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红楼五十七 莫名其妙 四
““林黛玉近日闻得宝玉如此形景,未免又添些病症,多哭几场。”对黛玉来说,很正常,但是对她的身体来说,肯定是会更反常的, ““今见紫鹃来了,问其原故,已知大愈,仍遣琥珀去伏侍贾母。夜间人定后,紫鹃已宽衣卧下之时,悄向黛玉笑道:"宝玉的心倒实,听见咱们去就那样起来。"”紫鹃原来狡猾! ““黛玉不答。”这是黛玉,黛玉情之真,令人慨叹,黛玉情之深,无人可测,哪怕是丫环中似乎最“懂”她的紫鹃, ““紫鹃停了半晌,”紫鹃自然明白,黛玉对宝玉的情感无比直白,但在其余人面前在宝玉情感问题上却无比矜持甚至拘谨拘束甚至是一种“拘禁”感,所以,紫鹃知道自己此次轰动贾府的“壮举”在黛玉面前是会有“吃力不讨好”的回应, ““自言自语的说道:”自言自语四个字用得极好!紫鹃见黛玉不说话,已经自己讨了个小小的没趣,自言自语,其实,何其可爱也, ““"一动不如一静。我们这里就算好人家,别的都容易,最难得的是从小儿一处长大,脾气情性都彼此知道的了。"”这话极其明显是在轻轻细微且“敏感”地撩拨黛玉的心弦,但紫鹃真的是很聪明的,这话虽然“通俗”,其实正说在点子上! ““黛玉啐道:"你这几天还不乏,”黛玉骂人一出口就在点子上, ““趁这会子不歇一歇,还嚼什么蛆。"”骂得你还不得不笑, ““紫鹃笑道:”紫鹃果然笑,但是更大的原因是终于“逗”得或说“引”得黛玉说话了, ““"倒不是白嚼蛆,我倒是一片真心为姑娘。”紫鹃当然可以这么说,因为她所做果然不但是为黛玉,而且自己因此受了罪,但她心里是否有其他想法,而且聪明如此的黛玉是不是知道这个或猜到或早已经猜到这个,当然又是另当别论, ““替你愁了这几年了,无父母无兄弟,谁是知疼着热的人?”就算紫鹃有“那样”的似乎“自私”的想法,但那又怎样呢?紫鹃对黛玉的情感肯定是真和深的,黛玉虽然坚强,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很“硬”,但与黛玉朝夕相处的紫鹃却深知其“软”, ““趁早儿老太太还明白硬朗的时节,作定了大事要紧。”紫鹃是实干家!她深知贾母是最疼爱黛玉的,而贾母是唯一可以全权决定黛玉谁嫁谁娶的,但,正是因为她是贾母,而她更疼爱的是宝玉,她心里一直是不太看好宝玉和黛玉,否则就不会亲自向老道士和薛姨妈提亲了,而且,其中可见贾母给宝玉提亲的标准是“模样性格儿好”,而且一见宝琴就喜欢上,立马就提亲,可见宝琴在见多识广的贾母眼中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因为宝琴在贾母眼中是综合了黛玉和宝钗的优点的,有黛玉之灵巧,又有宝钗之大方,同样有相当的才气(虽然贾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其实她内心也不得不承认,在当时,有才的女子和无才的女子一比较便可知差距的巨大),而如果再残酷一点说的话,宝琴不具备黛玉和宝钗的“缺点”,黛玉在贾母中的缺点,一个自然是“性格”,和宝玉闹了好几次,每一次都动静挺大,无论是谁的原因,但在贾母的印象中肯定是减分甚至大大减分的,如果归结为贾母心中的一句话那就是还“不懂事”,而黛玉平时的举止也有不少让贾母以及王夫人觉得“出格”的地方,甚至有的言行可以用“轻佻”来形容,甚至,一些言行,在贾母和王夫人眼中用“叛逆”来形容都不过分,还有一个当然就是宝琴的身体绝对比黛玉要好,否则宝琴就不能走遍四海了,而宝琴没有宝钗的“缺点”的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很可能是宝琴的年龄,宝琴比宝玉要小,这一点贾母也是非常满意的,而宝钗比宝玉大,也许,这一点许多看官看来不算什么问题,但在贾母心中却说不定是一个不小的问题,而还有一个宝琴的优势就是宝琴和宝钗一样聪明,但比宝钗要单纯,别看宝钗让贾母和王夫人忍不住便要夸赞,但宝钗想得远和深却也是在贾母和王夫人眼中的,这样性格的人可能也不太在尤其是贾母的“法眼”中,但如果非要在宝钗和黛玉中间选一个的话,相信众多看官会有自己的判断,但是!如果能如紫鹃这般试探而实际上是激化宝玉和黛玉的情感,便能更让贾母看清楚宝玉黛玉之情真和情深,则有可能甚至很有可能贾母心一热(请对比薛姨妈前文所说的那句“冷心肠的大人”),心一软,便至少会一时“成全”宝玉和黛玉,但是,(外人注:怎么又但是?),但是,(外人注:...)贾母虽然可以作主,但身边影响她的人却是有不少的,王夫人和薛姨妈姐妹俩就是其中最有份量的,而紫鹃这句“趁早儿老太太还明白硬朗的时节”无意中却说出了一个最关键,即:如果一旦贾母身体不好了,作不了主了,以王夫人和薛姨妈的思维,应该是绝不会让宝玉和黛玉在一起的,(外人注:王夫人是绝不会让步,她是红楼梦中对封建传统最“坚定”的一个,薛姨妈虽然比王夫人开明,但其中有宝钗,直接涉及到她的“根本利益”,再怎么说,也是疼爱自己女儿甚于其他的) ““俗语说‘老健春寒秋后热‘,倘或老太太一时有个好歹,那时虽也完事,只怕耽误了时光,还不得趁心如意呢。”