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六：都是瓮中的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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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武当然了解星矢内心的小算盘，他看了一眼置身事外，冷漠打量着场上一切的鬼武姬，内心腾起一丝担忧。 这个最可怕的人物此刻绝对不会是自己的盟友。 尽管她什么都没做，但忽略她将会付出最大的代价。 所以，他同样也在等。 等望守前来，等骨酥翼龙的凶兽军团前来！无论能否等到，等就会有希望。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和星矢聊聊天，也许能获取到有用的信息。 “你不知道嘉文是天龙族的间谍？ 你是蝮蛇的驻蚁，站在间谍的旁边，你将与整个蝮蛇为敌。 我想，聪明的你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星矢循循善诱，帮辛武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哦？”辛武故作惊讶地大问，随后开口冷笑：“现在知道我是蝮蛇的驻蚁了？ 当初我见你们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说的啊。 得到的为何却是莫名的追杀呢？” 星矢蠕动脸上的长疤，热辣的脸青红相间：“我为我们当时的浅短目光和自大态度向你道歉。” “道歉我收下，嘉文我不交。” 辛武像个无赖般咧嘴而笑。 “为什么！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星矢突然怒吼，这少年脑袋是不是进屎了，非要往火坑里跳。 这样的智商配不上这份天赋！ 为什么？ 为什么呢？ 辛武轻声呢喃，望了一眼双手环胸的鬼武姬。 她依旧活着，却好像真的死了一样，那么陌生，一如他们最初不认识的样子。 “值得与否？”辛武摇头苦笑，他突然想起望守在滑凝池跟自己说的一句话： 曾经有人问我。 飞蛾扑火，值不值得？ 他人弃如草芥的东西或许是另一个人视如珍宝的东西。 “你这样为了达成目的放弃忠心下属的人肯定无法理解吧。 毕竟你是个充满民族大义的人，而我只是个想珍惜身边朋友的小人。” “为什么？为什么？”星矢再次强调，在他心里，辛武的这个说辞没有任何说服力。 “跟你讲不通。”辛武不想对牛弹琴，他们两人做事方式截然不同，怎么可能理解彼此。 “非要理由的话，我只能想到：你痛苦，我就很快乐。 这与嘉文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救他只是为了让你领悟痛。” 风吹起辛武悠扬的金发，少年咧嘴而笑。 星矢从其中看到了令人绝望的残忍，简明媚却看到了温暖人心的阳光。 ……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飘飘荡荡，将此处渲染成修罗的战场。 朱红色的阳光被巨大的云层挡住，一片叠云投下的阴影遮挡住辛武的身影。 辛武就像黑暗中苏醒的异生物，漂亮但却更残忍！ 丧心病狂！ 星矢只能想到用这个词来形容辛武。 他的所作所为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痛苦？ 什么大义，什么组织，什么生命，什么恩怨他都不在乎？ 星矢长舒一口气，做着最后的努力。 “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能救出嘉文？”星矢扫视周围，骑兽军团像一座座小山包，随时准备将辛武啃的毛发不剩：“这里都是我的人。” 辛武沉默不语，内心并无丝毫动摇。 “好！退一万步讲。” 星矢压住自己的怒火：“就算你成功救出了嘉文，你怎么面对蝮蛇？ 你以为自己还能在这里待下去，又或者能活着走出这里？ 想想你进来的目的，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葬送大好前途。” 他将冲动二字咬的极重，暗示现在的辛武很不清醒，他可以理解原谅。 “哒哒”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如同锣鼓欢迎的晚会响个不停。 辛武望了一眼尘土悠扬的前方，嘴角笑成一弯新月。 它们来了！ 没有等到望守，但是等到成群的凶兽也不错！ 黑铅色的源力从掌心渗出，缓缓凝聚成全新的天爆源星。 辛武盯着手中愤怒彭拜的黑球，一如审视自己愤怒憎恨的内心。 “你一定觉得我丧心病狂吧！”辛武自言自语，沉稳如同山岳。 他想起牙野，语气像出鞘的利剑一样冷漠，令人感觉脖颈一冷：“你不需要给我说这些骗小孩的话。 我他么都懂，但我就是不改。 你不过是为了以最小的牺牲换取嘉文的死，何必说的这么动听？ 你我心知肚明，结局早就注定：只能是不死不休。” “退一亿步讲，即使你赢了，你的死期也不过是拖延了一下而已。 为了一个女人，真的值吗？” 星矢渐渐失去了耐心，他觉得有些看错眼前的少年了。 这等天赋，心思却如此狭隘固执，日后的成就又能大到哪里去？ 星矢望向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的少年，蹙眉低头，难道他真的动摇了？ 