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得寸进尺
这一声喊,惊动了一营的鞑子兵,一时间,千余鞑子“欧欧”怪叫着抄了家伙都围拢来。在刘禁身前十数丈的地方围成了一个雁门阵,向刘禁包抄过来,将先前那一帮跑过来要砍杀刘禁的十几个鞑子与刘禁本人围在了垓心。 那十几个鞑子早先已见识过刘禁的手段,此刻都吓的跪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 可是刚刚围上来的这千余名鞑子兵却没见过刘禁的手段,只见他们一窝蜂般向前冲来,刀斧枪刺,纷纷向刘禁立身的地方招呼,一阵铿锵的金属交错之声,只见除了数十只兵刃反弹回落在一旁,几百杆兵刃瞬时间便将跪伏在地的十几个鞑子刺成了箭猪一般。 外围的一圈鞑子兵看的不真切,但见数百兵刃交错穿插在方圆不到数丈见方的一块黑地上,刘禁与先前那十数位鞑子兵还在原地,一动不动,都道是他指定被刺死了。 一群鞑子欢呼着,争先恐后的冲上前去,都想分一杯羹。 可惜他们只冲了十数步,忽听见“嗡嗡”之声大作,哗啦一声,数百兵刃拔地而起,飞向半空中,聚作一团,在空中渐渐的旋转成一个大环。 这些人一时看得呆了,脚下却并未收敛,忽见空中一环兵刃“嗖”的一声破空而来,钉在了一圈前冲之人的脚面上,立时刺倒了一片,又“嗖”的一声拔地而起,悬回半空中,蓄势待发。 队伍后横冲直撞的鞑子们,耳听前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这才收住了势。 包围圈内,几十个鞑子兵呼天抢地,哭爹叫娘,方才领会到为什么前面十几名同族会跪拜此人了,只得老老实实匍匐在地上哀告乞命。 这一跪,立刻起了连锁反应,后面呼啦啦跪倒一片,千余人一时尽数都跪在地上,个个都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半空那一环悬在众人头顶上的刀剑闪烁着寒光,哪个看不清楚? 刘禁转身四顾,开口道:“哪个是管事的,出来。” 人群中一个长相凶狠,浓眉倒竖的精壮鞑子站了起来,却也不上前,只站在原地道:“天神有何吩咐” “阿古达木在何处?”刘禁喝问。 精壮男子对着身后低吼了数声,有几个鞑子兵如蒙大赦一般,爬起来冲回营地中,从营帐后牵出一串奴隶来,叫阿古达木的年轻人赫然在列。 刘禁见那年轻人安然无恙,随口怒斥道:“本尊就饶了尔等,就算用尔等之命替他赎身,若哪个再敢吃人,让本尊瞧见,就是这个下场。” 说完,他轻轻将手一挥,天上的一环兵刃与地下十数具尸体尽数都被他投入了篝火中,熊熊燃烧起来。 鞑子兵慌忙给阿古达木松了手脚上的绳索,只见一道清影掠过,下一秒那神形俊朗的天神已带着年轻人不见了踪影。 留下千余鞑子兵,跪伏在地上四处张望,闻着烧的焦香的人rou垂涎欲滴,终于有人忍不住率先冲向火堆,一瞬间,将方才投入其中的十数具躯体抢了个精光。 刘禁在半空中叹息一声,心知若不让他们吃人rou,下一秒他们指定会杀向人口密集的中原,去祸害百姓了。中原本已大乱,若再加上这一部,更是火上浇油。 那时,他也顾不得许多,遂将这名叫阿古达木的男孩更名为尹天囚,与尹伯商议了前事,顺利的让他入了圣门,成为金刚派中的一名出类拔萃的弟子,为自己成功接近阎大掌门创造机会。 且说刘禁替换了尹天囚,既已混入紫金峰巅,每日里细心留意阎大掌门的行止,所见却无不是励精图治,开拓进取的君子形象,一时倒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有一个令他惊讶之处,就是阎大掌门这七年可没闲着,进步神速,修为高深,已达假元之境,不得不令他心惊,若是自己再来晚一些,或许真就难逃大师兄的法眼了。 得知了他的修为境界之后,刘禁忽然变的谨慎了许多,无事再也不往阎大掌门身边凑。 他之前想象中的阎大掌门,顶多也就是灵寂境界的修为。岂知七年不见,已如此高深莫测,却不是自己想拿就能拿得住的人物了。 阎掌门是乎对他这个新入门的弟子并无戒备,尽管二师弟郁正源三番五次向他举荐此子,说此子天份极高,他也只是略微叮嘱了几句,就放在一边,让三师弟叶正明去指点管教。 阎掌门的杂事烦多,岂能只为了一个派中弟子劳神费力? 时常在峰上呆着的法正平与殷正行二人却从来也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这个尹天囚,其实就是刘禁本人。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刘禁却渐渐的发现了一些阎掌门的逸事,一是他法宝众多,五个从刘禁身上掠去的锦囊每天都随身携带。每晚入定调息之前,都要将五个金光闪闪的锦囊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案几上,反复欣赏。 二是阎掌门所修法门却有些古怪,并不完全是金刚派的法门,甚或可以说是有些旁门左道的意思。 