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零四：一颗有意识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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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武，你这么诚恳地对我鞠躬，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突然出现的牙野站在辛武的对面，望着少年的举动，似笑非笑。 “唰！”他手掌轻轻旋转，灰锡色的源力化成实质剑芒。 掌心的重剑——“黑玫”极速延伸，猝不及防地贯穿了中年男子的身体。 殷红的血液如红莲般绽放，中年男子缓缓转过身，有些惊愕地望着刺穿自己的陌生少年：“刚刚躲在远处观察我和小六战斗的人是你吧。” “老家伙，感觉很敏锐嘛。” 牙野旋转剑尖，企图绞碎他的五脏六腑，男子却提前一步，忍着疼痛后退，让身体离开了剑尖。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任何长进，如果不玩偷袭，你弱的可怜……”辛武杀意凛冽，中年男子或者或少算他的朋友，被牙野阴了这么一手，他十分愤怒与沮丧。 中年男子本来就十分虚弱，自己这幅躯体肯定也无法战斗，对于他们而言，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的处境。 牙野这人反复无常，精于计算，他现在里杀掉自己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嘲讽归嘲讽，如果自己是牙野，也绝对会选择这种最稳妥，风险最小，胜算最大的偷袭。 手段只是结果的过程，他和牙野一样是注重结果的人。 “我很想净化你内心的阴暗！”中年男子吞回溢出口中的血液，极度掩饰自己此刻的虚弱。 一股骇人的气势从身体内迸发出来，隐约有奔雷沉吼，怒江滔滔的震撼感。 牙野冷冷一笑，男子和六翼星云豹的战斗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对方损失了精血都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如今肯定是使用了某种秘法维持着容貌，论此刻的战力，牙野丝毫不惧。 “你要是真有余力，刚刚也不会被我算计，丝毫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牙野缓缓逼近中年男子和辛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杀白不杀。 什么赌约，都是无稽之谈。 等到下个月的二十七号，那是有风险的，而现在是没有任何风险的，胜利百分之百属于他。 然而，当他迈动第一步的时候，身后围住女子和六翼星云豹的光罩却突然缩小，钻入一人一兽的眉心。 光芒消失的片刻，牙野的表情瞬间从惊喜变得癫狂。 他闪电般转身，黑玫化成一条毒蛇，直刺六翼星云豹的心脏。 “砰”仿佛草根刺向坚石，牙野被剑的反震之力刺得后退几步。 什么，百斤力气挥出的一剑，竟然连这畜生的毛皮都刺不开？ 六翼星云豹愤怒地望着牙野，它血色的双眸如同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将牙野的身体乃至灵魂深深地吸入其中。 各种妖魔鬼怪，血尸傀儡铺天盖地地涌向牙野，害的后者手中的剑陡然一松，砸在地上发出铿锵之音。 巅峰豪级强者，一个眼神却让人噤若寒蝉。 但好景不长，六翼星云豹显然被体内的某种力量冲的头昏脑涨，疼痛难忍。 它收回眼神，龇牙咧嘴，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牙野突然惊醒，躲过从背后偷袭自己的钢针，半空一个翻转，捡起地上的黑玫重剑。 “我很了解你的，辛武。”牙野冷冷地盯着辛武，心中畏惧的却是这头半死不活的六翼星云豹。 场上的气氛无疑是牙野占据上风，水研溪依旧昏迷，黛眉凝成两轮新月。 中年男子徒有虚表，力量早已透支。 辛武同样半死不活，显然自己来之前就受到了重创。 “嗷呜……嗯啊”六翼星云豹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一丝丝血气从它体内缓缓溢出，整个房间弥漫着淡红色的粘稠血雾，吸入的空气如同铁屑刚渣般令人窒息。 “你受了伤，压制不住血怒种了吗？”牙野内心欢喜。 即使是一头重伤的六翼星云豹，他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斩杀后者，但如果它内忧外患，无法顾忌自己，这或许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天赐良机，这正是我牙野生命中的转折点。 “武技——破舞旋玫。”