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红楼三九 强大生命力 三
““鸳鸯忙令老婆子带了刘姥姥去洗了澡，自己挑了两件随常的衣服令给刘姥姥换上。”，在贾府住，这是必须的， ““那刘姥姥那里见过这般行事，”，所谓还要沐浴更衣， ““忙换了衣裳出来，坐在贾母榻前，又搜寻些话出来说。”，刘姥姥知道该做些什么， ““彼时宝玉姊妹们也都在这里坐着，他们何曾听见过这些话，自觉比那些瞽目先生说的书还好听。”，以刘姥姥七十五的阅历，还是前面那句话，堪称当时的民间艺术家， ““那刘姥姥虽是个村野人，却生来的有些见识，况且年纪老了，世情上经历过的，”，总结得很好，尤其是“世情上经历过的”，意思是宝玉等，特别是宝玉，虽然天资聪慧，但世情上没经历过的可多了去了， ““见头一个贾母高兴，第二见这些哥儿姐儿们都爱听，便没了说的也编出些话来讲。”，民间故事民间传说，大多都是如此出来的，刘姥姥深得其本， ““因说道："我们村庄上种地种菜，每年每日，春夏秋冬，风里雨里，那有个坐着的空儿，天天都是在那地头子上作歇马凉亭，”，以实开头， ““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不见呢。”，引出虚， ““就象去年冬天，接连下了几天雪，地下压了三四尺深。我那日起的早，还没出房门，只听外头柴草响。我想着必定是有人偷柴草来了。我爬着窗户眼儿一瞧，却不是我们村庄上的人。"”，再引出疑， ““贾母道："必定是过路的客人们冷了，见现成的柴，抽些烤火去也是有的。"”，贾母据实猜，正是此故事的“场外点缀”， ““刘姥姥笑道："也并不是客人，所以说来奇怪。老寿星当个什么人？原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极标致的一个小姑娘，梳着溜油光的头，穿着大红袄儿，白绫裙子──"”，“十七八岁的极标致的一个小姑娘”，刘姥姥果然是“有见识...世情上经历过的”， ““刚说到这里，忽听外面人吵嚷起来，又说："不相干的，别唬着老太太。"贾母等听了，忙问怎么了，丫鬟回说："南院马棚里走了水，不相干，已经救下去了。"”，“配合”得好，刚说到柴火烤火，外面就失火了，如同刚说到“深夜门突开”，门就真的吱吱嘎嘎就开了， ““贾母最胆小的，听了这个话，忙起身扶了人出至廊上来瞧，只见东南上火光犹亮。”，这是贾母的以前未透露的一个重要特征，为后来贾母归天的原因之一埋下小伏笔， ““贾母唬的口内念佛，忙命人去火神跟前烧香。”，好反应！ ““王夫人等也忙都过来请安，又回说"已经下去了，老太太请进房去罢。"贾母足的看着火光息了方领众人进来。”，写实， ““宝玉且忙着问刘姥姥："那女孩儿大雪地作什么抽柴草？倘或冻出病来呢？"”，宝玉疼jiejie爱meimei，自然最关心的是这个， ““贾母道："都是才说抽柴草惹出火来了，你还问呢。别说这个了，再说别的罢。"”，贾母果然胆小， ““宝玉听说，心内虽不乐，也只得罢了。”埋下伏笔，好让宝玉单独去好好问刘姥姥， ““刘姥姥便又想了一篇，”，此处省去刘姥姥“复杂”的心理活动：才差点“咒”着火来，再讲可要“大吉大利”，况且贾母适才有到火神前烧香的言语，于是乎，刘姥姥心中便“有了”， ““说道："我们庄子东边庄上，有个老奶奶子，今年九十多岁了。他天天吃斋念佛，谁知就感动了观音菩萨夜里来托梦说：‘你这样虔心，原来你该绝后的，如今奏了玉皇，给你个孙子。‘原来这老奶奶只有一个儿子，这儿子也只一个儿子，好容易养到十七八岁上死了，哭的什么似的。后果然又养了一个，今年才十三四岁，生的雪团儿一般，聪明伶俐非常。可见这些神佛是有的。"这一夕话，实合了贾母王夫人的心事，连王夫人也都听住了。”，合了贾母的信佛信神，合了王夫人的宝玉，果然懂得世情的，而且功力还颇深， ““宝玉心中只记挂着抽柴的故事，因闷闷的心中筹画。”，宝玉第一次听此故事，当然可以理解，（XX注：说宝玉傻吧（外人注：你小时就没有类似的事？）） ““探春因问他："昨日扰了史大meimei，咱们回去商议着邀一社，又还了席，也请老太太赏ju花，何如？"宝玉笑道："老太太说了，还要摆酒还史meimei的席，叫咱们作陪呢。等着吃了老太太的，咱们再请不迟。"探春道："越往前去越冷了，老太太未必高兴。"宝玉道："老太太又喜欢下雨下雪的。不如咱们等下头场雪，请老太太赏雪岂不好？咱们雪下吟诗，也更有趣了。"”，随意道出下次诗的意境， ““林黛玉忙笑道："咱们雪下吟诗？依我说，还不如弄一捆柴火，雪下抽柴，还更有趣儿呢。"说着，宝钗等都笑了。”，（XX注：宝玉的傻样可见都瞧在眼里） ““宝玉瞅了他一眼，也不答话。”，虽然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人看出，但却仍然想着要去刘姥姥问个明白，““一时散了，背地里宝玉足的拉了刘姥姥，细问那女孩儿是谁。”