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红楼五十六 偏锋 三
““刚说着,只见林之孝家的进来说:"江南甄府里家眷昨日到京,今日进宫朝贺。此刻先遣人来送礼请安。"说着,便将礼单送上去。”甄府,很好,甄甄贾贾,好戏来了, ““探春接了,看道是:"上用的妆缎蟒缎十二匹,上用杂色缎十二匹,上用各色纱十二匹,上用宫绸十二匹,官用各色缎纱绸绫二十四匹。"”果然甄府也是“大家”, ““李纨也看过,说:"用上等封儿赏他。"”显然上等对上等, ““因又命人回了贾母。贾母便命人叫李纨、探春、宝钗等也都过来,将礼物看了。”可见甄府与贾府的关系重要性, ““李纨收过,一边吩咐内库上人说:"等太太回来看了再收。"贾母因说:"这甄家又不与别家相同,上等赏封赏男人,只怕展眼又打发女人来请安,预备下尺头。"”又再见甄府之特殊, ““一语未完,果然人回:"甄府四个女人来请安。"贾母听了,忙命人带进来。”两家很有“默契”, ““那四个人都是四十往上的年纪,穿戴之物,皆比主子不甚差别。请安问好毕,贾母命拿了四个脚踏来,他四人谢了坐,待宝钗等坐了,方都坐下。”显然可见甄府的“府教”, ““贾母便问:"多早晚进京的?"四人忙起身回说:"昨儿进的京。今日太太带了姑娘进宫请安去了,故令女人们来请安,问候姑娘们。"贾母笑问道:"这些年没进京,也不想到今年来。"四人也都笑回道:"正是,今年是奉旨进京的。"“贾母问道:"家眷都来了?"四人回说:"老太太和哥儿、两位小姐并别位太太都没来,就只太太带了三姑娘来了。"”唠唠闲话, ““贾母道:"有人家没有?"四人道:"尚没有。"”这里几次提到“三姑娘”,而且没有人家(XX注:怎么了?(外人注:不怎么了,谁也不知道曹雪芹到底要怎么了)) ““贾母笑道:"你们大姑娘和二姑娘这两家,都和我们家甚好。"四人笑道:"正是。每年姑娘们有信回去说,全亏府上照看。"”两家确实不错, ““贾母笑道:"什么照看,原是世交,又是老亲,原应当的。你们二姑娘更好,更不自尊自大,所以我们才走的亲密。"”世交老亲,二姑娘的不自尊自大,这都是“突然冒出来”的,(XX注:曹雪芹想干什么?) ““四人笑道:"这是老太太过谦了。"贾母又问:"你这哥儿也跟着你们老太太?"四人回说:"也是跟着老太太。"贾母道:"几岁了?"又问:"上学不曾?"四人笑说:"今年十三岁。因长得齐整,老太太很疼。自幼淘气异常,天天逃学,老爷太太也不便十分管教。"”很显然,宝玉的影子出来了, ““贾母笑道:"也不成了我们家的了!你这哥儿叫什么名字?"”贾母十分“熟悉”, ““四人道:"因老太太当作宝贝一样,他又生的白,老太太便叫作宝玉。"贾母便向李纨等道:"偏也叫作个宝玉。"李纨忙欠身笑道:"从古至今,同时隔代重名的很多。"”恐怕这二姑娘、三姑娘,就是为了“不露声色”地引出这甄宝玉,(XX注:本来就很俗的名字!) ?““四人也笑道:"起了这小名儿之后,我们上下都疑惑,不知那位亲友家也倒似曾有一个的。只是这十来年没进京来,却记不得真了。"贾母笑道:"岂敢,就是我的孙子。人来。"众媳妇丫头答应了一声,走近几步。贾母笑道:"园里把咱们的宝玉叫了来,给这四个管家娘子瞧瞧,比他们的宝玉如何?"”有趣, ““众媳妇听了,忙去了,半刻围了宝玉进来。四人一见,忙起身笑道:"唬了我们一跳。若是我们不进府来,倘若别处遇见,还只道我们的宝玉后赶着也进了京了呢。"一面说,一面都上来拉他的手,问长问短。”可见甄家出现的奇特,不但与贾对应,而且也有三四个姑娘,一个宝玉,这宝玉不但名,而且性似,更是连相貌都几乎一样!(XX注:这是干什么?好不容易写实,这里觉得好“虚”?(外人注:且往下看)) ““宝玉忙也笑问好。