如你的身世。”她冲着边上呆站着的JOKER挥挥手：“把她扶回房间。” 李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那间窄小房间的，她连一路走来自己的脚有没有碰到地都记不清了。 自从妮特说出那番话之后，她就感觉浑浑噩噩的，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躺回了那张床。 “我的……身世？” “嗯，你的身世。” 妮特嘴里回应着李白，眼睛却直直盯着JOKER，直到把她盯的不自在忍不住往门口挪。 “等等，让她留下！”李白赶忙叫住她，“再怎么说她也是古鲁斯的人，我不会给她任何逃跑机会的。” JOKER内心轻轻呼了口气，听到李白这么说其实她心里挺复杂的。 经过这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早就没有了反抗对方的想法，同时她还发现这位自己的模仿对象似乎和自己以前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妮特口中的秘辛她同意样很感兴趣。 但是很快她就轻松不起来了，因为那个黑发女人正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向她逼近。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吗……小菜一碟，看。” “砰！” “呜！” 妮特在李白无语的注视下将被敲晕的JOKER拖到另一张床上。 可怜的家伙……貌似她自从遇到我以来就没摊上过好事。 李白对比了下她们的遭遇，发现除了没有失去一只胳膊，JOKER比她好不了多少。 “好了，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我也可以告诉你，你身世的由来。”她拍拍手在李白对面坐下，开始那些讲述少女所关心的秘密。 “我之前所说的密特拉王国，你还记得吗。”看到李白点点头，她才又继续说了下去，“你可能听到的第一印象是‘这是哪个旮旯里的龌蹉小国！？’。” 李白脸有些红，对方说的很正确，她当时还真就这么想的。 “密特拉并不是旮旯里的国家，虽然按照你们的角度来看，它确实很遥远。” “因为它并不在这个世界。” “不在这个世界？”李白很快联想到了贝卡斯曾经和她说过的一些东西，那是他从袁渡口中了解到的，而且焰也曾经说过她的身世在异次元之外。 “难道是独立在另一个次元的领域吗？” “确实是次元。依照现世人的判定方式，密特拉是属于精灵界的国度——这个只是你们的说法啦~我们都是统称彼此为十二圣界的。”妮特嘿嘿一笑，看的出来，她对于自己来自那里感到很是自豪，但是很快她就又失落了下去。 “只不过……虽然拥有着这样的统称，我们内部却并不平和。” “三千年前，第一圣界，也就是密特拉所处的世界爆发了战争……那时整个第一圣界都可以用密特拉来称呼，因为我们已经完全统治了那片土地，密特拉的王城是当之无愧的宗教与经济中心，威名之盛甚至能够传达到其他圣界，但是——一切都因为那场战争改变了。” “三千年？”李白骇然的望着面前的少女，对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已经活了这么长时间的样子。 而且那个“第一圣界”的称呼让她很在意，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前往贝卡斯岛参加王国赛事之前的那段昏迷的日子。 在她从昏迷中苏醒之前……似乎有个声音提示她，让她回去第一次元。 这个第一圣界和第一次元有关系吗？还是说它们就是一个东西？ “干什么用那种眼神瞪着我……我这么说不代表我活了三千年！”妮特涨红了脸，她一眼就看出对方到底在惊讶些什么东西，“这些都是我从教堂的文献中读到的！真是……人家本身可还是只有十六岁！” “嗯……确实，是我误会了，很抱歉。”李白连忙摆手道歉，“你继续说。” 看来无论是哪个次元，女性的年龄被往大了误会都是一个反应。 “三千年前的战争！”妮特提到这段历史有些激动，她身体前倾，脸都快凑到李白鼻子上去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会爆发……虽然密特拉是所有圣界中最强大的，但是也并不是说举世无敌，如果说这种侵略来自其他圣界还好说……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它来自我们内部！” “内部？那就是内乱？” “不是内乱！”妮特大叫起来，仿佛少女的质疑是对她的侮辱，“我并不清楚那次战争的原因，但是我可以肯定那绝非内乱，王国内部所有的大臣和将领都有记录流传下来……虽然他们统统都战死了，但是这足以证明他们的忠心！” “不是内乱……又不是别的人侵略你们。”李白现在也弄不明白了，“那这场仗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拿拳头塞空气吗？” “我说了我不清楚嘛……”黑发少女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所有的文献都没有记载具体原因，我只知道……整个密特拉王城，一座美丽的、伟大的城市，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摧毁。” “而失去了核心权力的统筹，整个圣界并没有坚持多久就分崩离析了……混乱持续了2年，终于有人忍不住跳出来另起炉灶，建立了新的王国。”妮特的声音逐渐低沉。 “现在那里包括密特拉在内足足有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已经再也不复曾经【第一圣界】的荣光了……” 那不还是内乱么……李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王权的崩溃，国家四分五裂是必然的，这个什么密特拉王国的人民和地头能够坚持2年才自立门户已经很了不起。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正常情况下，这个国家的人不是应该再立个王室后裔出来么……足足2年的时光，哪怕是虚构的消息也可以，只要以这个莫须有的王室后裔作为象征，应该也不至于至今混到这么惨的地步。 “不不，不是这样，你不明白那次冲击对于整个王国是多么严重的损失……”黑发少女摇着头，否定了她的看法。 “根据文献的记载，当时正值王国的第一王女——丝凯琳·菲尔殿下的4岁诞辰，整个圣界稍微有点权势的人纷纷早作准备，兴高采烈的前往王城准备为她庆生……” “那次战争抹掉了当代绝大多数的精英阶层……我们也不可能再找出理由编造出一位****去蒙骗民众，因为他们都死了……死的干干净净。” “是吗……这确实是很不幸……”李白躺在床上，看着妮特像是感同身受一般痛苦的用手抱住脑袋，忍不住伸出左手去摸了摸她的头。 可怜的孩子，看来她真的很爱自己的国家。 从这些叙述之中她已经大致了解到了不少东西，比如十二圣界，又比如焰的来历。 假如她没猜错，那么天光焰，也就是她现在的这具身体，很可能就是来自于那第一圣界，并且还是其中一国的公主。 这种身世和她之前胡思乱想的猜测其实也并没有差太多，不止是贝卡斯，她也从海马那里从旁侧击出不少信息，其中就有对她来历的具体猜测……李白忍不住有些失望，她原本还以为能得到更多信息呢。 妮特感受着她的抚摸，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李白，眼里闪着坚定的光彩。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 “哦？”李白哦了一声。 她记得对方刚刚才说王城的人已经死绝了，但是现在却又表示还有幸存者，这好像有点不符合逻辑？ “那么那个幸运儿是谁呢？”李白很好奇。 “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丝凯琳·菲尔殿下！” “什么！？”少女惊叫起来，她怀疑耳朵出问题了，“这消息准确吗……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说****都死绝了吗！既然她逃了出来，那又怎么会存在你所说历史上的2年混乱！” 说完了，她还给这条信息做出总结：“这不科学！” “因为……”妮特的声音变轻了不少。 那是她明白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会有多么令人难以置信。 “因为她逃了出来，跨越三千年的时光来到现世，成为了现世一家跨国集团掌权者的meimei。” 寂静……没有任何人再发出任何声音。 妮特一口气将这段话说完，发现李白已经完全愣住，整个人僵硬的像个木偶，她叹了口气，从对面的床上挪到少女身边。 浑然不顾房间里已经完全凝固下来的气氛，妮特伸出双手捧住李白的脸，让她和自己对视着。 “是的……没有错，她现在失去了自己的右臂，正躺在我面前的这张床上……” “用那美丽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睛……” “……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