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生活的迷途
从我住的地方到图书馆有很长的一段路,我需要坐上366(支)线公交车,然后静静的等待车正常行驶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才能到达图书馆。在站台边站了一会儿,来了一辆公交车,与我平时坐的那种车颜色一样,都是橘黄色的,我仅看上面有几个数字好象是“366”,便把它当成了“366(支)”线车,便匆忙的上了车。 上了公交车后,屁股刚坐稳,脑中便浮起了秦清和晓洁的影子。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紫玲的电话,我可能不会想起她们。在这一年中,我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好多,但是到了BJ后,我的情绪又开始低落了。所以经常会想起晓洁和秦清。 我和晓洁相遇在一家工厂,那时侯,我是民工,她是化验员。因为生活,也因为漂泊,我加入了这个工厂里民工的队伍,我做的是水泥包装工的活,除了包装水泥之外,还要承担每天装卸水泥的活,可以说,从开始,我们就是两种人,根本不在一个台阶上,但命运安排了我们的爱,而现实撕裂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和秦清相遇在边城,那时候我是为了去看陈昊,后来,陈昊进了监狱,尽管我知道他是多么的冤枉,但我也没能力把他从狱中救出。他进了监狱后,我和秦清的爱情最终都成了一场没有结尾的悲剧。 有时候,我也喜欢诅咒命运,更多的时候,我喜欢浸入回忆的河流静静挥霍人生的光阴,所以徐亮和我在南方的一些同事都说我是个敏感而又怀旧的人,我不否认但也不承认.常常总是淡然一笑,便把内心的忧郁放在嘴中吐出的烟雾里轻轻吐出。 “红房子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售票员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我的心惊了一下。“小姐,这是366路支线车吗”我开始对自己所做的车路线产生怀疑了。 “是366路,不是支线。”坐在旁边的一位美丽的女孩对我说。“我搭错车了”。我有些颓然的说。那位女孩笑了笑问:“你要到哪儿?”可能她听出了我外地人的口音,还以为我迷路了。“到首都图书馆”我说。“这车的确不到那儿”那女孩笑了笑说。 错!错!错!人生的迷路都是在不经然之间搭错了车。但是我能改变吗? “下车吧!”我对自己说.下了车,我站在车牌前看了看。“红房子,真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名”。向前走,向前走,我漫无目的向前迈动着脚步,从站台边走到了巷子深处。,巷子里的人很少,仅有几个小男孩在一起玩,有一个大一点,大约十岁过头,其他的都很小,好象也就七八岁 。“一张床俩人睡”。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嬉笑着对比他小一点的孩子说,然后,有一个小一点的接着说“一张床俩人睡,两只鸟天上飞”。说完,孩子们都一起边跳边喊着说:“一张床俩人睡,两只鸟天上飞”。我轻轻的走过他们的身旁,为孩子们如此小,便能喊出如此富有性启示的童言而感到惊奇。 “如果我们生下来就被许诺给伟大或者优秀,那么我们命运的路注定是酸辛的。”这句话是我生编捏造的,是为了安尉我自己,同时,也是为了劝慰我那位少年时最好的伙伴的一句话,可惜,他却听不到,我唯一的希望是风儿真的能够传递我们人类的语言,那样的话,我在二十三岁后为他也为我说过无数次的这句话就能传到他的心上,如果真的如此,我此生纵然再也无法与他相见,也足够告慰我们少年时的友谊了。 我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和晓洁已经不在一起了,当时我们刚刚经历了一次自杀,可惜,没有成功,本来,我们以为我们的自杀会成功的,但是,我们刚刚在房子里为彼此套上绳子,她的哥哥便闯了进来,救下了我们,然后,我们在也不想死了,一个月后,她嫁给别的男人,只是为了让我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命运呀,为何我们想要的总是离我们的现实是如此遥远。 本来,我答应过晓洁要娶她过门作我的妻子,但是,这个愿望没有实现,主要原因是我穷,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们的民族身份不同,我是回族,她是汉族。这便导致不得不在寒风中不得不面对分手的结局。尽管这个结局我们在最初涉入爱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然而,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才有一种滋味是终生无法忘记的痛苦。 其实,到了现在,我也庆幸晓洁没有嫁给我。穷,没有稳定的职业,也没有固定住所,更别说在一个好一些的城市拥有一套住房了,与其这样让她随我漂来漂去受罪,还不如嫁给别人更好,虽然没有爱情,最起码有着稳定的住所和收入。 时间过去快七年了,我想晓洁现在过的应该很不错,有了孩子,当了母亲,她所嫁的丈夫人还不错,应该会拥有所谓的幸福吧。 这么多年了,我也知道晓洁一定想见我一面,但是,我不想让她见到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的下落和生死,我唯一能做的是对她的祝福我祝福她能够忘记我,好好的过日子,幸福并快乐的生活下去。 时间到了今天,依然让我经常考虑的一个问题就是自杀问题,但是,我没有死,主要是因为自己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也就是说我还有所牵挂,那就是秦清和陈昊,因为秦清使一个让我非常担心的女人,我不知道她的结局和未来生活方向,所以才会担心。而陈昊是我的一个大哥,也是一个朋友,他因为所谓的正义而被放到了监狱里面,也不知道未来会生活着死,而他最后的希望也放在我这里,所以,最后把那些材料发出去后,我便有种解脱感,对朋友应尽责任和义务我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而结果并不一定由我来决定。 巷子很深,站在巷子中徘徊一会后,突然找不到自己的方向,那帮小孩还在玩着他们的游戏,有一阵风从巷口里吹了进来,我迎风站了一会儿,风儿吹乱了我的头发,我在风中又听到了那帮小孩嬉闹的声音。 “一张床俩人睡,两只鸟天上飞”。是啊,一张床俩人睡,两只鸟天上飞,但是我呢?一个孤独而又飘零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够搂着我真正能陪伴自己走完一生的人继续平静的生活下去? 孤独的站在巷子里,呆呆的看着那帮嬉闹的孩子,看了很久,孩子们都停下了嬉闹,很奇怪的看着我,我从他们的脸庞上希望能找到字自己少年时伙伴的影子,但是,没有,一点也没有,我的眼中流露除了骨子里的失望,那帮孩子的眼中也流露出了鄙夷的光。我掉转了头,开始继续向着巷子深处走去,而那帮孩子们则继续嬉闹了起来。 “一张床,俩人睡,两只鸟天上飞”。有一个继续喊着说。“不好,我们换一个吧”,其中有一个小孩提议说,“好呀”。其他的孩子都很赞成的说。 “一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飞呀,飞呀”。几个小一点的孩子喊道。“不好”。那个大一点的孩子打断了他们的喊声,“那你来一个吧”。被打断喊声的几个孩子说。 “一个大****呀,站在巷子中,滚呀,滚呀”。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喊着说,然后,其他的孩子也都跟着喊了起来:“一个大****呀,站在巷子中呀,滚呀,滚呀。” 我苦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走到了另一个巷头时,我买了一包烟,拆开,叨起,点燃,然后继续向前走。 出了巷子,有条马路,马路对面是一片荒地,我穿过马路,走向了荒地之中,远远的能看见前面是一片坟地,我继续走着,坟地上的荆棘都已经返青了,看上去一片翠绿。我站在坟地前,脑海之中又浮起了张燕忧郁的眼睛。 突然天色就变了,一阵狂风吹了过来,我有种冰冷的感觉。就在此刻,我又想起了张卓,一个十四的小男人在艰难的生活面前不屈的脸庞浮现在了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