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连环败局砥流沙
“不知道！”黄阿四砍落几块石头丢向水池，黄金鱼没什么动静，似乎已经死了很久。我注意到水面呈黑色，跟碳窖中的木炭水很相似。麻子丢下绳子，悬在上面打探一番，说道：“水里可能有毒！黄金鱼多半是被毒死的！” “这怎么可能？”黄阿四有些不太相信，接着说：“这些鱼死的真是蹊跷，要说中毒，可毒又是哪里来的？”我细细一想，觉得只有一种情况。麻子爬到洞口，问道：“两位哥哥，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麻子这么一说，还真有股刺鼻的酸气，这种气味有些熟悉。黄阿四将周围一打量，说道：“问题在马猴！” 我等三人围着马猴一番查看，发现一丝黑液顺着马猴的尾巴流入水池。黄阿四说：“怪了，难道有什么暗道连着两只马猴？”他这么一说，我已猜到八九分，于是朝他二人一招手，说道：“推开它！” “大哥......你......你干什么？这马猴身上可能有剧毒！”麻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我说：“你怕个甚，要想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得推翻这只马猴！”黄阿四将马刀抵在猴身，三人同时发力，马猴慢慢倾斜。接着，他一声怒吼，马猴翻进水池，一股奇臭顿时传入我们耳鼻。 麻子晃亮火把，石像底座有一条细微的凹槽，正往出涌出黑水。此中情由，我已明白了大半，于是轻笑几声。黄阿四问：“老弟，你笑什么？”我说：“这股毒液是上面那只马猴体内的！”麻子连忙说：“这怎么可能，此去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毒液如何到达这里？”我替他们解释说：“这应该跟碳窖有关，碳窖中的木炭水应该是没毒，而马猴体内的黑水正巧相反，利箭射中马猴的眼睛，正好触动机括，毒液顺着这道凹槽一直下流，先到达碳窖，再利用木炭水的压力到达这只马猴体中，最后流入水池！”麻子惊道：“大哥，这也离谱了吧！这样设计的目的在哪里？难道只是为了杀死水池里的黄金鱼？”我说：“不然，毒死黄金鱼是假！恐怕要毒死我们才是关键！” “老弟，你就这么肯定毒液储存在上面那只马猴体内？”我摸出一张手帕扔给麻子，说道：“你闻闻便知！”麻子接过手帕一闻，吓得后退两步。黄阿四喝道：“你干什么！” “黄四哥......这两种气味一模一样！”麻子说着将手帕颤颤惊惊地递给他。黄阿四放在鼻尖一嗅，说道：“老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指了指手帕说：“这是我在千宗塔中上留下的记号！刚才闻见马猴身上也有这种气味，所以有了这个想法。” “噢，这也不能说明毒液经过碳窖啊！”黄阿四还是有些不相信，我用青铜剑一荡，凹槽中还有许多残留的碳渣。黄阿四摇了摇头说：“罢了！罢了！老弟心思缜密，你这当哥哥的自愧不如！可是，我们在下面的时候水色已经发黑，为何没能中毒？”麻子突然插嘴说：“黄四哥可曾记你曾经转过那只马猴？” “当时我以为机括坏了......啊！竟然是这样？”黄阿四愣直了双眼。我说：“不错，那机括本应该一直在转动，可能是日久失去了作用，所以我们才侥幸逃过一劫！刚才四哥这么一搅合，正好引发毒液外泄！ 至于这些鱼嘛，肯定就没我们幸运了！”黄阿四说：“却是如此，前人早就料到这一着，故此在鹰嘴中插了一只利剑以作防备！机括停止，若是有人触及箭羽，还是可以引发机关。这地方真是邪门儿，绕来绕去，又引得我们回到原处，想退都不行！眼下另寻出路都难，哎......” “四哥不必如此，前人终归是前人，只要进得来，就有办法出去，水道自是不能再下去，呆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更何况淑......”我想说还要出去打听淑娴的下落，终究住了嘴。麻子见我说话说半截，急忙问：“大哥，更何况什么？”黄阿四听出了我的意思，冲麻子说道：“麻子兄弟，有些事可以问，有些事就不要多嘴啦！”麻子被说得云里雾里，无奈道：“两位哥哥，这......” “这事儿以后再说！赶紧想办法离开，我们还得去找瓷瓶上的大墓！”我说着在洞口处望了望，发现上方是道瀑布，而且有水流，这或许跟外面的河流相连。如果顺着水流一直摸排，说不定能够找到出去的路。不过要从长满青苔的岩壁爬上去，却是非常不易。 我试了试脚力，黄阿四拉住我说：“老弟，切莫着急，这里定然还有其他古怪，说不定跟暗阴之地有关，就这么放弃，你不想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四哥想......？”