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夫妇重聚

    王美玉被问的莫名其妙，她反问小熊mama道：“小阳不是在家里吗？他怎么会和我在一起呢？”小熊mama一听完王美玉的这番话，知道大事不好了，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只好将李小阳出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王美玉，但是没有说自己参与传播王美玉做鸡一事，也没有提小熊的名字。王美玉听到儿子走失的消息后，一下子摊倒在公共电话亭中。现在王美玉可以肯定今天在闹市中喊mama的人一定是李小阳了，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五官面孔，但是直觉告诉她那个小叫化子就是自己的儿子。王美玉整个人都不好了。

    晚上回到老马的出租屋内，李小阳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着觉，mama的一举一动如同放电影那样一遍遍地在眼前重放。李小阳悲喜交加，终于看到mama了。经历这么多的艰难困苦才看到母亲，他好想放声大哭，好想大声狂叫，好想捶胸顿足。现在的他早已经不在乎mama是不是做鸡，mama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mama还活着，只要mama健健康康，只要mama过的开心，他就感到满足了！对于mama，李小阳别无所求。白天在上下九街道上王美玉没有能够认出儿子，李小阳一点也不怨恨母亲。李小阳知道是由于自己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mama没有认出儿子来。自己外表改变的连自己都不敢认出自己，更何况是三年没有见过面的mama呢？而且不但是外表，就是自己的声音和性格也已经改变的完全与以前不同，除了自己，还有谁会认识现在这个真正的李小阳呢？

    经过了将近一年时间黑帮生活的磨难，李小阳现在已经学会了谨慎处事。见到mama的事，李小阳没有告诉任何人。李小阳现在不会再去想自杀了，他不但有了求生的渴望，李小阳开始悄悄地考虑如何再次与母亲见面，思考如何逃出这个万恶的黑帮。第二天早晨，老马安排李小阳去北京路开工。李小阳以对上下九的道路熟悉为理由要求仍然去上下九开工。

    老马不同意，教训道：“做叫花的，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太长，这个人会让警察注意上的，这个人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万一我们花花世界的人让警察送到收容所里关起来的话，就会影响我们花花世界分部的经营业绩。每人每天必须在不同的地方开工是公司早就规定好的制度，任何人都不能违背。”李小阳不再说这个话题，表面上按照老马的吩咐去做，心里早已打定了自己的主意。

    李小阳接连几天都是上午在老马安排的地点乞讨，下午趁着老马巡视的空档，抽时间悄悄赶到上下九等mama。王美玉这几天也在上下九来来回回找儿子，但是这几天碰到的小叫花子都不是李小阳。上下九来往的人太多了，母子两人没能碰上面。当王美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酒店时，看到从湖南闻讯赶来找儿子的李湘衡正站在服务台前。

    李湘衡一看到老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模样，就明白所有的传闻都是真的。在王美玉的房间里，李湘衡恨恨地对王美玉说道：“人家说你做鸡，我不信。你自己说你是做什么的？”王美玉听到老公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责怪自己，眼泪止不住马上涌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太委曲，于是辩驳道：“你以为我想做鸡吗？自从我生下小阳，就下了岗，没有一点收入。人家老婆生儿子，呆在家里什么也不用做。我也生儿子，却在你家里受尽你的白眼，真是同人不同命。为了挣钱，我一个人来到广东找工作。但是我的命不好，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工作。刚来的时候在厂子里打工，一天做足十二个小时的杂工，腿都站肿了，一个月才能拿到八百块钱。除掉吃住，哪里还有几个余钱？你以为我想做鸡啊？如果有好的工作给我做，我会去做鸡？你以为我想做鸡啊？我这是迫不得已的。有本事你来养我啊？你有本事的话，我是不用出来做工的，我也就不用出来做鸡了。”

    李湘衡听到老婆的一顿数落，先是一怔，王美玉现在不但外表大有变化，说话的腔调与处事作风也与以前大不同了。以前李湘衡只要说话声音大一点，王美玉就不敢吭声了。现在她不但敢顶嘴了，还敢挖苦老公。必须好好修理她，否则以后哪里还有自己说话余地？李湘衡反击道：“你不用强词夺理，人家娇娇怎么就找到好工作了？人家娇娇怎么就发达了呢？人家娇娇不但给家里寄钱，还给她爹妈买了彩电、冰箱呢。你一共拿了多少钱回来，你心里没有数吗？”

