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时机已至

    待到沐彤退出门外之后，韩毅这才是睁开了双眼，沐彤的那番话他又怎会听不见，只是在当下他却没想好该如何回应，这才是选择了沉默不答，让沐彤说完后独自离开了。

    “呼……”韩毅长出了口气，心里叫不出是什么滋味，果然随着日子的临近，他心中那份不安也是难以隐藏，他真的怕这一次失败，便真的会让坤泽覆灭，而那些自己发誓要守护的人们，也就此再也无处找寻。

    “不想这些了！”韩毅猛地摇摇头，将脑海中那些念头抹去，如今他已是明悟过来，与其将精力花费在担忧与不安之上，不止毫无意义，更是白白浪费去的珍贵的时光。

    随着屋外的嘈杂声渐远，然后消失，韩毅心里知道，华霆山上的人已是前往龙原去了，而他仍旧埋头苦修，为的便是在最后之时，将神力与自身做到彻底的融会贯通。时间一点点流逝着，韩毅从最初的引起天地异象，到现在整间屋内显出的那种平和，消隐之气，仿佛整个人已与天地相合，再无法分出彼此。若是玄英在世，他定会一眼看出，所谓真正的“无境”之境，韩毅已是在今天做到了。韩毅他就那么坐在床上，可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慑之力，但这种感觉却又不像是从韩毅身上发出，而是那种仰望天空的敬畏，或是探潜深海的玄妙，一切皆来源于自身之感。

    真正的韩毅如同无物，他坐在那儿，却又不似在那儿，他与这间屋子浑然一体，一切的事物皆因为韩毅而处于一种绝对的平衡，仿佛这种安详绝不会被打破。而此时再细看韩毅，则会发现他连胸口的起伏也没有，甚至无法感觉到他的呼吸，直到韩毅忽然吸气一口，这才是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韩毅自己清楚感觉的到，如今自己的状态以调整到最佳，那神力在体内的流动，也已是融会贯通之后运转与经脉，腑脏之内，再无法精进一丝一毫，韩毅如今已至巅峰之境，再无须修炼些什么了。

    韩毅一言不发，推门向外走去，屋外是一抹橙色的夕阳，日头渐渐落下，想不到这一日又快要过去。他看着空荡荡的华霆山上，忽然想出去走走，虽说韩毅并不知要去哪儿，可是他只是想再看一眼这个曾让自己修行，成长的华霆。试剑台，书阁，剑轮，一个个建筑呈现在韩毅眼前，山门处华霆山三个字已是在那之后重修过得，虽说建的与原来一样，但却已是没了之前那古朴的风味。而近乎于彻底重修的望星阁更不必说，那星图虽在，但韩毅放眼看去之时，想到的却仍是那仙风道骨的玄英，捋着胸前长髯的模样。

    韩毅忽然想到，有太多实在不是自己能料到的事，谁能想到重兵把守的枭城会被毁，谁又能想到闻名天下的华霆也同样被毁，可现在，它们却都已重建的完好，只是却也有重建过后却仍无法抹去的东西。

    “时间过得真快……”韩毅忽然感慨到，他又一次顺着山路走下，那两侧的风景似乎也没变过，一如当初与卫道上山时一般模样。不久之后，韩毅来到了安葬着华霆弟子的坟前，他学着沐彤的样子，将这儿的落叶积雪打扫干净，随后才走到了一座坟前，上面简陋的写着“正阳”两个字。

    “唉……”韩毅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师傅啊，坤泽终于是来到这最后一步，只可惜，你却看不到了。”

    韩毅说罢，便是坐下身来，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并讲了出来，仿佛正阳可以听到一般。直至天色渐晚，韩毅这才是站起身来道，“师傅，天色不早了，要是，要是这一切都终结之后，我再来看你。”韩毅说完，这才是反身回山去了。

    时候不长，在太阳彻底沉下之前，韩毅已然又一次回到了华霆山门，只是这一次，他怀中的令牌却是忽然一阵躁动，立刻引起了韩毅的注意，他忙将怀中令牌取出，这才发现那原先已被封印的令牌如今已然隐隐有松动之象，看来正如东方望所说一般，等到时候一到，这令牌就会冲破封印，重新合为一体。

    “时候就快到了。”韩毅将令牌收好，迈步踏入山门。华霆上的冷风依旧呼啸着过去，只是在没有了人烟之后，今夜的风却显得更是孤寂。

    韩毅紧了紧衣衫，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望星阁，那是华霆山上唯一一处还有灯火的地方，而除此之外，已然尽是一片漆黑。韩毅想了想，没有踏入望星阁内，而是回到了自己屋内，点起了一盏微弱的灯火，借着那闪动的火光，韩毅躺在了床上，想要好好地睡一晚。那灯火的光线昏暗的晃动着，而韩毅也是在那影影绰绰的烛火熄灭之时，闭目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没人有死去，大家都过着开心快乐的生活，而韩毅也仅仅只是在华霆山上一名不被人知晓的寻常弟子，仅此而已。

    韩毅只记得自己在试剑台上用心的挥舞着手上的剑，而直到有人忽然在他背后轻呼了一声“韩毅”，他回头望去，那人正是楚婵，她就那么笑着，却又笑的那样动人，韩毅忽然心头一颤，他回头伸手去抓楚婵，可她的身影却又是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

    而也就是这时，沐彤的身影却又出现在了韩毅的背后，然后哭着将他抱住，韩毅方才从梦里惊醒过来。韩毅定在那里愣了片刻，这才坐起了身来，这些日子里，他已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可难得睡好，却又是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韩毅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了那令牌，今天令牌又有不同，它们已是渐渐有拼凑成型的迹象，即便被韩毅封印，却仍旧有邪力向外涌出。按照推算，龙原裂隙冲破封印的时间就是今日，那么这令牌拼凑起来，便也应是今日了。

    “大概东方望也就要来了吧。”韩毅洗漱了一番过后，便是向望星阁走去，他推门而入，千屈恰好也正向外走，两人一个碰面，千屈便是说道，“这么早，你已经准备好了？”

    “算是吧。”韩毅点了点头。“那样就好，今日正午，咱们便也要出发了。”

    千屈说罢，又问韩毅道，“东方望那里怎么样了？”

    “还没消息。”韩毅摇头说道，而千屈也是哼了一声，这才开口道，“终究不是一路人，坤泽还得是靠咱们自己。”

    “或许是时候还未到吧。”韩毅说完，千屈却是叹了一声道，“罢了，我是看透了，若能帮，便帮，若不能，咱们也没得说去。而且这令牌，我也想过了，倘若真如东方望所说，那我们也不需要他帮忙，时候一到，将其扔进龙原裂隙就是，何苦非要等他。”

    “这……”千屈所言的确非虚，这也让韩毅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可也就在此时，韩毅确实忽然眉头一皱，转身说道，“他来了。”话音刚落，冥门忽然与不远处打开，随后东方望便是从中走了出来。而这一次，果然便没有了楚婵的身影，韩毅若有感慨，但随后还是说道，“你既然来了，那么想必时机已到了？”

    话音刚落，东方望已是走上前来，开口说道，“来不及细说了，快，前往龙原，时间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