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亲上加亲
龙太子敖纯眼见情形不利,又见父皇一阵雨把那黄风破了,猜想这黄风老怪是乎是个旱鸭子,见不得水,只要我等逃入水下,定然能躲过此劫。 想到此节,他急忙寄出那看家的法宝风云雷电雨五珠环来。 顿时乌云盖顶,一片昏黑,那黄风怪正行到半空中,忽然好似个睁眼的瞎子,寸步难行。 只听见不远处,那龙太子敖纯在浓雾中大喊道:“表兄,切勿恋战,来日方长,这黄风怪见不得水,此处离你那蛟神府不远,咱们先回府去。” 乌云中的黄风老怪急道:“小子,谁说你爷爷见不得水?哪里去,也不问问你爷爷,就想走吗?” 他话音未落,远远听见龙太子在不远处冷哼了一声,他寻着声音来处飞奔而去。 及至到了近前,却见白晃晃一片,好一道电墙高耸,晃的人眼睛也睁不开,急转身要逃,为时已晚,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炸响,不远处那道电墙已飞速的向着他身前袭来。 顿时吓的他现出原形,抱头鼠窜。 原来这五珠环却也大有前历,是自开辟以来,昔日上古真龙集齐四海之内最先孕育出的五粒珍珠锻造而成,集合了天地灵气,五行生气,善能呼风唤雨,打闪炸雷。 作用大小,全凭施用之人的法力高低,好在敖纯修为平平,不然就凭刚才那道电墙,恐怕黄风老怪也早已回西天见佛祖去也。 那黄风老怪别的不行,逃跑的本事他若认第二,没有哪个妖精敢认第一,一溜烟功夫,早已逃的不知所踪。 只苦了那虎先锋,在浓雾中不辩东西,正摸不着头脑,被那蛟精暗地里跑出来,乘机打了他一锏,伤了左臂,匆忙化作一团黑气,冲出乌云逃命去了。 龙太子敛了神通,灵力也已大损,他方才也是迫不得已,拼死祭出那五珠环来,实则体内早已灵力空虚,若那黄风岭二妖再坚持一时半刻,就算不去管他,恐怕龙太子也必将灵力耗尽而亡。 敖广谋飞身上前,助那老龙王收回了吐出体外的金丹,三龙一蛟现出本相,急向蛟神府而去。 众人直到钻入了响水河的波涛之下,心中才算安定了下来。 这方面千里之内,若论水面下的功夫,碧波潭一脉无人能及,是以一时半会,就算那牛王夫妇找上门来,却也无所畏惧。 龙太子敖纯自入了水府,见老龙王伤重待死,心急如焚,如坐针毡,想起全都是因为自己错认了朋友,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心中自是悔恨交加,自责不已。 敖纯兄妹安顿了那老龙王躺在床上,眼见父皇神形枯槁,略无生气,好似要死了一般,这蛟神府人丁不旺,也都是少壮一派,连个自己的医官也没有。 龙太子急道:“表兄,瞧父皇这情形,已然病危,你这水府中又缺医少药,倒想将我父移回龙宫去,只恐半路上经不得折腾,本太子这就回龙宫去取医药来,我父还须表兄用心维持。” 那蛟精道:“太子殿下哪里话,俗语道见舅如见娘,小子怎敢不用心照顾舅舅,殿下速去速回,一路还须小心谨慎。” 话休絮烦,那龙太子又嘱咐了龙妹几句,自离了响水河蛟神府,回碧波潭去取医药前来拯救父亲。 在云上飞了百十里,离那山尚有二三里地,早闻见一阵腥臭气息随风而至,臭不可闻,他眼光急向远处的乱石山场掠去,眼见那漫山的乱石,仿佛一夜之间被风吹了个干净,只留下满山尘土在风中飞扬。 那山场中间,一潭碧水上,浮着一层白化化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眼见潭中有变,他急催脚力,转眼间到了潭面上空,定住脚向下细看,只见那潭面上浮着层层叠叠的尸身,已然泡的泛白,散发着阵阵恶臭气息,却不正是潭中的一众水族? 他一时悲从中来,急的眼也红了,嘴也干了,心也空了,人也呆了,一时心神大动不能自持,一个倒栽葱由云上掉了下去,正落在潭水中。 他浑身一个激灵,又被冷水激醒了,睁眼来见那潭底偌大一个龙宫,早已夷为平地,碎玉乱瓦堆积如山,金银财宝散落一地,他急忙抓住一个侥幸存活东游西逛的蟹精问道:“是谁,是谁毁了我龙宫。” 那蟹精哆哆嗦嗦早已吓傻了,依它小小修为,何曾看见那罗刹的一角衣襟?是以一潭的水族虽被那罗刹害的十死其九,却谁也说不出凶手是谁。 龙太子四次乱抓,连续盘问了十数名幸存者,一无所获。 他浮上潭来,在泡胀了的尸身中久久伫立,紧咬牙关,因用力太甚,嘴角都快要滴出血来,他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呼喊:“是谁,是谁,你给我出来,我敖纯不报此仇,誓不为龙。” 远山的回声阵阵飘荡,眼见那红日西沉,潭中仅剩的几个水族也都疯的疯,傻的傻,他轻叹一口气,忍住了一腔愤恨,集合了一众幸存下来的水族,急向响水河而去。 