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神秘人
尸表尸检方法以及过程不想再赘述。 请允许我直接陈述尸检结果。 死者全身百分之九十是咬伤,百分之九是摩擦伤,剩余的百分之一是一处非常奇怪的切创伤。 之前说过,切创多发生于有暴力倾向的人,比如自杀和自虐。 但老雷身上这处切创更像是“戳”出来的,而不像是自行切上去的。首先出现的位置就很特殊,在后肩膀也就是肩胛骨位置。不是说自己做不到,但做起来比较困难,所以我觉得这一创口不是死者自己弄上去的。 准备离开殡仪馆时我又被这些蛮不讲理的死者家属拦住,他们非要我给出一个结论来。说实话我没有办法给外界一个准确的答复,刚才和他们沟通协商也只是权宜之计,好在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及时阻拦,不然我一定被这帮家属当饺子馅一样包了。 回到所里静等,直到于涛和张汉回来。 回来以后于涛唉声叹气,说他那边没有调查出任何结果。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事,本来从监控中找线索的几率就不是很高。至于张汉这边,车几乎都快被拆了也没发现什么,但在现场不远处的草窠里发现了一前一后,一深一浅的脚印,从脚印上分析应该是半蹲姿,这属于一种自我保护的防范姿态,在观望的同时准确好随时逃跑,充分表明了“潜伏者”的心理特征,重点是从草窠里完全可以瞭望到现场,所以张汉觉得这对脚印的遗留者可能就是我们一直猜测并可能存在的神秘人。 现在来看不在是可能存在,而是一定。 “我就说嘛,我的推断是正确的。”于涛较为得意。 那么。 确定了这个人的存在以后,我们应该对他所有行为进行合理推断。 还是之前的观点,为什么在车祸发生以后他选择冷眼旁观,而且在事发以后没有选择报警?!说明他不想救老雷。再通过张汉在现场的二次发现来看,这种“不想救”的背后隐藏着些许谋杀的意味。 两种可能。 第一这个人曾和老雷有过分歧,所以见死不救,换句话说就是间接杀害。 间接杀害就是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会造成不良恶果而不施于援手。 第二就是动机不纯,或者直接说是蓄意谋害。他搭车可能就是想杀死老雷,但路上发生了变故所以在老雷遇到危险时没有出手。如果是这样我想他应该会乐此不疲,不用担心杀人罪名。 可事实上见死不救也要负刑事责任。 “现在的情况来看死者老雷被一个患有狂犬病的男人咬伤基本可以确定,不能确定的是老雷死亡与被咬有没有联系,还有就是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他到底是谁?这两个调查方向我更倾向于后者,只要找到这个人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也可能是整个案件唯一的目击者,也有可能是隐藏在背后的杀人凶徒。”因为前面做出过成功的判断,所以于涛对后续的案情分析更加自信。 他说的都对,这是我们调查的一个重点方向。 “不过这等同于海底捞针。” “也不能这样说。”我望着于涛和张汉,“我们生活在一个逻辑世界,所以只要有联系就有逻辑存在,我认为死者和这个男人一定认识,不然的话就不会买两份煎饼果子,还有就是这辆货车上面有殡仪馆彩印,很明显是灵车,一般不认识的话是不敢搭车的,死者也不会轻易让陌生人上车。” “有道理。”于涛说,“那就排查一下他的家属和朋友。” 我摇头,“这个人一定在殡仪馆工作。” 其中道理我不想过多赘述。 调查案件应当排除不可能,放弃可能,去调查最有可能的线索,这样会节省很多人力与时间。 我觉得殡仪馆员工最有这样的可能。 调查方向有二。 一是调查所有与老雷发生过口角的人,二是调查在近两日离职与休假的人,如果这两个调查方向都没有结果的话,那么就对殡仪馆里所有的人进行逐一排查,不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于涛叫了一些精明能干的民警,我和张汉也随同又一次去了殡仪馆。 到殡仪馆的时候天上出现一个大的夕阳风圈,遮盖了三分之一的天空,伴云而生非常美丽。但美景之下的殡仪馆确实哀鸿遍地,还是死寂和阴森,腥酸的空气里也时常闻到尸体的腐臭和烧焦味道,这种味道会让人也变得有些意志消沉。 我们先和殡仪馆方面打了一声招呼,在得到同意的情况下对殡仪馆现有工作人员进行走访,同时也调取了所有工作人员的资料。在走访中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一些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老雷生前是个老好人,别说是对活人,就是对死尸都特别的好,所以从来都不和人发生口角。 说到这里他们也提起一件有趣,也诡异的事。 他们说老雷生前不喜欢和活人沟通,除了买酒和上下班的时候能看到他,平时基本都看不到他的影儿。后来有人看到他居然在停尸间里和尸体喝酒聊天,大家这才发现他喜欢和尸体待在一起,对这个事情也没少议论。 “像老雷这样把死人当朋友的这个世上可能都找不到第二个了。”他们说。 “这倒是和你挺像。”张汉低声和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微皱眉,看着他。 不一会儿他又补了一句,“能心疼死者的人一定都有颗菩萨心。” 我相信这个老雷是个好人,可虽是好人却不得善终。 不久。 于涛带着一份员工资料找到我,说这个人从昨天开始就没来上过班。 我拿起这份资料看了两眼,年轻男性,二十四岁,殡仪馆的入殓师,叫汪明哲。随后通过询问得知,这个人在殡仪馆工作时间不到三个月。说起高材生不稀奇,但像汪明哲这种拿到学历的入殓师却是少之又少,所以殡仪馆把他当宝贝供着。但他平时在殡仪馆里的业绩还是蛮好的,工作也比较认真仔细,至于他辞职好像是因为家里面的反对。 “你也是入殓师吧?” 在放着灵柩的往生室里我问面前这个90后女生,说起入殓师这个职业她带有一份成熟的自信。虽然每天和死人打交道,但是这算是一份高薪收入,比起我们法医的工资还要高上不少,而且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嗯。”她回答。 “你知道他和老雷的关系如何吗?” “应该没接触吧,我来这都半年了,雷大爷我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他这个人平时不爱和人搭讪,所以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所以我想汪明哲也应该不可能接触他的,你们不会认为雷大爷是明哲杀的吧,明哲是一个很善良的男生不可能杀人的,因为我们两个正在谈恋爱,随意我对他的为人是比较了解的。”她非常自信地认定汪明哲和案子不可能有关系。 “你知道他住哪么?” 她想了想,回答说知道。 “现在带我们去找他,你别害怕,我们警察不会乱冤枉人的。” 她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勉强答应下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带我们去的是附近村的一个出租屋,房门被一把铜锁锁着,房子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住在附近的一位居民和我们说,汪明哲已经很多天没有回来过了。 于涛说,没准汪明哲跑了。 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心里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上次抓捕张拓的时候,就出现了疑凶变成受害人的诡异一幕,总感觉同样的一幕要重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