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搞个大新闻
“……就是这里了。” 虽然可能仅仅是阿尔等人的错觉，不过在将他们本次的任务目标指点给阿尔之前，名为拉里加纳的男性，似乎确实有了一点点来历不明的犹豫。 不过，这份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拉里加纳的指引下，众人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会有些犹豫。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注满了翠绿色溶液的圆形的透明容器，而在那溶液当中，一个棕色短发的少女正蜷缩在那里，随着身周溶液的波动载沉载浮，看起来就好似在母体中沉睡的胎儿一样，无比安详。 不过，这显然并非拉里加纳犹豫的原因，或者说，并非全部原因。因为，至少当看见这个女孩的第一刻，亚伦，菲以及希卡利，都从这个似乎才不过八九岁的女孩子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那是阿尔？” 看着漂浮在透明容器当中的女孩，众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放在了阿尔的身上。 “……”对于众人的疑问，拉里加纳抱以沉默。而作为众人视线正当中的阿尔，则望着那个在容器中漂浮的孩子，并无半分言语。 “那个孩子，已经死去了，”少许的沉默过后，希卡利忽然开口道，“即使她的身体依旧因为不知名地原因保留着一定的活性的，但是我在她的身上感受不到半点灵魂的迹象。” 说罢，脸黑似铁的女孩将冰冷的视线投向了拉里加纳。但是熊先生却没有回应女孩的怒视，而是与阿尔一样望着那个容器中的女孩子，沉默不语。 “她叫什么名字……” 再一次经过了少许的沉默，拉里加纳干涩的声音在这个空间中响起：“D13012，这就是她的名字。” “什么！”亚伦向前迈出一步，但是被阿尔拦住了脚步，“你们竟然用这样的称呼……” “与你们所想的不同，”面对着亚伦的愤怒，拉里加纳却是无比淡定地摇了摇头道，“我们并没有强迫她来进行这次试验，因为以她的才能，足以以一个研究人员的身份换取一个美好的未来。” “不过，在得知自己是与D最为接近的人之后，她毅然选择了这条道路，”拉里加纳伸手按住透明的容器，“将此身灵魂释放，献祭出自己的身躯，而后容纳那至高无上的灵魂与力量……是的，就是这样的话语，让她选择了这条道路。” “但是，她却不知道，这只是那些疯子的又一个骗局，”拉里加纳按在容器上的手青筋尽露，“即使她的精神足以承受G的改造，即使她的身体可以承担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调整，但是，她的灵魂却永远也不会，不可能承担来自于D的磅礴与伟大……” “一切的仿制品，即使再过相像，在面对真实的时候，都不过是脆弱不过的存在罢了。”拉里加纳收回了自己的手，“最初的时候，她还能够间歇性地保留自我的意识，但是很快地，至高的意志统治了她的身躯，就仿佛一个泥偶被融化重塑了一样，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她的外貌就已经改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几乎每时每刻，我们都能够听到她因为那烁骨蹂肠的疼痛而呻吟不已，但是当我们接近的时候，她却仍然要用那已经变得无比陌生的面孔向我们微笑……” “是的，就是用这张脸，”拉里加纳盯住阿尔，“她笑着说：没问题哦，熊先生……” “因为啊，阿尔，很高兴能帮助到熊先生哦……” 忽然之间，阿尔用这样一句话打断了拉里加纳的言语，就在拉里加纳震惊的神色面前，有着棕色长发与眼眸的，带着温暖笑意的少女转过身来，带着穿越了数年时光的记忆，将身材有如巨熊的男人定在了原地。 “你……她……”仿佛被这多年的怀念与追忆所击垮，拉里加纳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你会有她的记忆……不……不要用这样的笑容来欺骗我！” “欺骗么……”听到了拉里加纳的话，阿尔收敛了笑意，而后缓缓合上了自己的双眼，“也许吧，因为这样的笑容本身，其实就是欺骗啊。” “你！” “D13012，这个代号的意义，是什么？”阿尔冷淡的声音打断了暴怒的拉里加纳，“G代表真知，D又代表着什么呢？为了追求这个D，在她之前，那13011个孩子，又去了哪里？” 就仿佛被突然间掐断了燃料一样，拉里加纳的怒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一望即知的惶恐，身材壮如巨熊的男人转头望向漂浮在容器当中的女孩，一时间竟是无法发出半个音节。 “你们要费劲大力气护送她的原因，想来只有一个，”阿尔闭上双眼道，“因为D13012不愧是最为接近D之素体，即使她的意志不足以抵抗D之磅礴，但是她的身体却没有因为这至高无上的力量而损毁，取而代之的，则是‘进化’，一种酷烈到极致的进化。在这个过程中，她失去了自我，但是却获得了力量……换句话说，即使尚不完全，她已经成为了D，只要在日后重新关注一个新鲜的人格进去，那么，你们就能够完成那已经持续了数百年的野心，真正地控制D……Demiurge，虚神的力量。” “人造的……神明，”希卡利喃喃自语，“就为了这个，我们才……” 因为这句喃语，菲看了希卡利一眼，不过她马上又将视线重新投注在了阿尔那一边，并没有做声。 “换句话说……”阿尔道，“本次的拍卖会，其实只是一个掩饰，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转移这位正在破茧成蝶的虚神才对。” “那么，这样看来，”拉里加纳沙哑着声音道，“你们是不会接下这个任务了？” “与其说是不会接下，倒不如说是反而觉得奇怪吧，”菲忽然道，“听刚才阿尔说的意思，这位女士的存在对于你们来说恐怕比起性命本身都要重要，那么为什么，你们还要找到我们这样不知根底的猎兵团前来护卫呢？于情于理，这一切都无法说通吧？” “这个问题，就让我来解答吧。” 忽然间传来的青年声音打破了此地的凝重气氛，亚伦和菲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时转过头去，而映入他们眼帘的声音主人，果然就是那个曾经在克罗伊珍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 “哦，看起来还是熟人呢，”缓缓抽出腰间的法剑，青年——克洛泽·龙德克洛德微笑道，“唔，该怎么说呢？干得漂亮，诸位。” “哈？” “为什么你们要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呢？”克洛泽摊手道，“帮助我们铲除了黄昏旅团这个累赘，吸引开了帝国官方的注意力，又为我们的自律兵器提供了足够的实验数据，这样大的功劳，难道还不值得我的一句赞赏么？” “自律兵器……”菲睁大了双眼，“果然，那些家伙都是你们的杰作！” “哦，是的，虽然是量产型，”克洛泽道，“但是不得不说，能够凭借量产型的力量让几个游击士与猎兵都大为头疼，这已经大范围的超出我们的预料了，不，应该说，简直就是惊喜啊。” “G，帝国贵族，量产型的自律兵器，猎兵团……”亚伦前后前后梳理了一下这段时间所获得的情报，“你们想要做什么？” “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么？”克洛泽笑道，“至高无上的力量，大贵族的支持，强大的武力……这一切重合在一起，所能得到的结果，不是应该只有一个么？” “你们要……推翻这个国家？” “不不不，怎么会呢？”克洛泽摇了摇头，“即使是神的力量，也不能这般无视于一个国家的庞大武力，即使我们不会惧怕，但是硬碰硬的行为，难道不是极为愚蠢的么？尤其是我们可以将黄金铁马的庞大力量纳为己用的时候。” “真是疯了……”亚伦道，“你们都已经疯了。” “多谢夸奖，”克洛泽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本来因为某些势力的逼迫，我们真的就只是想要放弃这里的布置，到另外一个地方去重新开始。可是就在两天前，霍华德向我提供了一个惊人的讯息，在得知了那个讯息之后，我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决定了今日的行动。” “是的，今天的一切，原本就是为了让你们……或者说，阿尔克希亚女士，来到这里。” 克洛泽忽然转身向阿尔单膝跪下。 “今日恭迎圣子降临，下仆不幸来迟，还请圣子宽宥。” “圣……圣子？”阿尔后退了一步，“你在说什么，阿尔听不懂啊。” “或许圣子阁下尚且十分惶恐，然而此时形势紧迫，下仆有所冒犯，也是迫不得已，”丝毫没有因为阿尔的否定而动摇，克洛泽斩钉截铁地道，“所以，接下来的一切，就请圣子阁下以自己的双眼观察……我等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吧。” 而后，克洛泽倏然起身，转身挥手道：“霍华德，动手！” “是……” 男女莫辩的声音响起，与之同时的，就在众人面前的容器当中，那个本应该已经没有了灵魂的女孩，忽然间睁开了双眼。只不过，睁开的双眼中，并没有属于人的眼眸，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冰蓝颜色的辉光。 剧烈的震动随之袭来，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红色的回路在脚下的地板上亮起，延展，最后逐渐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将整个房间包裹在了其中。而就在这张大网完成的同一刹那，原本就站立在容器旁边的阿尔也与此同时跪倒在地，仿佛突然晕眩一样，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然而几乎是在阿尔的手掌贴在地面上的同时，阿尔的左臂上忽而亮起了足以穿透衣物的强烈光芒，乍一看去，就仿佛是一对羽翼一般的刻印。 “唔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并没有估计少女的惨叫，容器内的女孩在刻印亮起的时候，仿佛得到了能量的注入一样，缓缓抛弃了蜷缩的姿态，将四肢延展开来，摆出了如若十字架一样的姿势。 与此同时，那笼罩着整个仿佛的红色蛛网也在顷刻间转变成了与女孩眼眸一般的冰蓝颜色，而浓郁的导力也在顷刻间充满了整个空间，即使是无法使用导力器的菲，都能感受到那股让人不安与敬畏的磅礴之力。 “圣痕已经唤醒！最后的钥匙终于备齐！”就在此刻，克洛泽忽而哈哈大笑起来，高举起双手，用仿佛咏叹调一般的语气高声呐喊道，“至高无上之虚神哟，释放你的力量，让愚昧的凡人敬畏于你，臣服于你吧！” “而我等下仆，将依照您的意愿，在这个世界上，建立唯属于您的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