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旧友
当夜,我让叔叔打开了奶奶住的那间房子的门,在家中取了点煤炭,把房子的火生旺了,就在这间屋子里住了下来。这间屋子在奶奶去世后本来已经划给了叔叔,因此在我向叔叔借住一个月左右的时候,他本来有点不愿意,看在我给他送了一身衣服又塞给他五十块钱,才高兴的同意了。夜深人静后,我坐在炕头上点了一支烟,看着那些灰暗的墙壁和没有生气的房顶,内心里满是是感伤。屋子炕头的拐角有个破旧的红箱子,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看着这个箱子,我想起小的时候,奶奶经常从这里拿出一些糖、枣、柿饼塞给我吃的情形。把上面的灰尘用炕拐角的一块旧布擦干净了,轻轻的打开箱子,里面有一个陈旧的布包,被缝死了像枕头一样放在那里,提了提很轻,用手摸了摸,感觉好像有东西,撕开针线一堆高粮壳就出现到眼前,原来真是个枕头,把手伸进去。又摸几下,就摸出几张陈旧的照片,黑白的,看上去年代很久远的样子,都是一个有点年轻的女子和一个很魁梧的男子照的,那女子很象奶奶,应该是她年轻的时候的照片,令我无法搞清楚的是好象在奶奶年轻的时候,照相机很少,能照起相的人也不到,那么这是那来的照片那?我真的搞不清楚。不过看她身边那男子戴着个帽子显的很庄严,目光也很锐利,因为我和他长的很像。我想这个可能是我那已经去世很久,而我又素未谋面的爷爷吧。 我出生的时候爷爷刚刚去世一年,所以,我无缘见他一面,尽管小的时候陪同父亲和叔叔经常在给他上坟的过程中想象他的样子,但那样子一直都很模糊。这一次才真正的看清楚,原来我们真的很像,又把手伸进去摸了摸,一个空弹壳和一个小香囊就出来了,之外,啥也没有了。我把哪个子弹壳和香囊放进去,然后把照片夹到自己包里的笔记本里,收藏了起来,又重新把那个旧枕头放进了箱子里。 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再加上心理疲惫的极点,在土炕上又抽完了两支烟,我便拉下了被子很快开始睡觉,很快我便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奶奶就躺在我身边微笑着给我讲一个天国的故事,听着她那娓娓动听的讲述,我感觉很快乐,就一直躺在那里听下去,到了天亮的时候,有人在门外面喊你,我才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头有点昏,感觉呼吸很困难,原来房子里长久没生火了,再加上有点潮湿,煤气重,如果不是堂弟在外面喊我,很可能我就这样一睡不醒了。 醒来后,把房子的门打开,和堂弟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回到父母家里吃了顿饭,傍中午的时候,有一个同村的小学同学路过我们家门口的巷子看见了我,我们两个人便在院子里的屋檐下聊了一会,那同学走了后,小妹说家里有封我的信,是半年前寄来的,说完,他从柜子里把那封信给我拿了出来,原来是徐亮写来的,难得他还记得我,信中是一些随便的关怀和问候。当天晚上我很匆忙的给他写了一封回信,第二天跑镇上发出去了。回来后继续给奶奶上坟。上完坟后,回家吃完饭,就躺在奶奶留下的哪个房子的炕上看书。 接下来几天也没有啥事情,每天除了上坟就是看书,日子过的快,二十来天光阴很快就过去了,眼看着再有十来天春节就到了,我跑镇上邮局电话厅给吕兵和胡愚打了个电话,又重新约他们一起到家里来,然后顺道到吕兵家乡看看。 本来我们早先已经约好了,我怕他们有啥变化,电话里听他们很肯定的确定下来后,我才放下心了,之后我又收到徐亮的一封信,他恳切的约我去他家一趟,没有办法,只好买了张火车票朝中西部交接的地区跑了一趟,恰好徐亮也在家中等着过年,我过去后恰好在他们家的院子口了中碰上了他,他很亲热的把我让进了屋子,我们天南海北的聊了一番,谈了一下各自分别后的情况。原来他这几年考虑到自己已经年近四十了,重体力活也干不动了,便在家中承包点山地搞点养殖业,结构果饲料价格疯长,他的养殖场刚做的有点气色,因为通货膨胀,赔了对半,现在孩子也要上初中了,手里不但没有钱,还欠几万元外债,所以想约我一块到南方去打工,赚点钱,缓解一下家庭的压力,听我说了一下自己在南方和吕兵打工的情况,更是激发了他要去那里寻找发展空间的雄心。看他的状况,我也不好推辞,心思一动,想起这次吕兵回来,让他把徐亮带过去,每年他所在的工厂都在春节后招人,再说他现在也混了个车间主任,解决个把人的就业根本不存在问题。想到这,我把想法告诉了他,他说这也好,然后问我是不是也要到南方去。我说自己想在BJ呆一段时间,徐亮犹豫了一会,说也要随我到BJ我不好拒绝就直接告诉他BJ就业很难,不过他可以去试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就随吕兵到南方去,他说就这样决定吧。然后我告诉他吕兵和胡愚这两天要到我的老家去找我,如果他不介意大家都碰一下头,然后再决定到那里去。他点头同意了,之后我们就岔过话头谈其他的事情了。 第二天,我和徐亮又去看了看马龙的妻儿。走到半道上,徐亮对我说,自从马龙在煤矿出事死后,他媳妇的日子过的艰难,煤矿那边虽说最后给凑了万数块钱,但他们以前也欠一些外帐,还完就没几个钱,日子过的难,没办法,在今年上半年,在别人的撮合下,马龙的媳妇带着孩子嫁给了村上一位五十多的老光棍,对方年龄虽然大点,但一直没有娶妻,对她们都还不错。 到了马龙媳妇家门口,敲开了门,看见我们来了,马龙的媳妇很高兴的把我们迎进了门端上了茶,三个人聊了一会,然后她的新丈夫--那个老男人带着她的孩子从外面回来了,看着那两个孩子,你想起了和马龙在矿井下的生活,有点伤痛的感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啥,便起身告退,临走给孩子放下了一百块钱,尽管马龙媳妇百般推辞,我最终还是给他们放下了,说实在的,我也没有多少钱,只能放这一点了,在南方也没赚多少钱,也就再能支持几个月的生活,唉,生活就是如此艰辛,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