及至到了响水河,入了蛟神府,将碧波潭中惨况告知了表兄与meimei,他终于忍不住昏厥了过去。 那蛟精急忙取过一颗灵丹,喂在他嘴里,这才醒转过来。 好在那蛟精久等他不回,已然将府中珍藏的极品仙珠喂给了老龙王,如今他父子二人都安然无恙了。 老龙王醒转来,听说了龙宫惨状,一张老脸煞白,躺在床榻之上久久不语。活了上千年,他从来也不曾有过如此无力的感觉,他这才发现自己老了,总会将许多事情做错。 从当日向那牛王提及吞并乱石山周遭七十二处山潭水泽开始,他就已经错了。既然已拜入了牛王门下,富贵荣华早已永远攥在了别人手里,哪还有你施展自己拳脚的机会?这老龙一旦失败,就把那原因归入宿命,岂不知正是因为自己太贪,又不择手段,才落得今日下场。 如今家业毁于一旦,寄人篱下,虽说是自己的外甥,素日也不曾对他有过什么大的恩惠,好在龙儿前些日子与他走的颇为亲近了些,不然他这张龙脸可还往哪里搁? 他思前想后,往日对这外甥太过苛责,总觉得他是个不肖逆子,早早的克死了自己的父亲,是以从未将这个外甥放在眼中。 原来当年这蛟精还小的时候,与那覆海大圣蛟魔王的侄儿赌斗,一不小心将对方打死,那死的是个鲤鱼精,他父亲与蛟魔王一起找上门来,要敖广谋的父亲交出儿子来,其时那老龙王教自己小舅子抵死不认,那蛟魔王一族怎么肯干休?双方拼斗了几番,互有胜负。 最终闹到大力牛魔王府上,那牛王一怒之下,囚禁了敖广谋的父亲,要他给出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来。 其时牛王也甚是难处,一边是他结义二弟之侄,一边是他心腹党羽之甥。他也只能暂时扣押了敖广谋的父亲,以求暂时平息那覆海大圣的怒火。 后来这敖广谋的父亲见儿子闯下弥天大祸,避无可避,只得在狱中了结了自己性命,以换得那覆海大圣放过自己的孩儿与蛟神府中一众老小。 老龙王又在三请牛王替他求请,牛王从中百般说和,方才了却了这一桩公案。 双方虽然答应从此后再不动刀兵,但这仇恨的种子算是种下了。 老龙王自此后就对这不争气的外甥格外厌恶,连带着对自己的亲meimei也不甚待见,埋怨她慈母多败儿,教出来这么个忤逆的儿子,不是重大节庆,从来不与他蛟神府一门相见。 千算万算,老龙王从来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要托庇在这外甥的屋檐下。 往常他虽不待见这个外甥,却禁不住这外甥脸皮厚,常常送些古玩珍宝之类的来孝敬他。并且几次三番来向自己求亲,要娶自己的掌上明珠翎儿为妻。 老龙王不好当面搏他人情,毕竟是自己亲外甥,况且俗语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总归还是要顾及那三分薄面。是以这老龙王这些年来,一直对他提亲之事不推诿,也不答应,只慢慢干耗着。 老龙心想,若论门当户对,亲上结亲,当然是自己这个亲外甥最好,况且他自从克死了自己亲爹之后,已然收敛了不少,这些年再也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来。 对龙宫也是百般殷勤,从无怨言,与太子敖纯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与龙宫事业,与家族和睦,是乎都应该将女儿嫁给他。 只是老龙王心中好似总有一道坎儿,一想起当年横死在狱中的小舅子,心中总有些不是滋味。 今日自己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这外甥以家传秘宝让自己服下,保住了自己体内的这粒金丹,恐怕自己一时三刻,便要身赴黄泉了吧。 受他如此大恩,又得他在大会期间全力襄助,才成功的斩杀了那覆海大圣蛟魔王,救出了一双儿女。 想及此处,乘着翎儿与广谋都不在身边,他咳嗽了两声,唤过一旁的敖纯道:“纯儿,往日你表兄一直很喜欢翎儿,不知道现下可改了主意?” 敖纯闻言一怔,疑惑道:“父皇,您问这个作甚?自己是没改的,表兄心心念念,全在龙妹身上。” 那老龙王听罢,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如此甚好。” 龙太子是乎明白了父皇的心意,但他心中却甚为担忧,父皇不知道这其中却还有一道阻碍。 龙妹的一颗心全是那臭道士刘禁身上,而自己又中了刘禁的“jian计”,才使得龙宫有今日之患。 只是这一切,却如何对父皇说知呢? 若是父皇知道了,定然要怪罪他善恶不分,是非不辩,是个彻头彻脑一无是处的糊涂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