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百炮齐射
清军驻防营内，统领曾天赐正在自己的营房呼呼大睡，朝廷的总攻命令还没有下达，他这几天只是在排兵布阵，用两股部队将葛东成的工业区包围在长江和汉江沿岸地区，自己的两股人马随时都会向工业区包抄过去。 “报告统领，前方传来消息，有一股部队正在向我军靠近！”曾天赐正发出如雷鸣般的鼾声，一个士兵在警卫兵的带领下进入营房，大声汇报道。 警卫兵随后也连喊了好几声，才把熟睡之中的曾天赐叫醒。 “他娘的，深更半夜的有什么情况找老子？”曾天赐从床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披上搭在床头的衣服，他被突然打扰了清梦，有几分不耐烦地对警卫兵说道。 “将军，东北方向有一队人马正向我军靠近，离我军前锋阵地只有十二三公里远了！”侦察兵走近曾天赐的床榻，半跪下来行礼道。 “什么，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难道黄兴还敢向我发起主动进攻不成？”曾天赐接到的报告告诉他，葛东成布防在汉阳府的护卫队最多不超过三千人，而且此前都是一些看家护院和保护厂区为主，根本不是自己所率领的正规军对手，他知道对方是由一个叫黄兴的毛头小子统帅，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听了侦察兵的话，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有多少人？”曾天赐毕竟是军人出身，对方竟然敢向自己主动靠拢，恐怕有点不简单，心中随即又开始有了几分警惕，眉毛一翘，顿时清醒了几分，立即下床穿上鞋子，站起来走到侦察兵面前。 “夜色之中我们看不太清楚，大约有几百人吧，他们好像还带着一些重装备，看似大炮之类的武器，另外有一队人马正在朝我军西北部丘陵地插入，人数也不详，但却没有朝我军侧翼过来，动机不明。” “一股人从我们正面来了，一股人从我们的侧面包抄，难道他们想要包围我的四千人不成，黄兴怎么可能有这个实力？”曾天赐一听就知道对方想从两面包抄自己的队伍，但却不敢相信黄兴会采取这样冒进的战术，自己在汉江以南还有两千人驻防，要是那两千人突然包抄过来，黄兴从西北插入的部队反而会被自己两面夹击，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心中顿时有些不解。 “另外从副统领肖掸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也发现有一股部队在向他们的驻防地靠近，但他们发现时，对方已经离他们的防区只有十公里距离，然后突然停止前进，似乎是在原地开始排兵布阵，不知是何目的？”侦察兵继续回报着他们观察到的前方动态。 “这样说来他们一共分了三股人马，难道黄兴不止三千人，若不然怎么会用这么少的人马去包围我的六千人？”曾天赐依然疑惑，自己这几天派出的侦察兵是不是没有见到黄兴的真正实力。 曾天赐之所以低估黄兴手下的士兵总数，那是因为黄兴命令一半多的部队隐藏在后方，前方阵地上只派出了两千多人暴露给给对方的侦察兵，大炮更是深藏在仓库之中，没有展示出来，为的就是向对方示弱，让对方轻估己方的实力。 “召集所有将领，让他们立即来我的营房议事，另外兵营内的士兵全部紧急集合。”虽然还相信自己手上的兵力能应对一切突发状况，曾天赐却开始有些莫名的紧张，立即下达紧急命令。 “敌军来袭，紧急集合！” 随后清军的兵营内呼喊声一片，正在睡觉的士兵纷纷从被子里爬了起来，穿上军服，扛起毛瑟步枪到cao场列队集合，开始清点人数。 曾天赐手下的营官、哨官各级将领接二连三地赶到了他的营房大厅，整齐地站在两旁听令，大家都对敌袭感到有些意外，纷纷面面相觑。 “让副统领肖掸那边的两千人一定要严防死守，千万不能让敌军轻易突破到我军后方，让他们分出一队人马对向我军东北部插入的敌军形成夹击之势......。”曾天赐此时有些摸不透黄兴的意图，他不知道黄兴究竟凭什么实力，想要插到自己屁股后面，断自己的后路，但既然对方有这个胆子，自己就不得不引起重视。 “统领，黄兴的人竟敢主动向我军发起进攻，也太狂妄了，简直是把我们不放在眼里，我请命主动出击，给黄兴那小子一个迎头痛击，让黄兴知道我们的厉害！”一个哨官已经坐不住了，立即主动请命道。 “好，命令你部为前锋营，迎头堵住敌方前进的态势，打一场漂亮的遭遇战！” ......。 