贾母笑道:"比你们的长的如何?"李纨等笑道:"四位mama才一说,可知是模样相仿了。"贾母笑道:"那有这样巧事?大家子孩子们再养的娇嫩,除了脸上有残疾十分黑丑的,大概看去都是一样的齐整。这也没有什么怪处。"”(XX注:好象外国人看中国人都一样,中国人看外国人又都一样?) ““四人笑道:"如今看来,模样是一样。据老太太说,淘气也一样。我们看来,这位哥儿性情却比我们的好些。"贾母忙问:"怎见得?"四人笑道:"方才我们拉哥儿的手说话便知。我们那一个只说我们糊涂,慢说拉手,他的东西我们略动一动也不依。所使唤的人都是女孩子们。"”这是“进一步”说明两个宝玉的几乎一个模子! ““四人未说完,李纨姊妹等禁不住都失声笑出来。”这才有趣!(XX注:可见宝玉的怪诞,众人都笑在心里(外人注:宝玉的好你怎么没看见呢)) ““贾母也笑道:"我们这会子也打发人去见了你们宝玉,若拉他的手,他也自然勉强忍耐一时。”一句话道破“天机”,不知此时宝玉和众婆子心中作何想? ““可知你我这样人家的孩子们,凭他们有什么刁钻古怪的毛病儿,见了外人,必是要还出正经礼数来的。”果然其实是“懂”的, ““若他不还正经礼数,也断不容他刁钻去了。”这话有趣,想“刁钻”的前提是必须要懂“正经礼数”,(外人注:也就是说,想可爱,必须不能恶劣?) ““就是大人溺爱的,是他一则生的得人意,”这是自得(XX注:贾母很懂!(外人注:这么激动干啥?)), ““二则见人礼数竟比大人行出来的不错,使人见了可爱可怜,背地里所以才纵他一点子。”这是“他得”, ““若一味他只管没里没外,不与大人争光,凭他生的怎样,也是该打死的。"”与大人争光,可见这个中国实在是古今通用啊(外人注:如此说来,贾环倒有这个倾向), ““四人听了,都笑道:"老太太这话正是。虽然我们宝玉淘气古怪,有时见了人客,规矩礼数更比大人有礼。所以无人见了不爱,”也就是说,极懂事, ““只说为什么还打他。殊不知他在家里无法无天,大人想不到的话偏会说,想不到的事他偏要行,”太“懂事”了(外人注:哈哈),其实说早熟也不象,应该是早慧,但又没有大人们为人处事的圆滑,所以如此,(外人注:我倒觉得这样很可爱), ““所以老爷太太恨的无法。”(外人注:要是今天就是神童) ““就是弄性,也是小孩子的常情,胡乱花费,这也是公子哥儿的常情,怕上学,也是小孩子的常情,都还治的过来。”曹雪芹的小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也如此,否则这话说出来听着这样“亲切”? ““第一,天生下来这一种刁钻古怪的脾气,如何使得。"一语未了,人回:"太太回来了。"”自然是如宝玉那般魔症的脾气,可见甄宝玉和贾宝玉的极似(XX注:那到底哪个真的哪个假的?(外人注:这个问得好!))曹雪芹 ““王夫人进来问过安。他四人请了安,大概说了两句。贾母便命歇歇去。王夫人亲捧过茶,方退出。四人告辞了贾母,便往王夫人处来,说了一会家务,打发他们回去,不必细说。”虽说不必细说,但已经挺细说了,必须要收尾,但是是快速收尾,已经成了曹雪芹的一个习惯, ““这里贾母喜的逢人便告诉,也有一个宝玉,也却一般行景。”贾母之喜是因为仿佛一下多了两个宝贝孙子, ““众人都为天下之大,世宦之多,同名者也甚多,祖母溺爱孙者也古今所有常事耳,不是什么罕事,故皆不介意。”果然,如此之想的话,果然不是什么罕事, ““独宝玉是个迂阔呆公子的性情,自为是那四人承悦贾母之词。”为何如此,可参见前文刘姥姥“狐狸故事”中的女子, ““后至蘅芜苑去看湘云病去,史湘云说他:"你放心闹罢,先是‘单丝不成线,独树不成林‘,如今有了个对子,闹急了,再打很了,你逃走到南京找那一个去。"”