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骑兵的终结
“撤下步兵，把主战场让位给骑士，这场战必将由骑兵来完结！”妃瑟琳娜示意身边的兰古尔，“所有军**出的骑兵由各军**人带领，任命阿法迪洛将军为临战骑兵总指挥，统筹指挥所有骑兵部队。望诸位奋勇作战，战后按照功劳大小封赏全军！” 面对骑兵老爷们的呼喝制止，步兵们尽管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功劳，却也不得不从前线退下休整。在长官们的驱赶下，他们骂骂咧咧地返回驻地。 虽然骑兵统一由兰古尔率领，但由于所有将军都有部下参与战斗，意味着都有功劳可拿，倒也对妃瑟琳娜的这一决策没有任何异议。 开始她还有些担心同盟军会玩斩首，所以才让兰古尔留在身边随时听用。不过现在妃瑟琳娜一点也不担心了，没看见那些敌人全都被挤到营地里去了吗？ 至于她现在的个人安全，则交给王庭近卫和那名冰魔法师保护着。 “赛芙琳忒，总攻击要来了。” 巴鲁图瓦的军队调动全被看在眼里，廉价的步兵被勒令停止攻击，而那些骑兵被单独列出来，布置在阵地的最前沿。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赛芙琳忒点头，把贝露夏叫过来。指着前方那些密集的骑兵阵列。“现在是检验你武器成果的时候了，若是效果不理想，我们全都要跪。” 贝露夏信心满满，眼前的这些骑兵对她来说只是几个禁咒就能搞定的事。但她曾向父亲发过誓，绝不用自己的力量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至于是否会利用其他人的力量，那不在她的誓言范围内。“精灵科技的强大，今天就让你们人类见识一下吧。”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其实也是个喜欢钻空子的家伙。 “你的东西没问题吧？”赛芙琳忒忍不住又啰嗦了一句，毕竟她向菲安发过誓，要是没起到该有的作用，自己贞cao可就不保了。 “绝对是本世纪最密集的平射礼花。”贝露夏拍着胸脯打包票。 “好，那就用这个终结他们吧。” 接到命令的轻步兵们聚集到后方。 贝露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许多箱子摆放在他们面前，打开箱盖，一根根造型特异的木头和金属的组合物呈现在眼前，有些经验丰富的猎人立刻就认出这是一样类似于弩的兵器，但更多的人却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这个东西的使用方法非常简单，只要瞄准目标并扣动扳机就行了。”贝露夏给他们示范了一下，用法确实简单易懂。常年和远程武器打交道的士兵立即就明白了用法，“就像是使用弩一样，只不过它不需要装填，在魔晶能量耗完之前可以无限发射。” “今天你们将创造历史，你们手里的武器意味着骑兵的终结，我们共同见证这个奇迹的诞生。”将这些武器分发下去，赛芙琳忒激励他们，“现在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亲自谱写这段历史的开篇吧！” 士兵们心里不是没有疑问，但他们选择相信自己的主将，纷纷拿着这些不熟悉的武器按编制走上了前线。没用过这东西，但弩的cao作原理他们还是知道的，就当是没有弦的弩来使好了。 “这种东西，真的那么有用？”菲安利雅对此表示怀疑，即使得知了女孩的想法，她也不认为能用这个挽回局面，“恕我直言，这这个叫‘步枪’的东西，命中率还不如弓箭。” 昨天赛芙琳忒和她交了底，菲安利雅还是不太看好这种兵器。在她想来，正因为命中率的问题，才增加了射速予以平衡。 “不清楚精灵科技的强势期总是无法想象他们的伟大之处。”贝露夏没兴趣和菲安利雅解释这个，“人类的生命是短暂的，很多事情来不及了解就死了，我可以理解。” 