紫鹃自然不好说王夫人和薛姨妈的“坏话”,但黛玉是否自己清楚? ““公子王孙虽多,那一个不是三房五妾,今儿朝东,明儿朝西?”果然,紫鹃都很懂这个,意思是林黛玉将来就算嫁得公子王孙,但哪里还会有和宝玉这样的情感而在? ““要一个天仙来,也不过三夜五夕,也丢在脖子后头了,”(外人注:可见男人的劣根性!(XX注:不就是喜新厌旧嘛(外人注:还有就是贪得无厌!(XX注:哦?那女人呢?(外人注:女人在这方面比男人强得多了!(XX注:也不能就此而言,看各个时代吧,各个时代不同吧(外人注:劣根性是没法变的!(XX注:那太监最好了?(外人注:无理取闹!)))))))) ““甚至于为妾为丫头反目成仇的。”这里仿佛说到了贾琏,但显然,这种事在当时是比较常见的,因为那时是绝对男权社会, ““若娘家有人有势的还好些,”这里就明显在指宝钗,显然,紫鹃如此关心宝玉黛玉的事,自然隐隐的“情敌”也考虑得一清二楚,宝钗当然是首当其冲的,(外人注:你说这么清楚干什么?曹雪芹本来就想淡化这些的?(大白纸注:其实已经到越来越矛盾“贴近”甚至不久就会“激化”的程度,说说也无妨)) ““若是姑娘这样的人,”孤苦伶仃,说实话,对其真正最好的还真只有宝玉、紫鹃和贾母, ““有老太太一日还好一日,若没了老太太,也只是凭人去欺负了。”紫鹃看得非常清晰, ““所以说,拿主意要紧。”所以说紫鹃是一个实干家,无论是否有“为己”的成分在内,但显然是全力为黛玉考虑的,而且说得却真是大实话,黛玉处于情中,这方面的分析却真的未必如紫鹃这般清楚, ““姑娘是个明白人,”黛玉是极其明白,但这些方面却真的未必考虑到了,因为黛玉智慧甚高,却真是个少心机的人, ““岂不闻俗语说:‘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这个黛玉却是明白的, ““黛玉听了,便说道:"这丫头今儿不疯了?”直接触动黛玉的核心,黛玉听了一震动之余,当然不能在丫环面前讨论这些“心机”, ““怎么去了几日,忽然变了一个人。”(外人注:紫鹃是默不作声发闷财,对这个最关键的心机却真的看得明白,但她看得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斗”得赢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明儿必回老太太退回去,我不敢要你了。"”黛玉虽然听得明白,但显然她是很厌烦这些“心机”的,她的葬花辞也表明她是很明白这些的,但她是极清纯的女儿,所以就算真如花被葬,或真如花随水流,也不能去用这些心机,只不过在宝玉面前吃醋来表明她心迹而已,更何况,紫鹃说得很清楚,她实在身后除了贾母,没有任何人,而且贾母在这事上还是起初处于不赞同的态度的, ““紫鹃笑道:"我说的是好话,不过叫你心里留神,”紫鹃也一定看出黛玉成日里忧伤,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这样下去对黛玉当然是极不利的,所以这里很明显是给黛玉在支招,就是无论采用什么方法,先一定要“拿住”贾母,哪怕是如这样借宝玉去间接“逼一逼”贾母呢?(XX注:额,好复杂) ““并没叫你去为非作歹,”恐怕紫鹃先前的意思就是稍微“为非作歹”又如何?而且这句话另一个明显之意就是紫鹃是希望黛玉去主动出击,目的是在老太太身体健康的时候,把和宝玉的事“定”下来(外人注:说得何其明白也) ““何苦回老太太,叫我吃了亏,又有何好处?"说着,竟自睡了。”紫鹃这里不但有些心灰,甚至也有些来气了,当然不能当着黛玉表示,所以只能“竟自睡了”, ““黛玉听了这话,口内虽如此说,心内未尝不伤感,”黛玉其实当然完全听明白, ““待他睡了,便直泣了一夜,至天明方打了一个盹儿。”所以黛玉之忧伤绝不是平白之忧伤,她实在是无力对抗这些外面因素,而又不想违自己之心去使紫鹃所言的“心计”,也就是说,黛玉“只剩”和宝玉的相互的真情和深情了!所以黛玉葬花辞中的“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是有其“深意”的, ““次日勉强盥漱了,吃了些燕窝粥,”如此而言,就算有燕窝,又能怎样? ““便有贾母等亲来看视了,又嘱咐了许多话。”紫鹃的话自然没错,贾母是真心非常疼爱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贾敏的孤女黛玉的。” “这不是莫名其妙,而是要名其妙了!”小戒叹道。 “现实总是残酷的,尤其在那个时代。”小猴道。 “曹施主不是在写浪漫爱情故事,虽然有浪漫甚至浪漫至极,但是真实和现实不但绝不能忽略,更是决定性!”老沙道。 “这还是老沙吗?”小戒不由张大眼瞪着老沙。 “真实之极,也艺术至极!”小唐道。 “小唐说得没错!”小戒心想,“要这两者都达到,而且都达到至极,何其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