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世家
拉开宿舍门，一阵喧哗迎面扑来，感觉相当奇怪。探头一看，除了本层的，那些六楼的家伙也都在，把过道站得满满的，个个神色激动，满脸通红。李默走出来，众人没把他当回事，自己说自己的。张亚这时挤过来，在他耳边解释。 原来李默才走，一群留学生来到球场挑场。刚才还你死我活的两帮人顿时变成一家，双方踢了没一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碰撞就演变为大火花，后来逐渐不是在踢球，实实在在变成踢人！至于谁对谁错，谁先开的头倒没人追究，也没意义。 仔细听了一会，知道留学生里各个国家的都有，可冲突还是主要集中在本人那里，其中就有小野和山冈容一两个。小野大概是比赛输了，心气不好，动作特别粗野，连续踢翻两人。凌锋气急，和他生冲突，双方顿时生一通混战。等学校保卫科的人赶到，把大家分开，凌锋等几个人已经受了伤。 这样好啊，事闹大他才有可能从中寻找和创造机会。李默一边想，一边皱着眉头问张亚：“学校现在准备怎么处理？” “还没定！凌锋他们已经送到学校医院去了，那帮留学生受伤不重。现在同学们想搞串联，写联名信，一定要学校严惩那几个动手打人的家伙。”张亚低声说着，仔细打量李默的神色。这场斗殴他可不吃亏，把个短腿的小本压了个半死，和一名老黑对打也狠占不少便宜，俨然有了点大众英雄的味道。 李默点点头，“现场有没有录像？”张亚摇头。他随即冷笑道：“那就别想了！学校若是有点骨气，则各打五十大板；若是没有，哼！大家可能还得吃亏。” “一般来讲，中国人里若说骨气，文人里相对最少！尤其像是学校领导层这种御用文人。”旁边一人插嘴。两人回头望去，是个高大的年轻人，目光敏锐，相貌不错，看起来比较成熟，举止非常海派，有股高高在上的感觉。李默不认识，只是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张亚则相当欣喜地招呼：“是你啊！董浩堂，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个人，正好遇到这当子事，过来看看。”董浩堂回答着，仔细审视着李默，很不客气，“你就是那个把今年中文系新系花半路截走的李默？知道么，你可是坏了学校的老规矩。” 李默本来还想与对方攀谈，一听这话，再懒得搭理，抬腕看看手表，正想打个电话给林馨。张亚朝董浩堂告了罪，拉着他躲到楼梯间里，“老大，别在意！这些世家子弟个个都自以为是。对了，上次那事，其实那帮人早有心思抢武老大的地盘，我们的事不过是个导火索，所以他一直想请我们俩吃饭，实际我看是想请你。前几次在军训，我都回了，刚才又打电话来约，我都找不到借口推，你看……”话音拉长，望着他的眼睛。 李默想了想，觉得在本地有个地头蛇的关系也不错，点点头，“那帮人的根底知道了吗？” “主要是一帮才从西北大牢里出来的家伙！亡命徒！想在北京这里捞块地盘。哦！对了！武老大怀疑有人在背后支持。”张亚说完，见李默若有所思，拨了电话过去，约好时间、地点。两人重新走出，这时事又有了新的展。有人来报，凌锋跟另一个同学都有轻微的骨折。群激愤，众人的绪升高到了极点，给学校的请愿书已经写好，大家正在签名。 李默和张亚正想随大流签了名后赶紧走人，突然跳出一人挡在前，是法学院的粟远兴，只见他冷笑道：“老张签可以！你还是不用了！我们不需要胆小鬼和懦夫。” 那宫崎川城的小伎俩已经开始挥作用。李默心里早有所准备，对此相当淡然，不让签那更好，扭头就走。张亚却很生气，握紧拳头想和对方理论，他站在电梯口，回头冷冷地招呼，“张亚，不要和别人耽误时间！”这话一出，得罪不少人，横眉怒目地望业，眼神能杀人的话那是可以弄死他无数次。 电梯来了，两人跨入，董浩堂跟进，脸上有股若有若无的微笑，挑衅地望着李默，“你很有个，不过犯了众怒可没好处。”李默一偏头，微笑地看着张亚，“一群羊的愤怒对于狮子、老虎来讲，不过就是餐前开胃酒！”张亚觉得他说这话很有道理，赶忙点头。 董浩堂若有所思地望着两人，这时李默突然回头，“不论你有多少钱，在我眼里都不会有太高的地位。如果你很无聊，想找个对手，我一定奉陪！至于什么规矩，在我眼里，比我强的人才有资格在我面前谈这个！你的分量还没表现出来。”董浩堂眼神一缩，在b大，以前还没人这样在他面前说话。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张亚对李默也有一定的了解，觉得他有说这话的资格，虽没直接表露出来，却是也能让董浩堂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立场。 