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饶是恶毒勾魂鼎
“就这么完了?恩师!这……”黄阿四一脸的无奈。不光是他,就连我都感觉非常奇怪,诺大一个墓冢,开了两具陪葬棺就要作罢,这在盗墓史上可要算名垂青史了。土爷是个明白人,自然明白黄阿四要说什么,于是催促我们说:“这里天寒地冻,出去再详说!” “那这口大棺裹怎么办?”阿贵急着想处理。土爷说:“都说里方是空的,你若不相信,打开便是了!” 我是巴不得快些出去,因为实在冷得受不了。淑娴那婆娘将我衣服几乎划成了面条,挡寒的都没有,至于你们关心的什么大小棺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几人匆匆出了墓洞,太阳已经偏山,却发现阿福阿贵没有跟来。淑娴说:“要不回头找找他们!”土爷说:“不用,他们定是去开那口空棺!” “恩师,这暗阴之地怎么会是空的?”黄阿四迫不及待的问。我也很想知道啊,因为从他口中可以了解到有关我爷辈儿的事迹。土爷只顾玩弄圆鼎,似乎没听到一般。良久,才开口说:“我们能全身而退,全仗刘山河的指点,根据他的意思,这本是后梁的一座暗阴地,只因当时的看地之人(术士)动了手脚,加上可能当时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才空了下来!哎……要是能再见到他就好了!” 原来是个空墓,想必肯定是后梁的达官贵人生前造的一空墓,死后又没埋葬在这里。 “可这鼎……”淑娴指了指问。土爷说:“我也颇觉奇怪,待我回去好生研究研究!”我不想跟他们啰嗦,转身说道:“如今墓室已破,我也不是什么刘山河的后人,咱们后悔有期!” “老弟……” “小子……你……”黄阿四和淑娴几乎同时跨到我身前。二人骤然出招将我捉住,淑娴用绳子麻利地将我五花大绑。土爷起身说:“带他回去!” “你……”我对土爷的所作所为非常气愤。黄阿四乐呵呵一笑:“老弟,你走运了!”淑娴则趴在我耳边低声说:“看我不好好招待你!” 你这死婆娘,落在你们手中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那狗窝又要成为我的久居之地。我暗自将他们一番诅咒,心下却盘算着如何寻找机会逃脱。 少时,阿福阿贵二人爬出了盜洞。黄阿四急问:“什么情况?”阿福抖了抖手中的破烂木剑说:“就这个!其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土爷一声冷笑,接着说:“我就是最不信邪的一个,刘山河数年前的那番话如今一一灵验,不得不服啊!” 一行人陆陆续续回到家中,我以为他们又会将我带到狗窝,没想到土爷吩咐黄阿四说:“给他间上房,顺便弄些糯米帮他去去尸毒!”可别说,我的两条膀子还真发黑,痛得连抬都抬不起。黄阿四答应道:“是,恩师,不过……不过……”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半个月后行礼!”土爷说话之余早已踱踱离开。黄阿四这下兴奋,将我连推带拉地说:“还不快谢谢恩师!”我被说得稀里糊涂,加上身体有些不支,于是便说:“行什么礼,谢什么师!要去你去!”黄阿四说:“老弟,所以我说你是个棒锤,这可是让你成艺的好机会!”这下十分老火,看土爷的意思是要收我做徒弟了。我有祖传的老书,让我拜这老匹夫为师?恐怕…… 黄阿四也不管我的意思,将我带到一厢房,让我蜷在一糯米缸中,叮嘱说:“老弟,你就安安心心地在此驱毒!可千万别乱跑,一旦尸毒浸透筋骨,天王老子也救不活你!”我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见黄阿四也不是那么讨厌,口中挤出:“谢……谢四哥!” “谢就不用啦!好好呆着吧!”黄阿四离开厢房。过了一阵子,阿福送来一些饭菜,我见菜里居然有rou,这可是好久都没看到的东西,顿时再也管不得什么尸毒不尸毒,狼吞虎咽地一阵猛刨。阿福在一边取笑我说:“你知道什么叫“宁可眼睛滴脓,也不要嘴巴受穷!”吗?”他们的厨子手艺真不错,我还在回味美味,顺口答道:“不知道!”阿福乐呵呵一笑:“就是你这模样!” 呵,敢情是你在戏弄我,我虽有些怒气,但还是没发作,转念一想,这又不是在自己家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有得吃就吃,总比再啃几只烂红薯好得多。 阿福带着得意的笑容离开,我也赶紧回到糯米缸中。就这样过了几日,每天的生活还是不错,我身上的尸毒也去的差不多,糯米吸了尸毒就此变成了黑色。