菲安利雅眉毛一挑，就要发作。 明明是个外表比赛芙琳忒还小的魔能傀儡，居然老气横秋地对自己说教。 “老实说这个东西其实和我想象中的有很大差异。”赛芙琳忒也明白，为了造成突然打击，这些士兵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即使装备了远超于这个时代的武器，上手也是需要时间的。她的轻步兵有三千多人，按照每一把步枪30发弹来计算，这些人组成的方阵能在十秒内打出九万多发子弹，如此庞大的数量足以弥补精度的不足，更何况贝露夏仿造精灵科技的步枪用魔晶石驱动，只要魔晶能量没枯竭，就可以一直发射。这么做的结果会造成枪管过热，但在这之前敌人就会先溃败了，还用担心这个问题吗？“我不需要它的命中率，我要的是比弓箭更为密集的火力覆盖面。” 眼前到处都是敌人，只要枪口平放对着敌人一梭子都能打中几发。至于是否击中要害，当几把枪对着一个人扫射时，打中不打中要害还有意义吗？ “我们打个赌呗？要是此战能赢，菲安你给我表演跳脱衣舞怎么样？” “我顶多向你保证会用温柔的方式让你变成女人。”菲安利雅用拳头钻着女孩的脑袋，想要把她龌蹉的思想从脑子里挤出去。 听到赛芙琳忒说火力覆盖，菲安利雅也明白了女孩的目的，自己更不会和她打赌了。 妃瑟琳娜看到同盟军的重步兵撤退到后方，将前线留给了那些轻步兵。 这是要玩哪一出？ 女孩看着这些步兵有的跳进自己挖的壕沟里，有的倚靠在栅栏和土墙后面，还有的就趴在辎重车上，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标枪吗？如此不成阵型的布置真的能发挥出轻步兵的优势？ 有一点她清楚，同盟军的重步兵现在疲惫不堪，或许赛芙琳忒想依靠这些轻步兵给她和那些重步兵的恢复争取时间？ 妃瑟琳娜认为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除了这还有别的解释吗？ “让兰古尔出击，我到要看看她还有什么翻盘的本钱。” 四万轻重骑兵聚集到一处，他们将用手里的武器以及胯下的战马，以最原始的方式冲破眼前同盟军那几道简陋的防线，将这些躲在后面的步兵全部歼灭。 当了三个小时的观众，骑兵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随着兰古尔一声令下，两万重骑兵、两万轻骑兵先后出发，重骑兵排成密集冲锋阵型，骑兵的间隔只有一匹马宽，他们像一量巨型推土机向同盟军的阵地碾压过来。轻骑兵的阵型更为松散，他们分成两拨向侧翼包抄。由于间隔加大，使得两翼的轻骑兵战术宽度比重骑兵还要宽。 处在阵地最前沿的轻步兵们不禁为自己的性命捏一把汗，敌人数量实在太多了，他们真的能够依靠手里这些没用过的兵器打败他们吗？ 数万匹战马奔驰嘶吼发出的巨响震天动地，踏起的尘土甚至挡住了阳光，骑兵们喊着各自部落的战争口号向同盟军的阵地席卷而来。 不少轻步兵面对这样的情况而手脚发软，在如此数量骑兵的冲击下，他们连一个水花都不会溅起就被吞没。有些人额头布满汗珠，双眼死瞪着前方，有的拿出挂在胸前的护身符或是十字架低声祈祷。 “让他们过来，所有轻步兵听从我的命令！”赛芙琳忒出现在战场前线，她骑着白色骏马四处游走鼓舞着士气，她的声音经过圣力能传出很远。出于对这位同盟军统帅的信任，处在极度紧张下的步兵们没有选择逃跑，他们的神经暂时被安抚下来。 在距离不足一千米时，兰古尔释放出自己的神圣之力，金光将他和身边的骑兵包围，慢慢扩散到更远处的骑兵身上。 他们的速度再度加快！ “以神之名，以胜利之名，向敌人倾泻所有的压力。开火！”赛芙琳忒的小手朝天一举，重重挥下。 她的命令象征着同盟军反击的开始。 刹那间，三千多名手持仿精灵科技制造的步枪先后开火，密集的枪声在同盟军的阵地上响起。