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我们的部族（1）
雅思塔想起了过去的事，往事不断地涌上心头，她想到了死去的父母和祖父，想到了自己祭献失败之后的被囚，在这时候她几乎要寻死了，是赛芙琳忒注意到了她并把她赎走，她给了她一切。虽然两人偶有分歧，但一直以来都相处的很融洽，她无法对同胞的关心视而不见，但也不愿为此伤害赛芙琳忒的感情，她便一直在两难的处境中摇摆不定，但眼下自己若再不站出来，自己依赖的人便会有性命之忧了。 “你们都在干些什么！是她救了我，让我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没有她我早就已经死了，你们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么一个同胞需要解救。” “她在释放我之后并没有任何虐待或是折磨我的地方，我和她的关系并非是奴隶与主人的关系，而是情同姐妹！” “究竟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会明白，她并非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十恶不赦，她也是一个懂得关心人的温柔的人类。而你们居然要对这样的人下手，知不知道杀了她我便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你们难道要让我也死去吗？” 若是没有今天的事，赛芙琳忒估计都不会知道雅思塔竟会有如此刚强的一面，她如此信赖自己，甚至为了自己不惜对同类发火。 赛芙琳忒心里升起一丝感动。 圣坛武士们听着雅思塔的呐喊，承受着她对他们的控诉，虽心怀不忿但也深感自责。自责它们没有出现在那里，每死去一个同胞，它们都会如此自责悲切。 “若你们还想成为夺走我的一切的凶手，我便随她去！” 发泄完一通之后，雅思塔因为激动的心情而涨红了脸，她喘了几口气，瞪着前方的同胞。 圣坛武士们神情不一，多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天方夜谭的荒谬和无能帮助的愧疚的复杂心情写在脸上。 “只不过是个人类……”穆维恩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它仍旧忿恨于此，但却顾及到了雅思塔的心情没有再说。 圣坛武士们把目光转向中间为首的一个穆维恩，“塔尼奥，你拿个主意吧。” 这名穆维恩刚刚从同胞带给他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我们不能对这个人类动手，那样我们的姐妹会因此而死。她的心已经交给了这个女孩。”此刻的他真想破口大骂，但它忍住了，随即它指了指人类女孩身后的那些人，“我可以饶你一命，人类，但它们必须死。” 能够保住赛芙琳忒，雅思塔紧绷地身体松弛下来，她的手心已满是汗水。但听到这句话后，她回头看了看女孩的表情，心又提了上来。 她很想拉着女孩的手让她同意，说真的她只希望赛芙琳忒没事，其他人的死活她是无所谓的。但雅思塔自己也知道同胞的这个决定赛芙琳忒绝对无法接受，所以她有些哀求地看着女孩，生怕再有什么意外。 “不！”赛芙琳忒坚定地拒绝了。“我将会和我的部下在一起！” “别得寸进尺！”塔尼奥露出了锐利的犬牙，“圣地不允许被玷污，我们肯放过你已经是给我们的姐妹一个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 “等我们咬断它们的脖子，放干净血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法鲁克恶狠狠地说道，“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不要不珍惜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 “塔尼奥，我可以在瞬间救回我们的姐妹，既然她拒绝我们的好意，请让我咬断她的脖子吧。” “我们不可以冒险！”穆维恩说道，“这个人类丫头也是圣阶，它会妨碍我们。” “但是它拒绝了我们，一只蛭虫竟然拒绝了穆维恩的宽恕，我们的怜悯之心被毫不留情地抛弃！”法鲁克怒目而视，显然它对赛芙琳忒胆敢拒绝的行为感到痛恨。“我改变主意了，以兽神的名义，我要和你决斗！我要扒下你的皮！” 高大的身躯在地面上隆隆作响，法鲁克敲击着胸前的铁甲片，震得身上的装饰物发出叮叮当当地响声。 看来是不能善了了，赛芙琳忒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虽然她拂了雅思塔的好意，但要让她就这样舍弃身后的那些人，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你不能这样……”雅思塔上前想要说话，却被赛芙琳忒握住了手。她转头看向女孩，后者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但雅思塔却并不会因为赛芙琳忒的安慰而感到宽心。 看得出对方的实力强悍，可女孩也不会退缩，她将雅思塔拉到身后，手里的剑甩了一个起手式举向对方。 “等我击败了你，你就会后悔的。” 双方都是圣阶，法鲁克尽管对对方深恶痛绝，还是不会掉以轻心。 按照穆维恩的传统，当任何一方提出决斗的邀请时，另一方是不可以拒绝的，而且其他人也不可以出手妨碍。这关系到个人的声望，以及任何群居生物所必要的社交关系。而双方的决斗不像人类那样点到为止，而是以死相搏，输了的一方将会失去包括生命在内的所有的一切。 但那毕竟已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穆维恩人口稀少，经不起消耗，若是没有深仇大恨更不可能这么做。 只是法鲁克是向其他种族挑战，它根本不打算履行部族的传统，其他种族也不会遵守自己部族的传统，因此双方的决斗仍旧是以杀死任何一方为结束的前提。 “给我住手！你想要害死我们的姐妹吗！”身边的穆维恩并不赞同法鲁克的行为，纷纷出言制止。 “那你们有办法吗！？”法鲁克回头吼道，“难道我们来到这里既杀不了入侵者，又无法解救我们的同胞，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吗！” 这位穆维恩的圣坛武士说话从不修饰，其他的圣坛武士听了也沉默不语，无法辩驳同胞的话。 “这个女人一定是用某种邪恶的法术控制住了我们的姐妹，让她说出违心的话，并拿姐妹作为挡箭牌，迫使我们投鼠忌器！它有恃无恐，我们不能放任再这样下去。必须处死这些人类！” 赛芙琳忒显然对这种无中生有的指控非常生气，她根本就没有做过这个穆维恩所说的事，她有的时候是会捉弄一下雅思塔，但也没有到虐待的程度，这样乱扣帽子让她很不爽。 “当我斩下你的狗头，撕下你那呱噪的嘴，扯下你的舌头，你是否还能用你的喉咙继续说这样的污蔑言语？” 穆维恩的男性比起女性来外表更接近兽类，赛芙琳忒的嘲讽虽然将其他圣坛武士一并骂了，说的却也是事实。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法鲁克勃然大怒，cao起战斧就冲了过来。“我要剥了你的皮，然后把你身上的rou割下来烤熟了再塞进你嘴里！” 赛芙琳忒并不回顶对方，而是冲向迎面的对手，用手里的圣剑劈向呼啸而来的战斧。 “乓！” 随着震耳的巨响传出，兵器的交接处弹射出一大块白色的碎片，随即穆维恩一方的人惊呼声响起。 那是一块武器上的碎片，上面雕刻的符文正是法鲁克手中所持的战斧的一部分。 塔尼奥目光看向同胞，果然看见他的斧刃已缺了一大块。 “什么……”法鲁克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武器，随即他醒悟了过来。 然而在此同时，赛芙琳忒的圣剑已当头劈下。 法鲁克本能地将武器往上一抬，但他猛然想起刚才的一幕，留了个心眼。 长剑毫无阻碍地穿过长柄战斧的斧柄，将其断为两截，而法鲁克虽然失去了武器，但却毫发无伤地跳开，和女孩保持了一段距离。 几个离他近的同伴见状，立刻横身挡在面前。 此刻的他亦不敢在轻视赛芙琳忒，自己的武器无法和对手的相比，被损坏他毫不在意，但心里的这口恶气反而更加浓烈了。 “你竟敢……” 赛芙琳忒冷着张小脸看着对方，在最后关头它避开了自己的剑锋，不然就凭这一下足以在这个穆维恩身上留下无法愈合的创口。之所以对手会被自己一合击败，最主要的不是因为它技术的稀疏，而是自己武器的优势。 简单来说，当等级相同的时候，武器的精良与否就占了能否取得胜利的很大一部分。 听上去这有失公平，但在战场上，生死在一念之间的时候谁又会跟人讲公平。 “都住手！”随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穆维恩的人群中划开一条路，在两名穆维恩人左右护卫下，一个身穿祭司长袍的穆维恩老者出现。 它先是看了一眼一边的人类，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苏明斯忒身后的雅思塔，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却没有说什么，最后它的目光转到一边有些不甘的法鲁克，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有解决这些入侵者！伟大的圣地遭到人类的玷污，你们难道无动于衷吗！” “并非如此，布鲁雷克大人。”塔尼奥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对人类的仇恨之心和您一样，但我们的姐妹还在它们手上，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拯救的同胞。” “你说得对！”大祭司赞许地点了点头，“既然它们能活到现在，这便是兽神的旨意，我们不能违抗神明。”说着，它躬身祈祷着，神情虔诚地不知在说些什么。随后它抬起头，用一种平淡但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兽神要它们见证我们的胜利时刻！为了我们的复仇计划，就让这些人类再活一段时间，然后亲眼看着自己的种族灭亡吧！” “放下武器！”十余名圣坛武士一齐举起自己的兵器，锋利地斧刃指向聚在一起的人类。 圣坛武士爆发出的圣阶力量如同山一般压来，人类士兵苦苦支撑，若不是赛芙琳忒的光环罩着，他们早已被自己的身体压断了。 它们虽然对人类施以重压，却可以避开了同胞的雅思塔，让她并没有感到压力。 “等等！你们答应过我的。”雅思塔挣开保护她的护卫上前说道。 “别说了，我不会放弃他们。”赛芙琳忒拦住了少女上前的步伐。 “是你？”圣坛大祭司身边的一名少女忽然惊叫起来。 “怎么？你认识她吗？”布鲁雷克问道。 “是的，大祭司，柯塞罗斯也记得她，这个女人是拉贝尔斯的公主！” 赛芙琳忒猛然回忆起了这个少女，自己曾在拉贝尔斯南方的迪雷克城见过，还有那个差点掐死自己的圣坛武士，竟然也在那大祭司的身边。 被点到名字的柯塞罗斯先是一阵茫然，它盯着赛芙琳忒看了一会，很快它就想起了在拉贝尔斯的营救行动。“是你？竟然是你？哈！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别以为剪了短发我就认不出你了，上次在迪雷克城杀不了你，这一次你跑不掉了！拉贝尔斯的亡国公主！”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女孩苦笑一声。 在场的都可以看出，自己的同胞和这个人类也有过冲突。 “放下武器。”十几名圣坛武士再次吼道，释放的压力更大了一倍。 “那只能延缓我们死亡的时间罢了！”饶是赛芙琳忒是圣阶，但十几个圣坛武士的威压也让她的呼吸有些难受。 “那么你们将会被我们的威压碾碎！” “只不过是换一种死法而已！”贝尔兰冷笑道。 “看来我非投降不可了。”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赛芙琳忒笑了一声，反手把剑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