我准备出去透透气,刚一到门口,就看见淑娴一溜烟的跑过来了,她啥话没说一头将我撞回房间里,而后将我一番打量说:“小子,听说你已经好了!” 我怕跟她犟上,索性钻回米缸。淑娴看出了我的把戏,伸手在缸里一阵乱搅说:“多好的糯米呀,可惜全都让你给糟蹋,让我算算,一个大洋可买十斤米,这里有差不多两百斤,也就是二十个大洋……” 说是乱搅,实则是在我身上摸了几把。她嘀嘀咕咕一阵念道,我虽有些不耐烦,可怕她旧事重提,这婆娘疯疯癫癫,万一逼我娶她,岂不是死得很难看?等她不再说话了,我才问:“你有啥事?”淑娴岔开话题说:“瞧我对你多好,你去尸毒的时候我也没来打扰你!你伤好了,我又是第一个来看你……” 她啰里啰嗦说了一阵,我再也忍不住,想将她气一气,于是开口问道:“你这疯婆娘到底有啥事?”淑娴哈哈一笑,说道:“你可是答应过要娶我的,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婆娘还真没完没了,本想着她会生气,或者一气之下将我撵出去,她还真和我杠上了。 “老弟……老弟……听说你好了!”楼道外传来黄阿四的叫声,我顿时觉得遇到了救星,连声答应:“四哥……四哥!我在这里!”我以为黄阿四来了淑娴会就此罢手,没想到她呵呵一笑说:“小子,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来日方长,也不急一时半刻!” “老弟……”黄阿四急冲冲地推门而入。淑娴反倒显得自然,一把掐住我的勒骨,开始在我脸上亲吻。我被她制住,出气都有些困难,只有向黄阿四使了几个无奈的眼神。 黄阿四一开始可能没反应过来,直到淑娴吼道:“很好看么?”黄阿四才慌慌张张地退到门外说:“大……大小姐,恩师在已在厅堂等候!”淑娴将我放开,吩咐说:“给他弄几套像样的衣服,免得坏了父亲的名声!”黄阿四点头答应:“是,我这就差人去办!” 送走了淑娴,我很想问问黄阿四,这女人到底是不是他媳妇儿。可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人说家丑不可外言,我要是就这么直接了当的问,岂不是比打了他两耳光还老火! 黄阿四淡淡一笑,只当什么都没发生。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自己的媳妇儿在外面勾引男人,你还如此淡定,如此心境,可能只有你才有。自从我初次被捉,他倒是帮了我不少,在淑娴的这件事上,我觉得有些愧对于他,忍不住说:“四哥,她……” “老弟大可不必自责,淑娴也是个孤儿,我跟她只是恩师口头许下的协定婚约,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黄阿四说着笑了笑。 这就奇怪了,我一直以为她是土爷的亲生女儿,没想到也是个孤儿。黄阿四接着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待以后有空再说!”他带我到布房里选了几套像样的衣服,还专门儿挑了一套中山装。(中山装:以孙中山命名的一种服装,直翻领,四帖袋,一度成为中国男子流行的服装之一!) 可别说,这家伙穿在身上还真洋气,比我们小时候穿的短打(短打,旧社会穷人的普通服饰。)好看得多。在去厅堂的路上我走的很慢,是为了瞅这个机会探探院子的虚实。待我见到土爷时,他还在把弄那尊圆鼎。淑娴早在旁边等候,老远就冲我们打了个手势,示意别打扰。 土爷一边看一边叹气,时而发笑,时而大怒,搞不懂他做什么!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我有些发急,土爷啊土爷,这都回来了多少天,你居然还没看够! “都来了?”土爷突然冒出一句,但目光还是没离开那尊鼎。黄阿四示意我跪下,我本就不想拜师,当然更不想跪。土爷又“嗯?”了一声,黄阿四慌慌张张地答应说:“来了!”土爷摇头说:“不可能,太不可能了!” “爹……出了什么事?”淑娴朝他走去。土爷沉吟了片刻说:“根据我这几天的反复研究,这鼎应该是一对,却不知另一只去了何处!” “这怎么可能?”黄阿四不解,我们都不解。当初圆鼎是放在一具棺材里的,另一具是装了机括,还有一具曾被阿福阿贵打开过,不过二人出来的时候只带出了一把腐朽的木剑。照土爷这么说,要是圆鼎真是一对,很有可能在那具主棺之中。照这么看来,很可能是阿福阿贵撒了慌。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至于究竟有几个鼎这跟我的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