电梯到了楼下，两人出到学校门口，董浩堂开着自己那辆价值好几百万的敞蓬跑车，接了位打扮十分时髦的大美女，路过两人旁时突然刹住车，“要不要我送你们？两位狮子、老虎！” 张亚正想拒绝，李默却不客气，一摁车沿，轻悠悠地跃上。张亚体形较大，自认动作不够利落，还是得劳烦美女起让了位，才钻上车。董浩堂是个很精明的人，心里已经做过比较，口气略微放平和了些，“嫣然，这两位也是今年法学院的新生，跟我们是同学。”那美女微微点点头，看得出不怎么，“你可别小看哦！今年中文系的那新系花就是被他抢的。” 那美女略微有些动容，偏头望了眼李默，转过头，没说话。“怎么啦？”董浩堂见她没表示，好奇的问道。那美女再次望了眼李默，鼻子里轻轻一哼，“现在的事可说不定！就是结婚了，也是可以分手的。” 李默顿时笑了，笑得很开心，夸张到眼泪都几乎要掉出来，却不说话。那美女被笑得很不乐意，“好笑么？就怕到时候美女跟别人跑了你哭都来不及！只会喝酒解愁。” “说的是！等你哪天跑了，我会去买一箱高度白酒送给董老哥！十年以上的五粮液，绝对够档次。”李默毫不客气。“我的酒量不错，不过不会奉陪！”张亚使劲抿着嘴，想笑却得忍着，很难受。那美女从来没遇到过有人这么不给面子，顿时冷着脸。董浩堂开着车，不时偷偷看着美女的脸色，本人似乎并不生气。李默意识到这人要么是个怪人，要么就绝顶聪明，能够完全控制住自己的绪！看来后者居多，顿时暗暗提高警惕。 等李默和张亚到地方下车，董浩堂突然变得很严肃，“李默，我们和安家也算是世交。你现在做的事伤害到了一个名门望族的声誉和面子，后果不是简单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消除！”李默微微一笑，“那又如何？难道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董浩堂觉得李默这人为了个女人而不知轻重，语气变得冷淡，“那到不至于！不过，现在是个精英统治的社会，就业很困难，你的家庭环境你自己也知道。何况！你能不能毕业，还是个问题！” “是！我知道。”对方言下之意很清楚。李默心里暗暗叹口气，不过为了心的女孩，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惹一惹，微微一笑，“实力决定一切！游戏规则很简单，你们若是能把我赶尽杀绝，我自认倒霉！不过，伤人而又想不被人伤，却是没那么容易！” “切！说大话，不知天高地厚！”美女不屑地说道。董浩堂没说什么，神色里似乎也有这个意思。李默并没有反驳，笑容不变，大步走进饭店。看着两人的背影，那美女突然来了兴趣，“浩堂，要不我们去看看这大言不惭的家伙来这里干什么？” 董浩堂略微思考了一下，这家饭店还不错，虽然李默家老底都已经被安家找人查过，可是就近看看也好。两人停了车，顺着楼梯往上走，正好看到一副级大混混打扮的武老大和李默拥抱，两人按照江湖礼节寒暄着，搂肩搭背地走进一个豪华大包，后跟着一帮子小弟。 两人找个靠窗的雅座坐下，董浩堂把大堂经理叫来，几张钞票一塞，很快就弄清了武老大的份。那美女冷笑，“哦！原来是跟黑社会有染，难怪说话口气这么大！”董浩堂并不惊讶，因为从c市调查回来的资料上看，李默家庭出很差，在学校里是个混混头何雪提供，靠收保护费为生，估计学费也是这么来的，跟黑社会的人有联系那是相当正常！若是盯紧了，找到个蛛丝马迹就可以把他开除，或者干脆直接收拾掉。不过狗急了会跳墙，若是时机不密，这种人的报复将会很直接，也相当致命！作为世家弟子，深知瓷器可不能与瓦罐去硬碰硬，希望安家能够小心处理。 由于董浩堂特殊的经历与名气，大家都把他视作世家子弟在b大的代表之一，认为他必须站出来维护世家子弟的颜面和制定的规则！若是随意什么人都能跳到他们头上，挑战他们的特权，那么他们的心理优势将会随之崩蹋，财富和权势也就失去了应有的意义。可从内心深处讲，他本人并不愿意做这样的事，他自己也是吃过被家族亲朋好友算计的亏，对世家这个概念很不感冒，可这关系到一些重要的人事关系，摆脱不得。他无言地吃了半天，突然抬头，“嫣然，我看安家还是应该在那个女孩上寻找突破口！那女孩的家世虽很一般，但我估计有股子很强的叛逆。所以别人越是反对的东西，她就越是看中！而人人促成的好事，在她眼里一文不值。你和安家的关系好，去和他们说说，要改变策略。” 那美女奇怪地抬起头望着董浩堂，没明白他的想法。他小心组织言辞，耐心地解释：“我想啊，安家的人给那女孩子的感觉可能有些居高临下，或者说是优越感太强！