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血眸传说
唐月儿一声令下，两百八十七个手足立刻化为了幽冥亡魂。 这对其余天门弟子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对刘云和李解放的冲击，同样也是不小。 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韩风只是一个“小小”的失忆，转眼就被唐月儿夺了门主大权！ 李解放须发皆张，昂然大步而入，嘶声怒吼： “你这究竟干的什么事儿！” “你到底还想怎样？！” “要是我韩风兄弟还在……” 话音未落，唐月儿已然衣袖覆面，霍然转身，居高临下，冷冷注视。 就在转过来的这一瞬间，李解放和刘云被震得神色大变！ 娇媚的脸型依旧，只是消瘦了一点，勉强还能认得出来，还是那个温文尔雅、从来都轻声细语的唐月儿。就算转身之前已经用袖子擦过了面庞，那道道血痕依旧清晰可辨触目惊心。 因为这一擦，竟反倒将血迹抹得满脸都是，或浓或淡，或轻或重，看起来反而更为恐怖狰狞。 偏偏唐月儿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在她面前，除了几百号垂首无声的天门精英，又怎可能出现一面镜子？ 如果这都已经颠覆了刘云和李解放心中关于唐月儿形象的话，那对眸子，则更将两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的春山明眸，荡漾秋波，竟变得血色浓郁。除了一双眸子还能看得出一点沉重的黑色，唐月儿的整个眼眶当中，全是一片殷红！ 眸光如血，仰天俯地。灭绝天下，放眼可及。 这便是传说中末世将临的象征—— 血眸！ 典籍记载：但凡降生而有此血眸者，必当场溺死，以免祸害人间；若常人突显血眸者，便为灾祸之源，当集天下之力，伐之，灭之，并将尸首挫骨扬灰，分洒天下各处火山口内，以免其死而复生。 在此之前，在没有接触到韩风和天门之前，就算看到唐月儿现在的状况，刘云和李解放也只会认为是唐月儿患了红眼病，治治就好；象现在这么严重的，那就再治治，也肯定会好。可自从接触到修炼者的世界之后，不管刘云还是李解放，显然都不可能相信这只是普通的红眼病。 血眸的传说，在华夏修真界历来就有。作为华夏元首，接触的秘闻极多，所以刘云当然也知道有这么个故事。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亲眼见到的那一天，登时就跟李解放一样，呆在原地，再也踏不出一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们来了。”唐月儿眼中红光一闪，随即黯淡下去，勉强站起身子，如平日般盈盈笑道： “怎么才来？快坐，快请坐。都是自家人，千万别客气。” 一句话说完，那眸中的血光，居然也渐渐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如果不是裂开的眼角还在证实刚才发生的一切，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位柔柔弱弱、笑靥如花的美人儿，竟成了灭世血眸！ 狗血，真特么狗血！可刘云和李解放呆呆看着恢复了正常眼眸的唐月儿，却被心头那份沉重压得说不出一句话。 还好，除了刘云两人之外，其余所有默立躬身的天门弟子，谁都没有看到唐夫人这极其短暂的一段变化。 “上茶。” 唐月儿挥挥衣袖，面色沉静，淡淡的吩咐着： “地上这些人，好好收殓。全部放在昆仑和天山之巅，一个个分开保存，好好保存，不得有丝毫损坏。说不定……” 话到此处，唐月儿幽幽一叹，突然住口，温雅笑道： “先就这样吧，请各位尽快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们还有大事，要和刘哥和李哥谈谈。” 天门弟子如释重负，立刻分散忙碌起来。 ………… 李解放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 以前不管是面对地主家的恶狗，还是四处乱飞的枪弹，或者是淹没脚背的血河，甚至那堆积如山的尸骸，老李都闯了过来。可不知为什么，今天在和唐月儿相对的时候，却从心底感受到了恐惧。 是因为那血瞳么？ 其实死在李解放手上的人命，要远比两百八十七多得多！可现在唐月儿带给李解放的感觉，却如一座随时都可能喷发的火山，而且这座火山喷出的，只有鲜血和生命！ 一旦那血瞳的传说是真，谁也没有机会逃脱！ 