这些可都是他晚间悄悄潜入阎掌门所居的承天殿中发现的。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刘禁又如往常一般潜入承天殿中等候,约摸过了三更时分,见阎掌门依然如故,并无什么异样,正准备离开之时,忽然觉察到头顶的殿瓦上似有异动,于是他便屏气敛息,将身形化为一团清气,隐在殿角的黑暗中。 稍时,一团黑气由一扇半掩的窗格中窜入屋内,落于阎大掌门的床前。 阎掌门缓缓睁开双眼,见地上那一团黑气渐渐的幻化成一个模糊的人影,脸上却没有一点惊讶之色。 刘禁暗自催动神识,依然分辨不清这团黑气是个什么东西,只能看出这黑气所幻化的人影修为大概等同于修仙界的灵寂境界,却也不算是个特别高明之辈。 他隐在暗处冷眼旁观,倒要看看阎大掌门与这邪道之人有什么瓜葛。 那团模糊的人影渐渐的清晰起来,现出一个身着神行派黄褐色道袍的黄发男子来。 只听仍然在床上盘膝而坐的阎掌门道:“师弟,好久不见,最近为何不辞而别,倒叫师兄好找。” 神行派的黄发男子道:“师兄,大祸临头,你却不知吗?” 阎掌门淡然道:“哦?何祸之有?难道是他出来了?” 黄发男子道:“我师父前些日子传信来,说八荒禁神图已破,大圣已出。” 阎掌门笑道:“所以你头也不回,就悄悄溜下山去了。” 黄发男子道:“师兄此话何意?” 阎掌门冷笑道:“你师徒二人与我圣门,都是见缝插针,浑水摸鱼的主,一旦情形不利,调头便走,何曾想过要为我五圣门考量。若不是你师父当年送什么‘七星衍圣图’上我五圣山,何至于有七年前的那场浩劫?我倒想问问,你们师徒来我五圣门目的何在?” 黄发男子变色道:“怎么,阎大掌门这是要过河拆桥了吗?我师尊手握三界十大图阵,为你五圣门已出其二,连你也是我师父暗中扶植,才坐上这掌门尊位,我劝阎大掌门好好想想,可别恩将仇报,作那背信弃义之人。” “哈哈哈哈——,”阎掌门大笑道:“好一个为了圣门,好一个恩将仇报,你师父打的什么算盘,你倒我不知么?” “此话怎讲?今天阎掌门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小弟是断难回去复命的了,”黄发男子威胁道。 阎掌门激将道:“你师父想要得到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黄发男子不耐烦道:“别在这里故弄玄虚,你若是说不出个理由来,那就只能让师尊他老人家亲自来走一遭了。” 阎掌门脸上微微变色:“他若是不想得到我刘禁师弟,为何当日我说杀了干净,他却极力反对,只是将刘禁师弟关入了八荒禁神图中?他又为何会在五位圣使大劫将至之时,主动上峰来进献‘七星衍圣图’?难道你还看不出吗?你师父一心只想保护刘禁,却从来也没想过要襄助五圣门。他今日暂时帮助了圣门,焉知不是为了它日让我们都给刘禁师弟做嫁衣?” 黄发弟子哈哈大笑道:“你说我师父是为了救你那刘师弟?那他当日为何又要扶植你阎大掌门,而把你那刘师弟关进了禁神图呢?要知道,禁神图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十个进去,九个没命。他怎么肯定刘禁不会死在里边?他又为什么不直接扶植刘禁作这一门之主,还要劳师动众的把你五位师尊掳走?这你又作何解释?” 阎正本叹息一声道:“近几年来,本尊也正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若是真让本尊想通了,那就做实了本尊之前的猜想,哪还有你今日站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机会?” 黄发男子轻舒了一口气笑道:“原来阎大掌门还只是猜想,并未有要害小弟之心,小弟是该感激涕零啊!” 阎正本厉色道:“你师父答应在下之事,何时能兑现?” 黄发男子道:“这个却别来问我,我一个送信的,你们神仙打架,倒叫我这个小鬼遭殃,我可不干。” 阎正本一改本色谄媚道:“师弟言重了,师兄只是一时着急,说了几句重话,只是我答应你师父之事,早已完成,也并没有动过刘禁师弟一根寒毛,尊师却为何迟迟不肯兑现诺言,难免让人不起疑心,若要让阎某死心踏地的跟随尊师,尊师就该拿出些诚意来才是。何故百般托辞,不肯兑现诺言?” 黄发男子敷衍道:“这个改日小弟问问师尊,看看他老人家有何见解,小弟一定第一时间来通报阎掌门。” 其实他心中明镜一般,师尊当日让阎正本完成的任务,不正是契合了阎正本的本来心思吗?师尊之所以还承诺了别的好处给他,无非是想让这位贪恋权位的阎师兄尽早做出决断,加入他们的阵营,如今阎正本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权位,就不该得了便宜卖乖,妄想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