被巴鲁图瓦的军威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士兵们终于爆发，看着前方的骑兵被五颜六色的魔晶能量穿透身躯，迸射出血花，叫嚣着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如同割麦子一般瞬间倒下一大片。 轻步兵们一开始还震惊于手里枪械发出的动静，随后他们看见前方的骑兵在被自己或是同伴的步枪当场射杀，或是受伤栽倒战马之后，他们不再犹豫，只顾向前方的敌人倾泻火力。一旦压力得以释放，在彻底释放完之前是绝不会停下的。 魔晶步枪发出特有的枪声在这片平原上空响起，被步枪射中就如同被魔法击中一样，不同的是魔法弹通过炼金道具经过分离和压缩，增强了穿透力的同时伤害并没有减少，唯一的缺陷就是受到步枪枪管口径的限制，无法向普通魔法那样打中人体造成大范围片伤。 但贯通伤的对人体的威胁甚至更为严重。 手持魔晶步枪的轻步兵们发现，自己手里的武器贯通威力巨大，往往一枪就能穿透三至五名敌人的骑兵，不管是锁甲还是板甲，完全无法阻挡这种武器对人体造成的威胁。 那些原本应该迅速突入阵地的骑兵被射杀在半路上，十几秒的时间里，巴鲁图瓦的两万重骑兵就损失了四五千人。骑兵的急速冲锋被惨重的伤亡和前方友军的尸体硬生生地拦住了。 而处在冲锋队伍最前面的兰古尔以及他的军团，则是最先遭受到同盟军的火力打击，几乎是在几个呼吸间，这支让敌人丧胆的骑兵精锐就全军覆没，兰古尔本人更是被几千发子弹击中穿过——即使是圣阶，同时被几千发魔晶弹打中，为了防御弹丸造成的伤害，他的圣光加持在瞬间被消耗光，当圣光的恢复速度小于外来攻击造成的抵消伤害时，就会被破防。凡人的身体将无法抵抗魔晶弹的威力，剩余的子弹肆意钻入身体，撕扯肌rou，撞断骨头，让这位第一骑士根本来不及反应，当场阵亡在冲锋的路上。 放眼望去，原本军容整齐的巴鲁图瓦重骑兵们哀鸿遍野，人或战马的尸体交叠递增，没死的骑兵发出痛苦的惨叫，他们坐下的战马倒在地上，挣扎着凭空蹬着蹄子。人畜的血液、脏器混合到一起，如同一锅粘稠的浓汤，泼洒在这片原野之上。 妃瑟琳娜望着战场目瞪口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刚才还对她非常有利的局面会被轻步兵翻盘。在这个时候，即便她向来无视士兵的生死，此刻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传令兵！”她惊慌地叫起来，“迅速召回军团，让兰古尔撤军！” 这位公主认为自己这边胜算已不是绝对，同盟军有如此优良的武器，她不能让部队再损失下去。只要自己这边主力尚存，面对同盟军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殿下，我们的轻骑兵！” 妃瑟琳娜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正面战场上重骑兵的伤亡惨重只是一瞬间的发生的事，然而处在两翼的轻骑兵们尚未反应过来，他们仍旧按照原先的战略部署从同盟军阵地的两侧发起攻击。 最开始他们先是听从长官的命令用远程武器向同盟军散射，但随着正面战场上友军的冲锋，因为担心无法获得再多功劳的轻骑兵指挥官们也加入了向同盟军阵地冲锋的行列。有些轻骑兵还没有将袋子里的箭矢射光，就在各自指挥官的带领下向同盟军阵地发起冲锋，随后就遭到了和友军同样的待遇。 谁也不会想到在如此极端劣势的情况下同盟军还有力量反击，巴鲁图瓦的骑兵一开始真的可以说是如同一大片的蝗虫包围食物那样前仆后继，所过之处化为焦土荒地。因此将军们忽略了重骑兵会在正面防线上被一群轻步兵打得头破血流的可能，尽可能地催促轻骑兵们冲进阵地已获得更多的功勋。 迎接他们的是同样的结局。 要说防护力，现有的护甲其实还是有些作用的，魔晶步枪的子弹只能穿透两到三名重骑兵，然而面对仅着皮甲甚至布衣的轻骑兵，同一颗子弹却则能击穿五到七名。 当一轮射击过去，轻步兵手里的步枪大多耗光了魔晶能量之后，巴鲁图瓦引以为豪的轻重骑兵阵列均被打残。 这个时候，妃瑟琳娜意识到自己真的输了。