北京一个宝玉,南京一个宝玉, ““宝玉道:"那里的谎话你也信了,偏又有个宝玉了?"”宝玉明明自己心中想信又不敢信,不信吧又偏想信,于是来闹湘云, ““湘云道:"怎么列国有个蔺相如,汉朝又有个司马相如呢?"”湘云这个例子举得偏颇,有失才女身份(外人注:哈哈(XX注:你老笑什么)) ““宝玉笑道:"这也罢了,偏又模样儿也一样,这是没有的事。"”说是没有的事,其实心中在“期盼”湘云说出证明来证明其“有”, ““湘云道:"怎么匡人看见孔子,只当是阳虎呢?"”这里的例子就有趣了,因为多次提到孔子,这里又将孔子与阳虎相提,如果妄自猜测一下的话,意思是当时一两千年将孔子当圣人甚至神人,但孔子其实本身是个普通人,甚至相貌还与凶人相似,如果吸取孔子的精华,而又不盲目崇拜甚至利用孔子,当时的社会应该会有又快又大的发展(XX注:为什么要妄自猜测,猜测就是猜测嘛!(外人注:也许明末甚至明朝时就有强烈的这种思想了?)), ““宝玉笑道:"孔子、阳虎虽同貌,却不同名;蔺与司马虽同名,而又不同貌;偏我和他就两样俱同不成?"”这里由贾宝玉生出甄宝玉,莫非曹雪芹丧失幼子后,于小说中产生了幻影?(外人注:...) ““湘云没了话答对,因笑道:"你只会胡搅,我也不和你分证。有也罢,没也罢,与我无干。"说着便睡下了。”湘云知道宝玉内心两相矛盾,任自己怎么说出宝玉都会疑惑,所以如此, ““宝玉心中便又疑惑起来:若说必无,然亦似有;”这里甚至可以归结于一个灵魂说,甄宝玉和贾宝玉互为灵魂,灵魂者,可以说必无,但是,却真的又似有? ““若说必有,又并无目睹。”灵魂正是如此! ““心中闷了,回至房中榻上默默盘算,不觉就忽忽的睡去,不觉竟到了一座花园之内。”魂出窍, ““宝玉诧异道:"除了我们大观园,竟又有这一个园子?"”原来竟连大观园也一样的! ““正疑惑间,从那边来了几个女儿,都是丫鬟。宝玉又诧异道:"除了鸳鸯、袭人、平儿之外,也竟还有这一干人?"”显然这些丫鬟一看便不俗, ““只见那些丫鬟笑道:"宝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宝玉只当是说他,自己忙来陪笑说道:"因我偶步到此,不知是那位世交的花园,好jiejie们,带我逛逛。"”果然名同貎同! ““众丫鬟都笑道:"原来不是咱家的宝玉。他生的倒也还干净,嘴儿也倒乖觉。"”看着干净,就觉得舒服,至于嘴儿乖觉,显然是宝玉那声“好jiejie们”, ““宝玉听了,忙道:"jiejie们,这里也更还有个宝玉?"”可见宝玉已经将那“宝玉”大放在心上, ““丫鬟们忙道:"宝玉二字,我们是奉老太太、太太之命,为保佑他延寿消灾的。”(XX注:延寿消灾叫什么宝玉!小时候就应该叫宝气更好!(外人注:...)) ““我叫他,他听见喜欢。”果然性同贾宝玉, ““你是那里远方来的臭小厮,也乱叫起他来。仔细你的臭rou,打不烂你的。"”(XX注:好,骂得好!(外人注:哈哈,你找到同盟了?(XX注:怎样?又有什么好笑?))) ““又一个丫鬟笑道:"咱们快走罢,别叫宝玉看见,又说同这臭小厮说了话,把咱熏臭了。"”说着一径去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XX注:什么意思?(外人注:以贾宝玉之道,通过甄宝玉,再还治贾宝玉之身(XX注:绕口令!))) ““宝玉纳闷道:"从来没有人如此涂毒我,他们如何更这样?真亦有我这样一个人不成?"”宝玉被“自己”击中,便更想见这个“自己”, ““一面想,一面顺步早到了一所院内。宝玉又诧异道:"除了怡红院,也更还有这么一个院落。"”显然不但大观园象,连怡红院也象, ““忽上了台矶,进入屋内,只见榻上有一个人卧着,那边有几个女孩儿做针线,也有嘻笑顽耍的。”