    王美玉冷笑着带着讥讽语气说道：“娇娇命好，做了有钱人的二奶，当然发达了。你以为她找到什么样的好工作啊？她有什么能耐挣大钱？她哪里就比我强了？”李湘衡听闻此话又是一怔，马上回话道：“你还有理了？我们家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小阳就是因为人家说你做鸡才离家出走的。”王美玉反驳道：“儿子离家出走是因为你总是打他骂他，没有给他一点家庭的温暖。儿子出走了这么久，你也不告诉我。”李湘衡很委屈地说道：“我到哪里去告诉你？你自己这么久都没有打电话回来，我怎么知道你在哪里啊？我还以为儿子和你在一起呢！”

    王美玉与李湘衡谈恋爱的时候，每当她的意见与李湘衡有冲突时，李湘衡大都会让着王美玉。可是自从打了结婚证以后，李湘衡就很少再让王美玉了，婚礼后的王美玉更是从来都吵不过李湘衡的，今天也是如此。王美玉生气地说不出话来，只好使劲拍打着床铺，哭着骂道：“李湘衡，你这个没用的乌龟王八蛋！你的所有本事就是只会欺负老婆和儿子！儿子已经成了叫花子，成了残废，你这个做父亲的还有什么好凶的？！你跟我凶有个屁用？！”

    李湘衡听到这话，脸上的肌rou不停地抽动，脸色变成猪肝色，他来不及计较王美玉骂自己的脏话，只想马上知道儿子的情况。李湘衡厉声问道：“怎么，你找到儿子啦？”王美玉幽幽地说道：“那天，在上下九，有一个不能走路的小叫花子爬在街上喊mama，当时我没有认出他来。后来听说儿子离家出走了，我能肯定那个小叫花子就是小阳。”李湘衡听罢大怒，骂道：“蠢婆娘，崽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吗？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真是蠢的绝！蠢的伤心！你这个娘老子是怎么当的？天天死人，你怎么没有死？！”

    王美玉满腔怒火地对着老公大叫道：“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我的儿子会被他父亲当出气包来打的耍？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我的儿子一个人来了广州？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我的儿子会变成残废？我能掐会算啊？我只知道我儿子是个能跑能跳、最最听话的好学生！我的儿子是在你手里走丢的，你赔我的儿子来！”李湘衡恼羞成怒，欲对老婆动老拳。王美玉不惧，冷冷地瞪着老公。李湘衡看到满脸尽是鄙视神情的妻子，满腔的怒火顿时化为乌有，慢慢垂下高举起的拳头，双手捧住脸，失声痛哭起来。王美玉转过身去，背对着李湘衡默默流泪。他们俩谁也没有出言安慰对方。

    几天过后，李小阳又悄悄来到上下九，他躲藏在当班的小叫花子所躺的街对面的垃圾桶后面仔细观察四周行人。半个钟后，李小阳看到老马巡视而过。一个钟左右时间，他看到西服男人带着两个手下巡视。小叫花子中的大多数人只知道老马查岗，却不知道西服男人也查岗。李小阳这是第一次看到西服男人查乞丐岗，心知必须马上赶回自己的点去，不能让人查到自己不在岗，这帮打手是不会给溜岗的人有好果子吃的。

    就在李小阳刚想离开上下九，返回所在的乞讨街道时，却看到李湘衡和王美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们俩人径直奔到躺在地上的小叫花子面前，来回地仔细打量小叫花子。李小阳看的出父母显然是来找自己的，心中狂喜，起身奔向父母。可是提着一只瘸腿刚跑了几步，李小阳又看到老马老婆走向老屋屋角，准备收下午的钱。李小阳马上停住了脚步，将身体躲藏在另一个垃圾桶后面。他想到自己不能就这样出去与父母会面，自家三个人绝对不是西服男人这伙打手的对手。必须想办法让西服男人彻底对自己死心，这样打手们才不会再去sao扰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李小阳打定主意后，没有在父母面前现身，而是赶回自己乞讨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