，不少看官此处定大笑， ““刘姥姥只得编了告诉他道：”，难为了刘姥姥！ ““"那原是我们庄北沿地埂子上有一个小祠堂里供的，不是神佛，当先有个什么老爷。"说着又想名姓。”，着实难为了刘姥姥！现自学现自编（XX注：嘿。（外人注：嘿什么，是不是也时常象刘姥姥这样？（XX叫注：哪里时常了！）））， ““宝玉道："不拘什么名姓，你不必想了，只说原故就是了。"”，宝玉着急， ““刘姥姥道："这老爷没有儿子，只有一位小姐，名叫茗玉。小姐知书识字，老爷太太爱如珍宝。可惜这茗玉小姐生到十七岁，一病死了。"宝玉听了，跌足叹惜，”，宝玉可以评一个“最佳听众”， ““又问后来怎么样。刘姥姥道："因为老爷太太思念不尽，便盖了这祠堂，塑了这茗玉小姐的像，派了人烧香拨火。如今日久年深的，人也没了，庙也烂了，那个像就成了精。"”，刘姥姥在宝玉的“帮助”下，终于“想起”， ““宝玉忙道："不是成精，规矩这样人是虽死不死的。"”，宝玉的规矩果然非同凡响， ““刘姥姥道："阿弥陀佛！原来如此。不是哥儿说，我们都当他成精。”，刘姥姥都快成精了， ““他时常变了人出来各村庄店道上闲逛。我才说这抽柴火的就是他了。”，刘姥姥经宝玉“点拨”，终于明白宝玉的意思， ““我们村庄上的人还商议着要打了这塑像平了庙呢。"”，这个发挥已经是刘姥姥“超水平”发挥， ““宝玉忙道："快别如此。若平了庙，罪过不小。"”，宝玉心之实善，此处尽现， ““刘姥姥道："幸亏哥儿告诉我，我明儿回去告诉他们就是了。"”，“幸亏哥儿告诉我”，刘姥姥可以去写聊斋续集了， ““宝玉道："我们老太太、太太都是善人，合家大小也都好善喜舍，最爱修庙塑神的。我明儿做一个疏头，替你化些布施，你就做香头，攒了钱把这庙修盖，再装潢了泥像，每月给你香火钱烧香岂不好？"”，宝玉之实在令人感叹！这样的人莫非已经绝种了？（XX注：如此进化的社会，自然会绝种（外人注：...）） ““刘姥姥道："若这样，我托那小姐的福，也有几个钱使了。"”，刘姥姥这话却也实在， ““宝玉又问他地名庄名，来往远近，坐落何方。”，很是感叹， ““刘姥姥便顺口胡诌了出来。”，不能怪刘姥姥，此时已无回头路， ““宝玉信以为真，回至房中，盘算了一夜。”... ““次日一早，便出来给了茗烟几百钱，按着刘姥姥说的方向地名，着茗烟去先踏看明白，回来再做主意。”，茗烟去看“茗玉”，倒是有缘， ““那茗烟去后，宝玉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宝玉之心，日月可鉴， ““好容易等到日落，方见茗烟兴兴头头的回来。”，好个“兴兴头头”，茗烟被宝玉和刘姥姥支得在外面一定好一顿“锻炼”， ““宝玉忙道："可有庙了？"”，宝玉着魔， ““茗烟笑道："爷听的不明白，叫我好找。”，一定是好找， ““那地名座落不似爷说的一样，所以找了一日，”，果然好一阵“锻炼”， ““找到东北上田埂子上才有一个破庙。"”，幸亏找到了，否则至少找两日，好忠诚的茗烟！ ““宝玉听说，喜的眉开眼笑，”，这主仆两人，宝钗形容的“无事忙”真是入木十分， ““忙说道："刘姥姥有年纪的人，一时错记了也是有的。你且说你见的。"”，刘姥姥可没有“错记”，能记得如此“清楚”，实在不象是“有年纪的人”， ““茗烟道："那庙门却倒是朝南开，也是稀破的。我找的正没好气，”，估计连刘姥姥带宝玉一顿心中好骂， ““一见这个，我说‘可好了‘，”，有趣，茗烟当时定如同找到了宝藏， ““连忙进去。一看泥胎，唬的我跑出来了，活似真的一般。"”，茗烟描述得相当有趣，（XX注：茗烟可让宝玉这个傻子害惨了！） ““宝玉喜的笑道："他能变化人了，自然有些生气。"”，（XX注：宝玉真是欠扁！） ““茗烟拍手道："那里有什么女孩儿，竟是一位青脸红发的瘟神爷。"”，茗烟抖得好包袱！ ““宝玉听了，啐了一口，骂道："真是一个无用的杀才！这点子事也干不来。"”，宝玉自然如同一桶冷水浇到头， ““茗烟道："二爷又不知看了什么书，或者听了谁的混话，信真了，把这件没头脑的事派我去碰头，怎么说我没用呢？"”，茗烟成天下第一冤人，如果宝玉继续让他去找，估计要一路乞讨到千里之外， ““宝玉见他急了，忙抚慰他道："你别急。改日闲了你再找去。若是他哄我们呢，自然没了，若真是有的，你岂不也积了阴骘。我必重重的赏你。"”，宝玉和茗烟等倒是亦仆亦友， ““正说着，只见二门上的小厮来说："老太太房里的姑娘们站在二门口找二爷呢。"”，好戏不断上台！” “唔唔...”小戒瞪大双眼。 “饿了？”小猴笑道。 “这宝玉似呆又不呆，呆又不象呆。”小戒道。 “你不也叫呆子吗？”小猴笑道。 “哪能和我相比！”小戒脸红着跳起来，“我就不信那庙的事！” “你如果信，证明你生命力还真是强。”老沙笑道。 “什么意思？”小戒瞪道。 “什么都不信，生命力何在？”小唐道。 小戒半天不知该如何接，心中恨道：“又被他抢了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