宝玉魂儿回归, ““只见榻上那个少年叹了一声。”叹得极象(XX注:没事来叹什么叹!) ““一个丫鬟笑问道:"宝玉,你不睡又叹什么?想必为你meimei病了,你又胡愁乱恨呢。"”哈哈,宝玉分裂, ““宝玉听说,心下也便吃惊。只见榻上少年说道:"我听见老太太说,长安都中也有个宝玉,和我一样的性情,我只不信。我才作了一个梦,竟梦中到了都中一个花园子里头,遇见几个jiejie,都叫我臭小厮,不理我。好容易找到他房里头,偏他睡觉,空有皮囊,真性不知那去了。"”很好!这是曹雪芹!这才是不同凡响之梦,互相梦见,而且互相梦得都一样,而且“梦醒”后感慨都一样,而这一切竟然全部都在梦中!(外人注:曹雪芹在考验某些看官的“接受”能力), ““宝玉听说,忙说道:"我因找宝玉来到这里。原来你就是宝玉?"”宝玉何曾遇到过和自己一样的人儿,显然这里激动之极, ““榻上的忙下来拉住:"原来你就是宝玉?这可不是梦里了。"”甄宝玉也激动之极,而且梦中说“梦”,何其梦也! ““宝玉道:"这如何是梦?真而又真了。"”梦竟比现实更真,反过来说,真的却比梦里更假(XX注:什么意思?), ““一语未了,只见人来说:"老爷叫宝玉。"”好!曹雪芹梦里收尾也如此精致和精彩! ““唬得二人皆慌了。一个宝玉就走,一个宝玉便忙叫:"宝玉快回来,快回来!"”宝玉,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梦里梦外,哪个是真哪个假,这便是曹雪芹这个梦要得出的结论!(XX:感叹号干什么?是这个结论又怎样?(外人注:什么叫意境,这就是意境!(XX:说我不懂意境?))) ““袭人在旁听他梦中自唤,忙推醒他,笑问道:"宝玉在那里?"”袭人接得鬼,故意调戏宝玉,(外人注:额,调戏?) ““此时宝玉虽醒,神意尚恍惚,因向门外指说:"才出去了。"”(XX注:哈哈,调戏成功!(大白纸:额,我收回这个词)), ““袭人笑道:"那是你梦迷了。你揉眼细瞧,是镜子里照的你影儿。"”(XX注:难怪听大人说睡觉时旁边不能放镜子!) ““宝玉向前瞧了一瞧,原是那嵌的大镜对面相照,自己也笑了。”其实如前所言,这甄宝玉却真的有,而且和贾宝玉真的极相似,而宝玉见到镜子,便把这一节略过了(外人注:什么意思?难道在说灵魂真的有?或第二空间真的存在?曹雪芹那时就有这个意识了?(XX注:你懂的还蛮多嘛))) ““早有人捧过漱盂茶卤来,漱了口。麝月道:"怪道老太太常嘱咐说小人屋里不可多有镜子。小人魂不全,有镜子照多了,睡觉惊恐作胡梦。”这里更点明“魂”字! ““如今倒在大镜子那里安了一张床。有时放下镜套还好;往前去,天热困倦不定,那里想的到放他,比如方才就忘了。自然是先躺下照着影儿顽的,一时合上眼,自然是胡梦颠倒;”这个逻辑很顺, ““不然如何得看着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不如明儿挪进床来是正经。"”但是却是甄宝玉确实有在前,所以镜子只不过是一个幌子,(XX注:那灵魂到底有没有呢?(外人注:你还真进去了?自己想吧)) ““一语未了,只见王夫人遣人来叫宝玉,不知有何话说──”有人在此批注下一回的回目,未免有些过于“显眼”(外人注:哈哈(XX抹汗注:又笑...)) “这里偏锋到了灵魂了!”小戒嘻嘻笑道。 “老吴那可随处可见。”小猴也嘻嘻笑道。 “蒲施主也是专写这个的啊!”老沙道。 “老罗和老施里也有鬼神!”小戒哈哈道。 “阿弥陀佛,”小唐闭眼双手合什,“我佛慈悲!” “佛?”小戒突然愣了愣,“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