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熊与狸
第二天午夜。 即使是魔都克洛斯贝尔，在这样的时间也是十分安静的。除却24小时不间断开业的娱乐区赌场之外，整个城市都被黑暗所包围着，而作为最为破旧落后的地区，旧城区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今夜的旧城区却不是很安静。隔着铁路的铁桥，都能听到里面乱糟糟的声音，显然是发生了什么斗殴事件。 龙老饭店的服务员桑桑悄悄地躲在大门后，就像一个仓鼠一样打量着旧城区的方向，然而除却那不绝于耳的打斗声外，这样的黑夜里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桑桑，不要出去啊，外面很危险的。” 说话的人是饭店的大厨霍强，虽然外貌上就是一个光头小胡子，略显可笑，不过却是大家都十分敬爱的老前辈，而且厨艺也是顶呱呱的。 “知道了，霍强老爹，”桑桑笑了笑，将大门掩了起来，“旧城区……感觉乱了很久了啊。” “毕竟克州的警察不管事，那里都快成了独立王国了，”霍强耸了耸肩，“哦，对了，里面还有个吃夜宵的客人，快去打理一下。” 桑桑冲着霍强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大堂，说是走进，其实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而已，在那里，白日里曾经来过的教授怀斯曼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虽然现在是女性，不过曾经属于亚鲁瓦教授的那种斯文气息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因为更加柔和的面部线条而更为发扬光大了。 至少在现在的桑桑眼里看来，眼前的怀斯曼一点都没有来自于蛇之柱的危险气息，而仅仅只是一个滞留了太晚，让人有些担心的文学女性而已。 “这个茶点真的不错，是叫什么来着……虾饺？” “是，”桑桑看了看桌子上零零散散的蒸笼，“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也不是大胃王，三屉虾饺已经很饱了，为了我的身材着想，我决定暂时不点什么东西，”说到这里，怀斯曼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还要等一个朋友，因此……来壶碧春茶，顺便收拾一下桌子好了。” “是的，马上给您上茶。” 桑桑手脚麻利地将桌子收拾干净，刚刚转身离开，就听大门打开的声音响起。转头望去，却见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性走了进来，稍稍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后，便径直来到了怀斯曼所在的餐桌。 “哦，来了？”怀斯曼举了举茶杯——显然她在把这个东西当酒杯用——然后笑道，“这么晚叫你出来，还真是抱歉啊。” “不忙，本来我也是要出来的，”男性坐了下来，“阿尔放心不下特科那些初出茅庐的小鬼，于是我就来帮个忙。” “你出手了？” “没，我只是看着，”伸手接过了茶杯，男性自己倒了一杯，道，“特科……这几个人，可不一般啊。” “哦？”怀斯曼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能让费切尔你说出不一般的，那可真是难得。” “并非是实力上，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实力也不是太重要就是了，”费切尔白了怀斯曼一眼，“就比如说你，现在和手无缚鸡之力也没什么区别，不过要是真的让那些人把你当文人，我觉得十个里面有十一个会摇头否决。” “等等，那第十一个是哪里出来的。” “你自己，”费切尔道，“总之，特科是把鲁巴彻的舌头们抓住了，接下来就该是顺藤摸瓜了，以那个罗伊德的能力，大概要不了多久。” “阿尔那边呢？” “她还是在寻找那个福音的线索，不过对面隐藏的太深了，所以不太好搞，”费切尔道，“教团留下的信息并不完整，恐怕要大规模的到处搜索才能有所收获，所以……” “要这么说的话，”教授眼睛一转，“这不是正好吗，找寻这些碎片的人。” “哦？”费切尔愣了愣，“你是说……特科？” “还能有谁？”教授伸出手指数到，“年轻力壮，精力过剩，好管闲事，关键是属于国家机构，有纪律维持，这样好的苦力，到哪里去找。” “……这一股子黑心包工头的感觉，”费切尔苦笑，“不过这么说的话，倒确实如此，那么试试也好。” ☆ “太可恶了，那个家伙！” 走出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大门，大小姐艾莉当时就向炮仗一样炸了起来。 “明明背后大有问题，为什么就这么轻轻放过！” “而且一提到ICPO就仿佛见了债主一样……”缇欧淡淡地道，“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就是背后的黑手。” “别这么说啊，那样我们的立场也就岌岌可危了，”罗伊德苦笑着安慰两个同伴，“不如这样吧，我请大家去吃顿好的怎么样？” “……会胖的，罗伊德。” “盯——” “呃，既然如此那么玩点什么，比如说……”罗伊德有些无奈地左右看了看，却发现不知何时众人已经来到了娱乐区，而这里大多数都是少儿不宜的场所，“算了，当我没说。” “真是遗憾，我还等着罗伊德说出我们去赌场这句话呢！”兰迪一把抓住罗伊德的肩膀，“真可惜，我家的罗伊德何时才能长大。” “请不要把你那低俗的兴趣带到特科里来。”艾莉斜眼，“都说了多少次了……” “嘟噜噜噜——” “咦，通讯？”忽然传来的铃音打断了艾莉的教育，罗伊德拿起导力器，翻开翻盖后，就听到里面芙兰的声音传来，“喂喂，是罗伊德吗？有些紧急的事情，请快些到特科办公楼去。” “好的……” 罗伊德合上了导力器的盖子，左右看了看，却发现从后巷前往中央广场是最近的。于是话不多说，一行四人直接向着后巷的方向走去，不多时已经再一次通过了鲁巴彻的那个巷口。 “等一下……” 不过这一次显然不是和前两次一样平安路过，就在四人将要离开后巷的同时，一个暴熊一样的声音从四人身后响了起来。随后就听风声响起，一个身材真的如暴熊一样健壮的男人已经来到了四人的面前，拦住了前往中央广场的去路。 “你们……是特科的那四个小鬼吧？” “你是……” “我叫加尔西亚，是鲁巴彻的二当家，”熊先生俯视着身前的罗伊德，脸上似笑非笑，“听说你们昨天抓去了几个我们的小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他们扰乱治安，恶意挑起争斗，自然要受到惩罚，”罗伊德上前一步，遮住了在加尔西亚眼神下瑟瑟发抖的缇欧，“难道您认为这样不对？” “不，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当然不会觉得这是正确的，”加尔西亚从缇欧的身上收回了目光，轻轻笑了笑，“不过，罗伊德警官，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那些旧城区的小混混们，本身就是违法组织的代名词了不是吗？” “他们的行动最多是触犯治安管理条例的范围，并没有涉及法律的级别，”罗伊德道，“因此，我们所能做的最多的是劝导，而不是类似于这一次的拘留。” “哦……这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得不说，罗伊德警官，你帮我普及了一些法律知识，”加尔西亚摊开手，“可惜今天这里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点，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还想怎样呢？” “咕……” 忽然从罗伊德四人身后传来的女性声音打断了加尔西亚的话，转头望去，却是阿尔缓步走了过来，虽然脸上带着笑，不过从深深戒备的加尔西亚看来，显然是有着别样的准备。 “实力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总是觉得你这个身板能解决一切的话，鲁巴彻也不会在秋月时间里遭到那么大的折损了，”穿过特科的四人来到加尔西亚面前，虽然身高矮上一截，却反而好像俯视对方一样的阿尔道，“这里这么狭窄，各位也就不要在这里阻碍交通了，不如各回各家，给其他行人让开道路如何？” “……好吧。” 并没有多余的反抗，加尔西亚直接后退了一步，然后连招呼也没打，转身直接离开了。 “……多谢帮忙。”看着加尔西亚离开，罗伊德望向转过身来的阿尔，“那么，我们这边正好也有一点急事，所以这就……” “哦？你是说回到你们那个办公楼的事？”阿尔道，“莫慌，因为那个急事，就是我个人的委托。” 说着，阿尔看到了正在瑟瑟发抖的缇欧，眉头稍稍一皱，上前蹲下身来，平视着对方道：“怎么？是刚刚的那个家伙吓到你了？唔……如果是安定的话……这样好了！” 就见阿尔的指间翠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罗伊德等人还没来得及阻止，已经轻轻点在了缇欧的额头之上。随即，就见刚刚还在发抖的缇欧竟是真的逐渐缓和了下来，随即就听她轻轻地松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来道：“谢谢。” “没事的，这只是举手之劳，”阿尔笑了笑，站起身来，“那么，时间不早，我们还是赶快前往目的地，然后商量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