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文会开始
江州城北,北阁。 几个月前的金风楼中,点绛唇与望岳的出世,惊艳了江州。甚至有人说,这两首诗词一出,接连几年之中,江州都再无好词拿出,惹人愤慨。到得如今,那首点绛唇已经在各个宴会被每每唱起,数个月的时间都不足以冲散它所带来的震撼,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传越广。 据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透露,两首诗词已经向外流出,到达帝京,扬州,甚至是较远的颍州。那里也是有人别具匠心,该出了诗词的不同版本,皆温婉动人。只是,其中那首望岳,却一直无人敢动。至于原因,大抵是不适合那种娇柔做作的声音吧! 在此的影响之下,方文之名也越加广为流传。世人都知道,江州出了个了不得的才子,已经隐隐追上帝京那一群人的脚步。若能成功,怕是整个江州都会扬眉吐气,自诩文气盖过其它诸城! 不过,事情总不会一直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间久了,总会有一些为求名声而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出来打打秋风,刷刷存在感。大义凛然的说些对方抄袭的猜测或负面评论。说得几次,一些愚人竟还真的相信,争相对方文口诛笔伐起来。 这些事情,所有人都是抱着一笑置之的态度,当做笑话来听的。直到前几日,扬州著名才子柳斌出面,点头承认望岳一诗他曾听人说起,是为抄袭无疑。人们才逐渐出现了sao动,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北阁,三层楼阁。依山傍水,面朝忘忧最宽大的河岸,背临挺立高山。一年四季皆是环境优美,沉寂心神。四时之景不同,其乐也无穷! 据说圣上已经下旨,每年都会有惊世大儒前来讲经,道高名宿四季常驻,为天下学子解惑,乃一处求学妙处。可见,景阳大帝的脑瓜子还是很灵光的。此举,便收拢了天下仕子之心,让其尽入吾彀中。 一旦成功,他在天下人的眼中,势必再上一个台阶。不再仅是一个英明的君主,更多地,或许是倾尽心思为人们谋福的光辉形象。 这并不需要百姓们多么认同,只要文人认同就好。无知百姓,只知道肚子里有墨水的人,说话就是对的。他们能看清最基本的是非曲折,但稍加复杂一些的,就不再具备这些能力。所以,这是一个文人的时代! 乐声响起,荡漾在北阁二楼。一张张信笺在众人手中传来穿去,不时有低沉且有韵味的声音低声诵读起来,周围人暗自点头。 这里的气氛不似别处那么活跃,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紧紧的守护着身为才子的端庄礼仪,勿使人轻看。因为这里的重量级人物太多,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批论,丢失颜面。 这里,坐着的都是江州顶尖的小辈与老人! 二楼,是个布局精美,古韵悠然的阁楼。相比于三楼,这里明显要宽大许多,容纳得了这么多人。既不显拥挤,又没有一楼的喧闹。 才子名宿分开而坐,相互对面。座椅都只是一个蒲团而已,身前一张不足一平方的小矮桌,搁着笔墨纸砚,以留作诗之用。所有人都可即兴而来,挥诗一首。无论才子或名宿。写完诵读之后,自然有一些更加经学精研的人起身品评,论其优劣。 若是遇到上佳的诗词,自然会在众人手中流动观看,有意见者,也可起身询问诵读,与众人论道,当然,也会有人对其点评。 名宿一列,最前方摆放着四个座位,但却只坐了三个。主坐之上,坐着一个双鬓斑白的老者,神色慈祥,却不怒自威。一个手执玉萧的平凡青年跪坐一旁,为其磨墨,但老者未曾动笔。 左侧,乃是一位一脸严肃,腰配玉带的老者。右侧,是一个衣衫破烂,满面含笑的老人。 所有人,就连他们身后的名宿,将目光落到左右两人身上时,都是目光凝重,不敢造次。倒是中间的老人,让他们深感疑惑,因为这个人从未见过。可在场没有傻子,江州司马和古臻大儒都只能让座的人,其身份的尊贵便可想而知。 而那古大儒右侧的位子,一直无人上座,令人费解。莫非日上三竿,还有人未到不成?怎会有人这么不靠谱! 只有少数人,眼中精光闪烁,想到了那个异军突起的少年。这其中,就有坐在才子第二排的冯易! “成风,许久没有佳作出现,我这朽木倒是有些倦了。你来作一首吧,免得文会枯燥!”白鬓老人开口,现场喧嚣顿时寂静了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望向了那位玉萧青年。 “是!”青年含笑点头,也不多言,握着桌上的毛笔挥动起来。 名场阅历莽无涯,心史纵横自一家。 秋气不惊堂内燕,夕阳还恋路旁鸦。 东邻嫠老难为妾,古木根深不似花。 何日冥鸿踪迹遂,美人经卷葬年华。 诗成,青年轻轻读出,诵与老人听。 “好诗......”刚一读完,便有名宿抚掌,赞叹不绝。破衫老者与玉带老者也是暗自点头,将青年记在了心里! 众才子都是惊讶的望着这个平静含笑的少年,心中思量!原以为只是家仆一般的角色,竟有此等才华。这让很多人感到不安。就连冯易听完,都是心中一沉,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等诗词,是...信手拈来的吗?他是谁,好生面熟!”他不敢相信,因为此诗已经与他腹稿已久的诗词难分伯仲! 老人一笑:“纵横自一家,你胸中已经有了计较了!经卷葬年华,那晚你被方小子的诡辩影响的不轻啊!你这诗词功力,不及方小子!” 青年苦笑道:“若是人人都能如他,好诗词岂不烂大街了。谁会挖空心思的计较琢磨,字字推敲啊!” “阿嚏....” 青年话未说完,便听到楼梯下一声喷嚏声。本来不是十分明显,但刚才老人开口,阁楼一片寂静,倒是有不少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