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腐女尸的秘密
法医尸检有自己的一套流程,自表及里,由上到下。 好像法医必须要根据所学专业流程进行尸检,但经验告诉我们不可以千篇一律。 重要的是我们要知道法医尸检的目的是什么,找出真相?不假。 但找到真相依托的是线索,如果明知道正常的流程可能会忽略甚至破坏一些尸表线索,还照着这种流程去做的话,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法医。 我首先剥开死者颈部一块皮肤。 rou眼观察这块松弛垮塌的上皮组织,随后就在皮表上剥离了一层厚厚的蜡物质。微微皱眉,其实这样就可以推测出来,死者遗体经过后期加工,和制作蜡像的工序有点像。 做了保存,准备随后送到市痕迹技术检查科室进行分析,进一步确认。 我又利用放大镜对死者裸露的皮下间叶组织中的脂肪细胞、现为间隔与血管进行观察。不管是毛细血管基底膜还是脂肪胞膜重叠在一起时都呈白半透明状,轻微可见血管与神经组织脉络网,但我看到的却是灰色的隔膜和淡黑暗红的毛细血管。根据血管的异常变化应该是血液凝固沉淀,但这颜色却稍微深了一些,再综合半灰色、易碎的组织隔膜来看,应该是一些毒素物质破坏了表皮组织。 为了确认我沿着死者颈动脉皮表纵向切开,一次性以垂直轴左右分为矢状面进行观察,同样发现死者血液最容易流通的动脉血管中出现血液凝固现象,重点是颈部血管壁和血液中出现了无法融合的沉积物。 外观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汞。 心头不禁一凉。 正常情况下的汞中毒是从皮表深入皮下组织,但不会侵入血管,为什么这个女人动脉血管里会有大量的水银物质? 我同样切下部分颈动脉血管作为样本进行保存,然后陷入沉思。 “有什么不妥吗?”于涛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只说让他们都出去,我需要安静。 他们相视一眼,点头,然后就都走了出去。这间冰冷空荡的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这具诡异死尸独处。 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以后我握起工具,将胸腔撕裂打开,看到内脏以后简直触目惊心。 怎么来形容。 就像是贫瘠干裂的土地,死者内脏出现大面积龟裂状,并且脏器表面附着着大量的水银,灰褐色,就像是因吸烟而患有晚期癌症患者的内脏。 水银可以形容成慢性中毒。 一旦进入人的身体以后会附着在各个组织中难以清除,如果进入血管会随着血液到达任何器官内,破坏器官组织,导致器官衰竭,但一般情况下到达两三个器官的时候人可能就已经不行了,会因为水银在血管内形成的涡流而凝成血栓,不是心梗塞就是脑梗塞导致的记性突发死亡。 我断定,这不是普通的中毒。 正常的汞中毒一般很急,都是突发的。 而她体内的汞毒属于长时间沉积,说来了,就是一点一点注入体内的。 每一次注入的剂量非常的少,不会出现明显的不失,但当次数达到可以致命的时候,死者在一瞬间出现汞中毒所有的并发症,所有的器官同时快速衰竭,抽搐、咳血、败血、尿毒症、颅内高压和血栓形成,哪怕死亡时间迅速,所带来的痛苦也不是常人可以接受的。 “这是一起残忍的恶意杀人案。” “你说的对。”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入耳膜,我下意识地向门口望去,门却是紧紧关着的,根本没有什么人进来的。 难到是幻听? 我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稍微缓解压力。 随后对胃内物进行提取,发现少许药液残渣和一些流食留后分析。 我又迅速摘除死者发生衰败的心脏和肾脏,将它们逐一封存在真空袋里,准备一同送到市里面进行化验。 至于最后一项工作,检查死者zigong。 在宫内发现了微量不易察觉创伤和非常奇怪的残留物,用镊子夹起放在放大镜里观察,我觉得这种残留物应该不是zigong内产生的分泌物,更像是…… 婴儿残肢。 从形状和尺寸上来看胎儿已经成形,因为我不是妇产科大夫,无法保守估计胎儿的月份,但保守估计应该在三个月到五个月之间。五个月以上属于引产,孩子保存比较完整,五个月以下通常是流产,例如刮宫和抽吸,会将婴儿扯断或者剪碎,并不是一次就可以完全清除,所以有可能会在宫内留下婴儿残肢。 死者生前流过产,胃内的药液残渣可能就是清宫的。 把死者体内提取出来的各样物证保管好以后,我便准备对尸体进行填合。 头顶那盏昏黄的灯一明一暗,并一摇一晃,毕竟是一间封闭的屋子,所以发生这种现象多少是有些诡异。但我还是坚持着对尸体进行缝合,眼看就要缝合完毕,这盏灯突然间很不争气地灭掉了。 顿时之间,这里成了一个无光世界。也因为这一幕来得太突然,我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继而慌张地弯腰蹲在地上,从工具箱里摸出荧光手电,打开以后我第一时间对准了冰冷的铁床,就在那一刻我几乎被吓傻了。 铁床上的女尸竟然不翼而飞?! 眼珠乱转,喉头腥咸,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会让自己昏迷,那一刻我无法阻止自己的恐惧,迫使我的呼吸变得短促而急躁。 我开始握着手电筒胡乱地照着,最后对准了房间的一角。 我居然看到自己亲手解剖的那具女尸,正低着头站在角落里,吓得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荧光手电也不留神落在地上。接着我就听见啪嗒、啪嗒,赤脚踩踏地面沉闷却非常刺耳的诡异声音,就好像她在缓缓向我走来…… 我慌张从地上捡起手电筒,一照,心脏就像是裂开了一样,猛地疼了一下。 那具女尸保持着相同的姿势,耷拉着脸,佝偻着腰,但不同的是她已经拉近距离,非常诡异地站在我面前,距离伸手可触。 她被荧光灯照得全身发青,胸口出现两个血手印,并且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斑斑的。 “救我。” “啊?!”我失声低吼。 她猛地抬起脸,缓慢抬起双手。 那些凝固在皮表大蜡物开始龟裂,带着皮rou组织脱落。 我觉得最可怕的事便是未曾见过,却突然出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残缺不全的身体,“就这样把我割开,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她声音冷如阴风,突然问我,让我浑身冒冷汗。 她又突然很大声,怒吼,“如果死的是你,你会答应吗?!” 我吓得失声惊叫。 门外的人听到里面的声音冲进来,这时灯也恢复如初,屋子里面再一次明亮起来。 他们看我坐在冰冷的地上,紧张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难以回答。 此时恢复如初的不只有灯光,包括那具女尸。此时,她保持先前的姿势,平静地躺在冰冷的铁床上,就好像一切只恐怖景象只存在于我的幻觉。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然后从地上爬起,没有做出任何回答,踉跄着撞开他们走出停尸间。 到了外面,暖和了很多,但心里的寒意仍未散去。 殡仪馆大院里红红白白的花圈陈列眼前,悲凉,阴森。我抖着手点燃了一根香烟,频繁地吸着直到自己拼命咳嗽。 长期以来工作亢奋,神经紧绷,晚上经常做恶梦,偶见惊厥,大脑长期处于衰弱紧张状态没有办法休息,会不会是我太紧张,产生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