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巧得琉璃作坊{一}
乾隆时期的琉璃制作已经达到了顶峰，品种远远的超过了康、雍二朝。而随着琉璃制作的全面发展，随之而来的就是数量众多的琉璃作坊。 因为在清朝还没有电灯等物，所以这些手工作坊的匠人都是天一刚刚亮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赶到作坊里加班加点干了起来。这其中虽也有为了赶着交货而在晚上点蜡开工的，但那毕竟是少数，因为那时的蜡烛还是很贵的。所以等和珅同刘全赶到那些琉璃作坊的时候，入耳听到的都是匠人们忙碌呼喊的声音。 “刘全啊，在这些琉璃作坊里你有没有什么熟悉的人啊？”和珅并不急于去寻找合适的琉璃作坊，而是问起了身旁的刘全。 刘全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真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抹了抹脸上那流到了鼻子尖的汗水，他满脸无奈的说道：“ “呵呵，少爷，您把奴才当成百事通了。奴才可没认识那么多人。” “哈哈，哈哈······”听了刘全的话后，和珅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和珅也知道自己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但是面对这乾隆朝的琉璃业他还真的是一无所知。无奈之下只得四处张望了起来。 “哦，不知小哥因何发笑啊？”正笑着呢，旁边的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插了进来问道。 看着眼前的老者，和珅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不会是又碰到了一个小说中的情节吧。老天爷，我要，我都需要。您就把人才，奇才都送到我身边吧！” 可惜和珅的心声老天爷好像没有听到，因为那个老者的下一句话马上就打破了和珅的幻想。 “小哥我看你面带血光，近期必有大灾啊！” “我去，”和珅在心里大叫一声，就头也不回的拉着刘全向前走去。边走还边在心里嘀咕着“什么奇人啊，原来是一搭话的骗子！” 虽然和珅自己都已经光荣的穿越了，但是在党的教育下生活了近三十年，他还是对这些算卦，跳大神之类的敬而远之。 接下来的时间，和珅便和刘全一家家的询问起来，最后终于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找到了一家比较中意的。 其实，和珅找了这么久，并不是要找什么技艺特别高超的，或者是价钱特别便宜的作坊。他要找的是一家诚实可靠的，最好是他自己能够掌控的作坊。所以说和珅这一上午并不是在看作坊的条件，而是在挑作坊主。 作为北京城的一个琉璃作坊主，王志云最近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的不好。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琉璃铺子马上就要关门大吉了。作为一个从康熙朝就已经成立了的百年老作坊，本来在王志云的手上是能够继续维持下去的。可是自打他从过世的父亲手里接过了琉璃铺子以后，琉璃作坊的生意就开始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这是为什么呢？不是他的制作技术不行，也不是他的人脉不行，毕竟一个百年老店怎么的也会有一些忠实的老顾客的。其实归根结底都出在了他这个新接手的作坊主上面。 因为王志云这个人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不管做什么他都要求要尽善尽美，这样的话在他还不是作坊主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是他做了作坊主之后也把这个习惯也带了进来。这样一来本来一个好的个人习惯便成为了这个琉璃作坊倒闭的导火索。他总是为了做的更好而延误顾客们的取货日期。起先，一些老的顾客都顾及往日的情面没有对此说些什么。可是时间一长，顾客们就受不了了。因为任何一个琉璃的样式都有一个流行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就很难在卖出去了。 最后，当这些顾客都已经基本上快要走光了的时候，王志云终于是醒悟了，可是已经太晚了，他的那个琉璃疯子的大名早就已经传出去了。 坐在自己作坊间的椅子上，王志云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那些精美无比的琉璃器具。“父亲，孩儿不孝啊！家传的百年老店就要在孩儿的手上败光了。可是，您说，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就在王志云自怨自艾的时候，门外想起了一阵惊喜的喊叫声。“老爷，老爷，大喜啊，外面来了两个人要订做琉璃器具！” “咣当”，王志云因为过于激动而踢到了身边的一张椅子。当下他也顾不得去扶了，而是直接的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迎面正好快步走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小厮，看到王志云跑了出来，他连忙急声的对他说道：“真的，是真的，老爷，真的有两个人要来咱们作坊定制器具！” “呼，呼······”王志云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那激动地心情。语声颤抖的对那个小厮说道：“小三子，客人都安排好了吗？可千万要招待好啊，老爷我马上就过去！” “放心吧，老爷，前面有张大哥在那照料着呢！” “好，好，既然这样，你且先等一下，待老爷换一身体面的衣服后就随你前去。”虽然王志云很想马上就过去，但是多年的生意经验让他明白尊重客人的同时也是是尊重自己。所以他还是决定先换下自己的这身工作的衣服。 王氏琉璃作坊的后院厢房内，和珅正坐在楠木椅子上惬意的喝着手中的茶水。旁边的刘全也以一个标准仆人的姿态站到了了他的身后。 一上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和珅经过多方调查终于在一个老匠人的口中知道了还有王志云这样的一个作坊主。于是他连午饭都没有吃就带着刘全来到了这个王氏的琉璃作坊。 “希望这个王氏能够符合我的要求把！”嘴上虽然是喝着那冒着香气的茶水，但是和珅的心思却早已经转到了香水的生意上面。 突然，一阵快速而杂乱的脚步声突兀的在厢房外响了起来。“咣当”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 顺着那开门的声音，和珅不由得仔细的打量起这个有着琉璃疯子之称的作坊主来。 藏青色的长袍虽然是合体的穿在了身上，但是从那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角和珅还是知道了他肯定是临时刚换上的。紫红色的脸膛上虽然是挂满了和善的笑意，但是和珅却从那通红的双眼看出了双眼主人那深深地哀愁。 “这是一个踏实肯干，为了作坊而劳心劳力的作坊主。”虽然是只看了几眼，但是和珅已经给王志云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虽然在做生意方面王志云有些不得其门，但是作为一个手艺高超的琉璃匠人他却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和珅刚才虽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他几眼，但王志云还是从中发现了和珅的不平凡。 “这个年轻人刚才的眼神怎么那么厉害，好像都要把我看穿了似的。嗯，这一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轻人。我一定要牢牢地抓住他，说不定作坊就能够起死回生了！” 活了这么三十多年，王志云终于做出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同时也正因为这个决定让他的王氏作坊不仅是恢复了青春，而且还成为了一个琉璃业的巨头，把他们的产品卖到了世界各地。 “呵呵，这位公子贵姓啊，想在本作坊定制一些什么样的器具呢？”作为此地的东道主，王志云抢先向和珅问出了自己心中急于知道的问题。 “哦，我叫和珅。这次来到贵作坊其实是要定制一些琉璃瓶子的。” 听了和珅的话，王志云不免的有一些失望。因为但凡是定制这些琉璃瓶子的都是定质量非常小的。而且也都只是跟随流行趋势才定制一批，如果卖得不好的话下批就不再定制了。 但是他的作坊现在已经开不出来工钱了，虽然可能只是一笔小生意，但王志云还是开始努力的为和珅介绍起他们作坊来。 过了一会儿，和珅看到王志云终于解说完了，才慢慢的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和声说道：“王坊主，贵作坊的情况我已经都了解了。能否给我找一些木炭和画纸来，我想把自己设想的图案画出来。” 不一会儿，和珅便用后世素描的画法把自己所设想的香水瓶跃然呈现在了画纸上。看着那造型奇特的设计图案，包括身后刘全在内的几人都看傻了。 他们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设计。随后，在和珅的详细介绍下，他们才渐渐的接受了这个设计。 最后，看着一切都谈的差不多了，和珅提出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