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出路（1）
小丫头快步跑到两人身边，掏出随身医疗包准备治疗。 少女接骨中。 “别……艾萨芮恩，太用力了……” “主人……你慢点，我疼……” “艾萨芮恩，你压得我喘不过气……” “啊……那个，不是那里，应该再往下一点……” 好吧，这只是普通的接骨而已。赛芙琳忒这么催眠着自己，但是每听到尤古朵拉的哀求和提示，为什么自己老是会想到别的地方上去……难道自己的注意力就这么不集中么？赛芙琳忒表面上在做着接骨，其实心里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算了，还是叫艾萨芮恩来吧，我做不下去了。”最终，无法摆脱心里奇怪联想专注做事的小丫头只能把这项技术活交给专业的来。“我固定住她，艾萨芮恩你上吧。” 于是，在尤古朵拉一脸欲求不满——担忧的注视下，赛芙琳忒从后面环抱住了少女的双手，四只手掌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开始吧。” 再次给尤古朵拉喂了一个缓解疼痛的麻痹药丸，少女用匕首割开长靴的绳带，谨慎的为其脱下了鞋子，露出穿着用棉花压成的厚实的白色裤袜的腿，在伤口处渗透着大片暗红色，断掉露出体外的骨头顶着裤袜，赛芙琳忒握着少女的双手不由紧了些。 这样的伤，一定很痛吧，如果治疗不及时和彻底，很容易留下残疾，亏她能忍到现在。 割开棉布，血腥味更明显了，白皙的腿部肌肤和血红色的伤口和断骨形成鲜明对比，面对这样的伤势，赛芙琳忒知道自己退开完全是正确的，这种伤势就是在原来的世界也是挺麻烦的。何况她学的又不是医学，顶多对人体骨骼有点兴趣，最强不过知道怎么驳回脱臼的骨头而已，看着少女用水清洗着伤口的血污，回想起刚才自己的举动，小丫头就一阵后怕。 两人同时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艾萨芮恩。 “别担心，我身上还有草原的秘药，专治跌打骨折伤。基本上草原的人出来做雇用骑兵时都会带一份。”艾萨芮恩掏出一瓶不起眼的东西，“剩下不多了，这可是名贵药材做的，也不知道十多年过去了这些药材还找不找得到。” 十多年……赛芙琳忒眼皮跳了跳，呃，左眼皮跳是啥来着？ 尤古朵拉也表示怀疑，但再怎么怀疑，也抵不过自己腿断了的事实。 落下残疾总比死了的好。 “相信我，我的族人曾经被马蹄踏碎了胸骨，用这个药很快骨头就长好了。”来自草原的少女信誓旦旦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赛芙琳忒想起了蒙古大夫这个词。 “那你那个族人呢？”赛芙琳忒问道。 “自然是活的好好的。当然，不过再也不能当兵，估计现在只能做做照看牛羊马匹之类不怎么剧烈的活。至少在我离开草原的时候是这样的……”少女说着，手上也没停下，把瓶塞打开，倒了一点白色的粉末在尤古朵拉的断骨处，一股药草的清香也飘了出来，让忐忑的两人觉得稍微安心了些。 “相信我吧，只要我帮你接回骨头，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你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保证伤口不会出问题。” “我现在也很正常好不好？”尤古朵拉开着玩笑，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倒也真是难为她了。 “是是。”艾萨芮恩露出了纯真的笑脸，不得不说，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赛芙琳忒心里却在担心，现在的轻松不代表接下来也能这般顺利，这露在外面的骨头可是迟早要接回去的。这种手术可不比治疗脱臼，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要是把细菌什么的弄进体内只能死得更快。 随着手术刀切开伤口附近的皮rou，药粉被均匀的涂抹在伤口和骨头上，赛芙琳忒心里的担心立刻就来了。连带着尤古朵拉也被小丫头紧绷的身体弄得有些紧张。 “遮住她的眼睛吧。”艾萨芮恩，把沾了水并拧干的干净的裤袜残片打了个结塞进尤古朵拉嘴里，“疼的话就使劲咬，把它想象成你最恨的人，多少能分散点注意力。”