那女孩子脾气很硬，估计也比较清高，受不了这个。” 那美女醒悟过来，想了半天，摇摇头，“想要安家人低头，很难！”董浩堂叹口气，心里嘀咕，“想让人家进门还挑三拣四的摆架子！什么事！”那美女人倒还不错，心肠蛮好，“浩堂，你若觉得难做，就不要管这档子事！学校世家子弟多了，你也没义务替安枫出头。” 董浩堂在心里苦笑，他若要不做也没人说什么，可他自这个世家子弟除了有点钱，其实已经没有任何其它东西可以支撑，一个空架子而已！若是等当年那事的影响逐渐消退，而他也不努力，很快就会被排斥出这个圈子。这可与他心里的计划绝不相符！李默，只有对不起他了，谁让他出不好来着。 一通吃喝，而后众人又去唱歌。那包间里乱的，若是让霍颖、林馨她们知道，肯定乱棍将李默打出房去。待和武老大在“天上人间”门口分了手，李默拉住正准备叫车的张亚，“小亚，我们俩走走。”张亚对他的称呼很高兴，笑着点点头。两人走出一大截路，李默突然问道：“小亚，你为什么选择跟我做朋友？相对而言，董浩堂应该比我更有吸引力才对！” 张亚一愣，慢慢变得很严肃，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老大！我叫你老大并不是客气，真的！”他望着前方，“实话实说，我们俩才认识的那会，并不觉得你有什么特殊。除了人长得有点气质外，也就说话分寸掌握得还不错，让人感觉有那么点内涵，而这一点我反而不满意！你知道么，那天晚上吃过饭，你回了宿舍，我们几个聊天，都说你为人有股子傲气，看不起人，也不合群！不过第二天你替我挡了一匕，却从没在我面前说什么，或是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这让我很感激。因而我把你当作一个可以交往的朋友，不过也就是个普通朋友！” 张亚这时认真地看了李默一眼，“后来在现实中、游戏里，大家交往多了，渐感觉你是个对自己有着非凡的自信和自律能力的人。不论是游戏里学东西、做东西，还是现实里练习拳脚，再枯燥的东西你都能一丝不苟的坚持下去，并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我觉得你拥有我所不具有的品质，所以你逐渐就成了我一个榜样！我知道你很清楚，那场比赛是我怂恿着阿杨让人迎风战。我对你有信心，可我却从没想过你会那么厉害！……你的那帮兄弟各个一提起你，那自内心的尊重，再笨的人也能体会得到。我也不例外，所以我看好你，自愿让你做老大！” 李默微微一笑，张亚接着说道：“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交，本来董浩堂的态度不要那么过分，我想我会把你们俩都当作朋友，这对我并没任何坏处。可现在我明白了，这些世家名门出的人，根深蒂固有股优越感，不论态度如何彬彬有礼，却并不把人真正放在眼里。我家有点钱，不过出却很一般。爷爷一辈靠远洋渔业起家，说白了就是个渔民！到了我父亲，做起海6物流，才算有点出头的迹象。总的来讲，相对普通人是不错，可自知还不在那些世家名门子弟眼里。所以我从自角度来选择，他董浩堂朋友众多，多我一个不多，少了也无所谓！还是咱们哥俩好，大家更加珍惜一些，你说呢？” 李默点点头，拍了拍张亚的肩膀，“小亚，你说得很透，人与人之间就是要有这种敢把话说透的关系，才能真正算是朋友！不过这董浩堂的态度代表着一帮子人，以后我很可能会和他们产生冲突，你怎么看？” “老大，我说实话你可别怪我！”张亚很认真的说道。李默微笑着点点头，“若是你们对碰，要分输赢得看在个什么样的层次上！” 这话有意思，李默凝神倾听。张亚见他认真，来了劲，“你们之间若不是你死我活的那种斗法，大家斗智、斗关系、拼经济，我觉得你肯定是在下风！不过我想你领着林大美人直接退回老家，他们也拿你没办法；若是动硬的，我看他们可讨不了好。不过以他们这些家族的各种政治关系，盘根错节，你自己也不好受，落个亡命天涯的结局可没什么意思。” 李默再次点点头，“不错！你怎么考虑？”张亚大笑，“我说的那不过是最坏的猜测！以大家在校大学生的份来讲，再怎么闹也闹不到哪里去，动武那他是自找苦吃。一般采取的手段应该是动一帮同学冷落你，就如同今天所做的！不过……不过我想通常他们更多的是会在林馨上做文章。她若动摇，这场较量你也就输了！” 这到确实是！李默也明白，心顿时飞到家里几位女人边，抬手要了辆车，“行啊！小亚，你很有头脑。你回学校，我去酒店，我们俩就在这里分手。”把张亚推上车，李默替他把门关上，转走出一步，突然回头，“小亚，我希望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