曾天赐这边很快就做好了战略部署，他此时心中还没有把黄兴当一回事，命令自己的部队迎头和对方接火，准备硬拼，而更加没有要逃跑的打算，这也正是黄兴想要看到的局面。 黄兴这边的第二炮兵营和第四步兵营已经渐渐逼近曾天赐的驻防地，大约在十五里之外，停止了前进，开始排兵布阵。 “报告参谋长，敌方一个前锋营大约五百人左右，朝我们的方向奔袭而来！”发报兵继续汇报着敌方战场动态。 “好，传我的命令，以少量的炮火打击敌方前锋营前部，遏制住敌军前进的势头，只要敌军停止前进，炮火立即减少直至停止！”黄兴命令第二炮兵营不要以全力攻击，只要制止住对方前进的势头即可，他可不想用一百门一百二十二毫米的榴弹炮和一百门中近程迫击炮，将对方吓得掉头就走，这样自己全部吃掉对方的计划将泡汤。 “命令第五营，以最大的火力开始攻击肖掸的驻防人马，务必要快速迅猛，不能给对方反击的机会，也不能使对方有大队人马向曾天赐部靠拢，务必用炮后切断他们与东南部的联系！” 炮兵在远距离攻击时，相对步兵拥有绝对的优势，但一旦被对方逼近到几百米以内，己方几乎就会成为任宰的羔羊，炮兵虽然也配备了一部分枪械，但论枪战，远远没有步兵的战斗力强。 黄兴的一个炮兵营配备了一百门射程超过二十公里的榴弹炮，还有一百门轻型和中型迫击炮，主要包括五十一毫米和一百零五毫米两种口径的迫击炮，可以打击敌方一百米开外至六七公里之内的目标，要是敌方冲到自己的营地，大炮则完全失去了作用。 所以炮兵一般不会单独作战，需要配合步兵展开行动。 “轰！轰！轰......！” 随着黄兴命令的发布，汉江边上顿时响起了猛烈的炮火声，一百门榴弹炮几乎同时开炮，这种每分钟能发射超过六发炮弹的榴弹炮，发射的炮弹落地后可以形成三十米左右的杀伤半径，所以对于打击对方人员集中的营地效果相当好，而汉阳府的防军此时还只拥有射程不足五公里的大炮，总数也在三十门以内，肖掸的两千人拥有十门大炮，都是五十毫米口径的钢炮，相比一百二十二毫米的榴弹炮，显然是小巫见大巫，鞭长莫及。 连续而密集的炮火声在汉江边上突然响起，一道道刺人眼目的火舌冒着绚丽的火花喷射在齐射的一百门榴弹炮炮口上，威猛而壮观。 片刻之后，附近的乡民听到炮火声纷纷起来到门外观望，天空之中一道道火星飞射而过，轰鸣声不断，震耳欲聋，他们之中有些人对朝廷与葛东成的对峙有所了解，顿时猜测双方已经交火，但双方阵地此时都在野外，一般还不会伤及了当地的村庄。 “报告肖副统领，我方兵营遭到猛烈炮火袭击，士兵伤亡惨重。” 副统领肖掸刚刚召开完紧急会议，部署完毕，准备按照曾天赐的命令，派一队人去阻截黄兴的第一和第三步兵营，但还没有展开行动，自己的队伍通往东南部的连接地带就响起了炮火声，整个地域被对方的炮火完全覆盖，而对方炮火的一直打到了己方兵营后部，整个兵营全部都沉浸在了炮火的轰鸣声之中。 第五炮兵营方面，阵地上的炮兵正在根据侦察班、计算班传回来的数据，修正射击诸元，调整着瞄准具，以使得炮弹的落点更加准确，随之一枚枚炮弹以更加精确的落点疯狂肆虐在敌方兵营之中，对方阵地传来了一声声惨叫。 “怎么办，肖副统领？”警卫兵在一旁焦急地大喊起来，一枚枚炮弹落在了他们周围的地域，振聋发聩的炮声如重锤般敲向了他们心间。 “娘的，黄兴用的是什么炮火，射程能够达到如此之远，还能越过丘陵地带地阻隔，直射到我军阵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肖掸此时也心乱如麻，突然遭到如此猛烈的炮火攻击，这在清军历史上尚属首次，从来没有一个敌人拥有如此强大的炮火攻击力，哪怕是列强诸国的陆军，也没有几支精锐部队拥有如此多门大炮齐射向二十公里之外的区域，对方发炮的速度更是惊人，炮弹连绵不断地落下。 “黄兴那小子看来早就隐藏了实力，我们完了，赶快从后方撤退，能突出去多少算多少，传我的命令，全部向后方撤退！”肖掸如今已没有任何选择，在对方一发发炮弹覆盖式的猛烈打击下，他们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就这样直接冲上去，还没冲出五公里之外，一定会被对方的炮火消灭得一干二净，如今之计，只有逃命一条路。 “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在营房上空，一枚炮弹落在了营房顶部，顿时无数砖土碎石如天女散花般四溅了下来，向正在下方来回踱步的肖掸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