说完在再次清洗了自己的手，然后也抹了一层粉末，“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带个手套什么的……” “赛芙琳忒……”被遮住眼睛，嘴里塞上布条的尤古朵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紧张的心脏跳动也传递到了身后女孩的身上。“我怕……”她含糊的低声哀求着寻找帮助，脆弱的内心暴露无遗。 “没事的，只是痛一下而已，很快你就能痊愈了……”赛芙琳忒所能做的只有用语言去宽慰她，然后把她抱紧。 “我尽量动作快点……”少女话没说完便突然发力，丝毫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抓着尤古朵拉左小腿的双手一拉一按，断裂的骨头也重新塞回，分毫不差的驳回，然后迅速的把剩下的药粉洒在溢出鲜血的伤口处，接下来就是用rou线缝合伤口，上药膏和固定夹板，最后缠上绷带。 尤古朵拉塞着布条的嘴里发出来自喉咙深处的嘶叫，身体抗拒的要缩起来，幸亏两人抓得紧，她自己也知道治疗的重要性，不敢太过挣扎，但所幸一切都结束了。 赛芙琳忒感到怀里的少女挣扎渐渐小了下来，才回头看了一眼艾萨芮恩，此时的她正在给对方缠绷带。因为心里发怵，在她用力的那一刻还是没敢一直盯着看，撇过头的她只能从怀里少女激烈的反应和痛到发不出声的惨叫来知晓其中的过程，并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要受这种伤，然后交给艾萨芮恩医治。 尤古朵拉的心里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更多的是终于结束了的解脱。 “看吧，我说过很快的。”洗干净手的少女得意的说道。 “艾萨芮恩……你这个骗子……痛死我了……”脸上挂着眼泪和汗水的尤古朵拉吐出了嘴里带着口水和血迹的布条，“怎么突然间就用力，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有准备你紧绷的肌rou会坏事的，驳回骨头也不能做到完美。”艾萨芮恩解释。 “艾萨芮恩……”尤古朵拉带着哭腔，把头埋进了抱着她安慰的赛芙琳忒怀里。 “嗯？” “我明白你说的抽筋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被痛得浑身痉挛的尤古朵拉，艾萨芮恩理解的点了点头，很用力地。 “在骨头驳回身体的那一刻，我还真有种见到了死去的父亲的错觉……”尤古朵拉已经换过劲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我可是发过誓要比那老家伙活得长的，大概光明神也听见了我的誓言了吧。” “那是一定的。”赛芙琳忒附和道。 赛芙琳忒拿出了食物，和两人将就着吃了些。 三个女孩两前一后摸索着前进，虽然救到了尤古朵拉，但三人却被困在了这静逸幽深的天然洞xue里。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出口，因此三人的食物和水源都必须尽量省着点使用。 因为光线阻碍，有的地方看不到顶部有多高，有些地方却要猫着腰通过，这给受了伤的尤古朵拉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因此，赛芙琳忒只能和艾萨芮恩合力帮助她通过，这让少女很是歉意。 “真是对不起，如果我不是因为惊慌，也许这腿……” 爬上一处斜坡的赛芙琳忒大汗淋漓，她现在恨不得把这身阻碍体热蒸发的皮甲给脱掉，听到尤古朵拉的话，她摆了摆手，“这不能怪你，换作是我那瞬间也不会想到去调整正确的落地姿势。” “本来说好是我来照顾你的，但是……”尤古朵拉轻轻摸了摸固定着木夹的小腿，这条腿现在算是废了，没有二人的帮助，自己连路都走不了，如果她们没有来救自己，估计自己已经……“啊！” 像是触了电一般，少女惊愕的看着把脸贴近自己的赛芙琳忒，被双手挤压的变了形的脸嘟起了嘴。 “不要想那些东西啊，我们是朋友对吧？既然是朋友，我当然会下来救你的啊。”小女孩很认真地说道。 “可户啊样古很灰险……”尤古朵拉含糊不清的说。 “当时看见你掉下去，我的脑子就混乱了。只想着你不能有事，那还考虑那么多。”赛芙琳忒听得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这番话也是自己心里确实所想。因此话一出口，尤古朵拉立刻就被感动了。 “谢谢……”少女吸了吸鼻子，说道。赛芙琳忒所流露出来的关切情谊已经深深打动了她。即使是父亲也没有这样对她好过。 “所以嘛，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走出去吧。”赛芙琳忒放开双手，向四周看了看。“这附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出口，你的伤虽然暂时处理了一下，但不及时治疗还是会有危险地，天知道这洞里有没什么细菌……”说着把手指伸进嘴里沾了点口水，然后举起来试探着该往哪走。 尤古朵拉在一旁小口的抿着水，赛芙琳忒的强势和独立性让她有种在其身边很安全的感觉。 沙沙声由远至近，艾萨芮恩拿着火折子踩上了斜坡，对紧挨在一起的两人轻声说道：“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说着将手里捡到的一片东西递了过去。 “在哪里发现的？”看着手里的这个灰褐色的硬壳，觉得这东西像是某种生物的甲壳。赛芙琳忒问道。 “就在前面的墙壁上。我伸起手来正好够得着的位置……” 火光摇曳着映出她被流海遮挡的半张脸，一边的眉毛修长，此时有些微微拧起。“看来这里不止我们。” “个头还不小……”赛芙琳忒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艾萨芮恩腿很长，身高少说也有170公分以上，算上手的长度两米多左右，这样的位置才刚好够得着这玩意儿，并且照这个半个巴掌的大小看来，只能往大了去想。“不过这也算是一个提示。” “提示？”艾萨芮恩疑惑道，她不明白这个东西除了能传递危险讯号外还能做什么。不过在赛芙琳忒一番解释下也明白过来。 “在洞xue长期生活的生物，因为本身见不到阳光，它们体内的黑色素会随着遗传越来越少，最终变成几乎透明的白色……” “你是说……” “对。这片甲壳的颜色证明它的主人并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因此，如果我们沿着发现这个东西的那条路走的话，或许有可能回到地面。” “但也有可能是送到对方嘴里。”艾萨芮恩说道，不可否认她信服了对方的话，但还是有一些担心，毕竟自己这边还带着一个伤员，万一正撞见岂不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么？至于击败，看着这样大小的一块鳞片，她可不认为这有什么可行性。 “可是不这么做，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口。”赛芙琳忒也不排除有那个可能，“不管怎样，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的也是。”最终，艾萨芮恩同意了这个提议。这也确实是能最快走出去的唯一方法了。 于是，在艾萨芮恩的带领下，三人向着可能是出口的地方走去。 通道很高，两米以上就看不到尽头，完全融入了黑暗中。 在这个通道前驻足了片刻，赛芙琳忒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你觉得这东西像什么？”洞xue的寂静带来的压迫感让尤古朵拉难以忍受，她只好借聊天来缓解这种压力。 看着尤古朵拉左手手里晃悠的这个尖锐的物体。摇摇头，“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她只是觉得这东西像什么生物的甲壳。“你觉得呢？” “应该是某种生物的鳞片。”尤古朵拉还完好的一条腿在泥土和石头的道路上蹦跶着前进。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自己的佩剑在自己跌落的途中丢失了，赛芙琳忒又没自己高，扶扶倒还可以，但是背就有些勉强了，至于艾萨芮恩，她的身高倒是足够了，但力气却不是很大，短时间可以，时间一长就背不动了。所以倒也没有让她为难，只好由赛芙琳忒扶着她的右臂防止她摔倒。而艾萨芮恩在前边探路。 尤古朵拉的想法和自己是一致的，但这么大的鳞片出现在眼前，这只魔兽的个头究竟会有多大。赛芙琳忒对此感到不安，自己只看过一本大陆通史。要说这些知识的积累也都是前世的，如果光是比这个世界的阅历，尤古朵拉肯定是比自己知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