为了一个女人，真的值吗？ 辛武轻声呢喃，重复星矢的话语。 这句话竟然像死神的镰刀，勾住了他的脖颈，令他突然有些慌乱。 他潘然醒悟，自己已经为除了梓月以外的另一个女人做到了这种地步。 而最初，他不过是将鬼武姬当成了自己的炮灰而已。 事情一步一步发展，他都是随着心走，走到了忘记思考以后的地步。 鬼武姬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呢？ 辛武内心涌现万千杂绪，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内心产生一丝奇怪的感觉。 尽管鬼武姬带着面具，却是他第一个能彻底看穿的人。 她杀意极重，却能与自己平和相处。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牙野是一杯水，滴入一滴墨，他就变得不是从前。 鬼武姬是一片海，即使倒入一桶墨，她依旧如初，不会有任何改变。 想到此处，辛武抬起头，内心再无丝毫困惑和动摇。 他曾经是一个圆，但是被牙野打开了缺口，于是不再完整。 他变得孤僻，觉得所有人都是敌人，世界并不存在美好。 但有些不怕被自己灼伤、拍碎的人或事用行动让他再次愿意相信，让他再次完整。 对于旁人而言，鬼武姬，雪丽雅，慕尼红……他们只是那个残缺的小小碎片。 但对于自己而言，他们是那个完整的世界！因为你们，所以完整。 “对不起。”辛武温柔苦笑：“上了战场的士兵不是平民，没有无辜一说。 倘若我今天将你们尽数斩杀，那只是因为你们跟错了领军者。” 他盯着星矢，黑色的眼眸里燃烧着战意，热血沸腾如火。 不烧灭眼前的人影，绝无平息的可能。 “我无法原谅一个让我的世界不再完整的人，我很狭隘，很自私，很冷漠，很无耻。 我没有你们的博爱和大义，我只想守护我认同的人和事。 我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们，我是一个近乎偏执的变态和小人。 所以，不要理解我。 所以，不要说服我。 所以，不服来杀我。” 一道电光突然落下，卷起一地的风沙。 浩浩荡荡的凶兽部队发出极具节奏的沉闷声响，一下一下重击人的心脏。 最后的话语，辛武发出山呼海啸般地怒吼。 黄沙奔腾着依附，闪电畏惧般降落，所有人的身体出现鸡皮疙瘩，那是许久不曾出现的本能畏惧。 “那就是真没得谈了？”灰锡色的源力从星矢的身体浮现，化成几条朦胧的土蛇对辛武吐着芯子。 “骑云，去找到我断裂的左臂，取下上面的納戒，交于我！” 星矢靠近骑云，用轻微的语气郑重叮嘱！ 辛武吐出一口唾沫，赖皮般地道：“这就是痰。” 现在的他非常清醒，只要活着，以后的事自然会有希望和信心解决。 自己可是辛武，从谜狱中逃生出来的人，被枭算计却反将一军的人，从没有源力的普通人到如今被誉为天才的人，解开了剑魔封印，获取其感悟的人。 这样的自己，还会畏惧蝮蛇的为难？ 辛武优雅一笑，带着睥睨天下的王者霸气。 手指翻转间，星矢身旁的骑兽军团中突然浮现巨大的爆炸。 “砰砰砰”三处数十丈的区域如烟花爆裂，混合鲜血的残肢断臂如同断线风筝般纷纷落下。 几滴鲜血溅落在他漂亮的脸蛋上，给他干净的气质染上一种妖异的残忍。 辛武蹙着眉头，爆炸应该会有七次，却怎么只传来三处声响？ 他扫视前方尘土弥漫的区域，三名红衣护卫却突然从尘土中冲出，气势汹汹地奔向自己。辛武恍然大悟，这正是他此前见过的骑兽军团中的特殊精英。 红衣护卫的搭档分别是虎鼬，歧蛇和漠孤鹰。 这些凶兽是自然界警觉能力极其出众的好手，一丝丝的异样都能引起它们的怀疑。 感知力出众的红衣护卫定然是发觉了源丝线cao控天爆源星的原理，在自己与星矢谈话的瞬间，悄悄剪断了源丝线。 星矢，我就知道，你才不会有如此闲暇的时间与我拉家常。 不过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剪断我的源丝线，还真有几分本事。 三人之后紧接着是五名身着黑色制服的高大男子。 分别骑着火体象、皱鳃鲨牛、蝙蝠猴、沙地大魔蝎以及吸血死亡之虫。 他们八人迅速形成包围的圆圈形势，将辛武团团围困。 “既然你一心寻死，我给你机会就是违背你的意愿。” 单臂的星矢站在凸起的土柱之上，脸庞青筋如虬龙浮现，部下的死让他的怒火彻底爆发。 “我们可没打算公平对决。”一名红衣护卫插上话语。 辛武点点头，气定神闲，镇定自若。 “我也没打算单挑，猎手应该注重结果，过程并没那么重要。” 他摸了摸小可爱的脑袋，一条威风凛凛的小骨酥翼龙站在辛武的肩膀上，仰天长啸。 声音具有穿透的魔力，准确清晰地传达到每一头凶兽的耳朵。 刹那之间，外围的凶兽发疯似的横冲直撞，掉落的血rou，割断的长尾，缺胳膊少脚也无法阻挡它们前进的步伐。 当精神凌驾于rou体之上时，疼痛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找到信仰的凶兽形成一股奔腾的兽潮，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这股无可匹敌的气势瞬间冲乱了骑兽军团的阵型。 星矢放眼望去，他们竟然同样被凶兽团团围困，整个区域变成群山环抱的地势。 “我是瓮中之鳖。”辛武手指星矢，将手中的天爆源星闪电般地扔了出去，说完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语。 “但——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