我停下了脚步，想起暗道中的那些武士，心下好不安宁。黄阿四见我犹豫不决，趁机说：“既然来了，我们也不差这么点时间，索性将另外的半截暗道走到底，你看如何？”麻子也帮腔说：“是啊，大哥，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便是寻找大墓，至于哪里寻找都是一样的。而且，这个墓冢很有可能就是瓷瓶上记载的那个！” 麻子说得也是这么回事，既然他俩都愿意留下，我也不好多加辩驳，于是带头返回暗道。其实，我比他们更想摸清跟暗阴之地有关的东西，因为这关系到我上两代人。 暗道中还有一些余火，地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大片的死尸被炸得一团模糊，跟刨火的干柴棍子没什么区别。唯恐还有别的武将躲在石墙之中，我轻轻迈动脚步，黄阿四二人也小心翼翼地跟着。 绕过丁字路口，阿花始终没吭声，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安。狗儿虽有灵性，毕竟是畜生，作不得真。麻子打气说：“大哥，别紧张了！咱有花爷爷在，一切好说，一切好说！” “啪！”黄阿四伸手就是一巴掌。麻子急忙闪到一边，问道：“黄四哥，你......你......”黄阿四老脸一横，说道：“它是你的花爷爷，可别把我们带进去！” “我......我这不是看它......有灵气么？”麻子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我说：“四哥，他也不是有心的，你又何必这番计较？”黄阿四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往前走了。 “多谢大哥......”麻子向我点了点头，眼中充满委屈。我劝慰他说：“四哥就这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可他......”麻子很是无奈，摇了摇头抱怨说：“哎......没见过这样的人，要怪就怪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他人！”他这神情跟我当初逃亡时差不多，不知受过多少人的白眼，我心下一热，忍不住说道：“麻子，别泄气！这次出去以后，我便教你功夫！” “老大，这是真的么？”麻子慌慌张张地一桩跪在地上，要给我行礼。我赶紧将他扶起，说道：“兄弟，我只传你武艺，又不是收你做徒弟，你这是干嘛？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随便跪人？”麻子连忙摆手说：“别别别！大哥，你传我功夫，兄弟那是求之不得，跪一跪自是应该的！”其实，他的岁数跟我只在伯仲之间，要说我收了这么个徒弟，以后说出去定然惹人笑话。 这时，黄阿四在前方向我们挥了挥手，让赶紧过去。还在老远，麻子就说：“大哥，哪里有个道士的塑像！” “知道了，别作声！”我快步赶到了上去，发现前方已然到了尽头。两边分别塑有道士像，黄阿四正在观望，他们戴着道巾，跟我在暗阴之地见到的一模一样，下方也有香炉。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香炉是瓷器，而暗阴之地的香炉是陶器。我奇怪道：“怎么会这样？”黄阿四问：“老弟，你见过？” “没......没见过！”我也说不好，正如麻子所说，或许那个时期的道人都是这般打扮。麻子去拿香炉，突然疑道：“咦，怎么拿不起来？”我说：“转转试试！” 麻子扭住香炉，轻轻一转，发出“吱吱”的响声，回头向我们说道：“可以转动！”黄阿四急说：“快转，别停！”麻子扭动香炉，道士像逐渐往后退。黄阿四跳至另一尊塑像前，依法照施。他一边转一边说：“老弟，皇天不负有心人，秘密应该就在后面！”我说：“四哥先别急，现下言之过早！”随着他二人的转动，塑像后逐渐由沙粒溢出。我心想，这里已是十分潮湿，怎么还会有沙。 突然，塑像快速退进暗道，如流水般的细沙急喷而出，脚下开始抖动。我揽起阿花向上一跃，一剑插入头顶的石缝之中，吆喝道：“快让开，是流沙！”麻子二人手舞足蹈挣扎了一番，人没了踪影，流沙轰轰直出，过了好大一阵才停止，暗道中显出一个漩涡。 “麻子......四哥......”我叫了几声，再没见他们答应，心下一急，飞身跳进沙坑。我双脚一落地，大量流沙集聚而来，瞬间淹没至我膝盖，我再次使足力气往上飞跃，刚一动身，流沙又下滑了一截。我以前只是听说过流沙阵的厉害，却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