刘云同样也很害怕。 倒不是怕自己会死，而是担心唐月儿为难整个天下、覆灭整个人间！ 与之相反，唐月儿本人却毫无感觉，依然还是那么温婉可人、亲切和善——如果没有脸上那一道道纵横凌乱的血迹的话。 “韩风性情大变，连我都不认了，所以我必须出此下策，未雨绸缪，提前做好一切的防范准备。”时间紧迫，唐月儿便很直接。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落在刘云和李解放心里，却随时都有变成红色的可能！ “天门为国为民，这是韩风的原意，我本不该让天门手足相残……”说着，唐月儿眼眶就红了起来。刘云和李解放顿时心里一个哆嗦： 这是血瞳再现的节奏么？ 还好，唐月儿只是单纯的悲伤，并没有臆想中那种灭绝天地的举动。 “想来刘哥和李哥也都知道，韩风在天门中的地位和声望。”唐月儿使劲吸了吸鼻子，仰着头，象只骄傲的天鹅： “无人可及，无与伦比！” 这是韩风的成就，当然就是唐月儿的骄傲，所以月儿姐说得理直气壮，说得极为自然。 这是事实。不管韩风用了何种手段来控制天门，也改变不了他在天门中神一样的地位。 “但是现在韩风……有些变了，”唐月儿斟酌着词句，不想稍微伤害韩风的形象。“所以我必须狠心，剔除这些愚忠的天门弟子。就算手段再惨烈，哪怕永远也洗不清骂名，为了韩风，我也要去做！我也愿意做这恶人！” “在你们到来之前，我就已经把韩风的现状告诉了他们，然后让他们自行选择。”唐月儿垂下眼帘，刘云和李解放顿时感觉心头一轻，就好象血眸的威胁就彻底消失了一样。而实际上，唐月儿依旧柔和如同往常。 “他们还是选择忠于韩风，我也没有办法……”唐月儿叹了口气，低低的道： “事到如今，相信刘哥和李哥也能想象得到，一旦……万一……不得不跟韩风对上，出现你死我活的情况时，这些人，这两百八十七个人，就是捅向我们背后的两百八十七柄尖刀！所造成的后果，两位应该都能想象得到。” 刘云和李解放默默对视一眼，长长叹气气，默然无语。 本来以韩风的本事，毁灭人类就不在话下。要是从背后再来一刀子——而且还是这么多的刀子，人类更没有获胜的指望。 在场每一个天门精英的修为，都堪比传说中的仙佛一流。到时候真要来个临阵倒戈，谁受得了？ 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说到底，死去的这些人，这些以死效忠韩风的人，本身就值得尊敬。而他们唯一的错误，就是将韩风放在了整个人类之上。 但是，他们，本身并没有错。 错的，是韩风。 为了不让韩风利用这份信仰，所以唐月儿才定下这个策略：为了全部人类的生存，不得不做出这种令人心痛的决定。 为此，唐月儿不惜永世背负骂名！ 然而兔死狐悲。 同门手足用这种不抵抗的寻死之态，当然也肯定会影响到活着的天门中人。尽管唐月儿之前已经把道理讲得很清楚、把韩风可能造成的劫难讲得很清楚，也呼吁门中弟子们为整个人类而与韩风对抗，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还有这么多人选择了为门主尽忠…… 唐月儿都不知道是该为英雄盖世的丈夫骄傲呢，还是该为这些忠诚献身的弟子们悲哀。 或许，最大的可能，是两者都有。 “那……你的意思，是……？”刘云沉默一阵，终于从血眸带来的震骇中清醒出来，一边思索，一边问道： “是劝说韩风呢？还是全力相抗？” 唐月儿凄然一笑： “如果能劝说的话，那我这么多天门精英，岂不白白做了牺牲？” “除了对抗，除了硬扛，我们没有选择。人类，没有选择。” 李解放傻呆呆的坐在一旁，忽然发现，只要一提到天门中人的死，唐月儿的眼眸，就会不自觉的变红。 这是极其危险的征兆。因为这很有可能，就是血眸爆发的前奏！ 所以老兵油子赶紧跳了出来。 “我说兄弟媳妇儿，要不这么得了：你先休息休息，等我韩风兄弟杀上门来，我老李先与他大战三百回合……怎样？” 唐月儿面无表情的笑笑： “他早就已经杀上门来了……全球上涨的海水。李哥，你能跟这些海水讲道理、用武力么？” 狗蛋兄顿时哑口无言，呆立半晌，才呐呐道：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我老李这条命就交给你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其实，我也没有办法。”唐月儿又叹了口气，木木看着前方，眼神明显没有焦距： “除了死，我还想象不出，在这世上，还有任何能够抵抗我家老公的力量！” 机智的李解放又发现，一股红光，在唐月儿眸中，瞬息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