牙野深深呼吸，灰锡色的源力不断地注入黑玫之中。 源力与剑声彼此呼应，产生剧烈的共鸣，蜂鸣之声，不绝于耳。 剑声周围的空气缭绕扭曲，黑玫的颜色越发浓厚，吞噬掉周围的光线。 牙野所站立的半丈之地成为了一片漆黑的区域，将他模糊的影子彻底虚化。 六翼星云豹的怒吼由低沉转换成彻底的咆哮，它的脑袋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地面，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仿佛是一次地震。 破碎的地面不断蔓延，辛武与中年男子每次都被震飞半米有余。 “那血色邪珠要出来了，我压制不住它的邪念了。” 中年男子面如土色，怒火攻心的他气血翻涌，头疼欲裂，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施展封印后留下的隐伤再也无法抑制，他的黑发在顷刻之间变得斑白，身体变得骨瘦如柴，眼眶深深地陷入脸庞之内。 他从壮年变得迟暮，这一惊人的变化看的辛武都惊呆。 “星芒的人竟然输给了一颗邪珠，亚索这家伙肯定会笑我。”男子脸色苍白，半跪在地，无奈苦笑。 辛武望着男子面无血色，如同白雪般的瘦削脸庞，一股从灵魂内心喷发的畏惧瞬间占据全身，冷汗打湿了衣裳。 周围粘稠的血舞迅速聚集到一起，化身成一个个小恶魔，裂开森森的血牙，展开黑暗的双翼，它们目标明确坚定，绕过牙野，绕过水研溪，绕过中年男子，直奔辛武而来，灌入他的五脏六腑。 “这小恶魔还真和望守，不，凯特有几分相似。”他莫名地联想起了吸血鬼凯特和眼前的血雾，大片大片的恐怖记忆如爆炸的潮水侵袭他的思维，他那如密闭容器的大脑瞬间被填满，膨胀到临近炸毁的边缘。 他看到一条盘踞在星域的巨大神龙与一个赤条上身，头上长着黑色犄角的高大黑发男子激烈交锋，男子黑发飞扬，淡漠漆黑的双眸纳入了天地万物，磅礴深邃到如同宇宙，又空洞无情到无视一切。 他在神龙的烈火里涅槃，金色的神火将他的身体淬炼的固若金汤，熠熠生辉；他赤足穿过荒无人烟的冰河，河流在他的脚下融化，没有一丝寒气能够入侵进他的身体；龙爪无法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雷电龙角命中他的胸腔，却如草芥般拂过他的身体，划开表皮都做不到。 越来越多的神龙出现在星域，五光十色，眼花缭乱的攻击不断轰击他的身体，他的嘴角流下鲜血，鲜血却顺着毛孔再度钻入他的身体；十二条神龙召唤出雷电海洋，形成横贯天宇的雷剑，终于切断了他的手臂……然而，下一刻，断裂的臂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重生。 辛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声势恐怖，气势磅礴的战斗，他的眼睛受不了这样光芒万丈，应接不暇的缭乱攻击，开始不断流血，他的心脏仿佛被巨人的鼓槌疯狂敲打，几乎快要被捶打成一张薄纸。 脑海中的画面不停变换天崩地裂，苍穹崩塌，星体瓦解，堆尸如山，磅礴的血雨能下几个月。 辛武的身体不断变形，血雾将他染成了红色的木偶，两行血泪簌簌落下，心脏急速伸缩，仿佛快要溺水而亡。 他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心中产生的最后疑问却是：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血雾涌入自己的身体，它们没有理由会喜欢自己这具残破的身体。 当辛武以为自己将稀里糊涂死掉的时候，体内早就饱和膨胀的血气却顺着经脉源源不断地流向自己的眉心。 血气是川，眉心是海，百川归海！ 疼痛像潮水一般隐退，露出海面上像日出一样清晰的思维。 所以他听到了脑海中回荡的一句话：“吞天化地，吞血化魂。” 吞天化地，吞血化魂…… 吞天化地，吞血化魂…… 灼热的眉心仿佛一个漩涡，贪婪地将少年体内的气血吞噬的一干二净，紧接着绕过辛武这个载体，直接源源不断地吸收了周围粘稠的血雾。 从最初的难受，窒息到莫名的愉悦，享受，少年的身体都蛇般兴奋舞动，那些干渴疲乏的细胞仿佛喝了琼浆玉露般似的翩翩起舞。 空气中的丝丝血雾却远远不够，兴奋过后的辛武产生了更空虚、更强烈的饥渴感。 这好比几滴雨洒在了干裂的大地上，无法滋润土地，只能激起土地更强烈的渴望。 鲜血，需要更多的鲜血！ 辛武内心震惊不已，不清楚自己为何有这种不正常的情绪变化，他蹙眉思索，发现只有一个解释可以诠释这种变化。 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望守送给自己的那颗吞天化地珠！ 吞天能化地，吞血能化魂。 为何化魂，因为魂魄受损？ 魂魄能受损岂不是证明吞天化地珠拥有自我的意识？！ 而且这种意识不受自己cao控，反而能影响自己的情绪！ 想到此处，辛武顿觉莫名地后怕，总觉得镶嵌在眉心的是一柄锋利的匕首，掌控着自己的生死，而可悲的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