如果轻骑兵尚存，她还有办法和同盟军保持一个对峙的局面，军队的士气虽然低迷，毕竟还有人数上的优势；但眼下两支部队都成残废，军心士气都遭受毁灭性打击，她不敢指望这些丧失了斗志的部队能面对对手接下来的反击。 “殿下，现在还是想办法撤退吧，回到王都，我们还可以利用坚固的城墙作为防守……”近卫官莎莉上前劝谏道。 她刚说到一半，军营中突然冒起了冲天大火，伴随着喊杀声越来越近。 妃瑟琳娜立刻想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情况。 步兵哗变了！ 巴鲁图瓦军心大乱，残余的近两万骑兵部队完全丧失斗志，那些原本就和骑兵阶层积怨颇深的步兵们的不满被前方的惨败点燃，他们开始劫掠营地内所有的牛羊物资准备跑路。 刚开始只是和守卫营地的骑士随从发生摩擦，很快局面就失控了。 这场战他们已经大败亏输，现在已经不是继续作战的时候了，而是想办法怎么保住性命，那些射程比弓箭远、伤害比弩箭高的神秘兵器随时有可能再度贯穿他们的身体，谁都不想连敌人都没有摸到就被打成马蜂窝，成为最倒霉的那个。 骑兵的溃逃，加上步兵的营啸，让巴鲁图瓦军的高层彻底失去了对这支军队的掌控。 而同盟军出营反击更是为巴鲁图瓦的战败加了一把火。 一开始赛芙琳忒只是单纯的派遣部队追击以扩大战果，当她发现远处敌人营地冒出浓烟时，意识到敌人很可能是发生了内乱。她当机立断命令所有士兵出击，绝不要放过如此良机。 “贝露夏和埃里梅尔先行出发，别人我不管，我要俘虏敌人的统帅。那个女孩让我很不爽，但她目前还有用，别让她死了。”赛芙琳忒向两个特殊部队的人下了命令，觉得不放心又叫上柯塞罗斯和贝尔兰，让他们同去。 一个活着的敌国公主的价值远大于死去的，赛芙琳忒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个坑了自己一脸的丫头了。 这段时间被敌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同盟军士兵们士气高扬，在这一刻似乎全身的疲累也不那么重要了，纷纷拿起武器踏入战场，随着赛芙琳忒向前冲。 莎莉意识到这样的局面已经控制不了了，她现在只想带着妃瑟琳娜离开。天知道那些已经失去理智的士兵会干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来。 “那些低贱的士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到这里，还请殿下迅速离开！” 说完这话，侍卫长不由分说将女孩从高台出架走，扶着她跨上战马。 贝露夏和埃里梅尔穿过战场，冲到高台处时，正好看到妃瑟琳娜上马准备来的那一幕，而在高台上，那名先前出现的冰魔法师则站在这里，看样子想要阻击她们。 “唔，赛芙琳忒那只肥萝莉要我们先去抓另一只肥萝莉，但眼前这个却又不能不管……”贝露夏看着身边的万军，“怎么办？” 埃里梅尔探查到正从远处赶来的两个穆维恩人，“看来我们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 柯塞罗斯自从加入同盟军以来，赛芙琳忒一直没有什么任务需要他们完成，而待久了的他自然不想受人类太多恩惠，所以这次出战他没有拒绝。 见到目标要跑，柯塞罗斯大吼一声，cao起部族圣器穆里马克之斧就冲了上去，后方的贝尔兰也召唤出影狼跟随。 当散发出山一般岿然气势的柯塞罗斯出现后，全无斗志的王庭近卫队仓促间只能被动还击，让那些影狼钻了空子，在两人的协力配合下，王庭近卫队成员死伤将尽，他们逃跑的计划宣告失败。 妃瑟琳娜看了看身边仅存的两名卫兵，慢慢推开一身伤痕仍旧挡在身前护驾的侍卫长，站在柯塞罗斯前面。 “我投降。”她看着这名圣坛武士金黄色的兽瞳，平静地说道，“带我去见圣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