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第528章
酒馆里的一个包厢里，满桌的酒菜，却仅仅坐着两个人。 满脸酒气的哈劳斯抱着谢枫痛哭流涕道：“你真是好人啊……你全家都是好人……放……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告诉……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我是斯瓦迪亚的国王哈劳斯！就你这座酒菜，我决定封你为元帅！”说完，抓起桌上放着的一壶酒，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小半。 谢枫叹了口气，暗忖道：“这算哪门子的秘密啊？就你这张脸，玩过游戏的人一眼就认出你了好吧？另外你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还有个鸟的权利封我为元帅啊混蛋！” 一开始谢枫还担心哈劳斯大呼小叫地自报身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随着谢枫不断听到楼下的大厅有人喊“我是威尔森国王！”“我是赛加可汗！”“我是哈姆基苏丹”“我是谢枫！”“我是XXX”等疑似在举行cosplay的活动后，谢枫也松了一口气，任由哈劳斯继续随便喊。 哈劳斯此时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拿着个鸡腿，大吃大喝，满脸的酒渍和油渍，哪里还有半分的国王模样？ 谢枫问道：“喂……那个……哈劳斯国王，你为什么会落魄在这里？” 哈劳斯闻言，忽然一愣，转过头，朝谢枫喷着酒气问道：“你……真相信我是哈劳斯？” 看来哈劳斯虽然醉得一塌糊涂，但心里还是清楚着的。 谢枫皱着眉捏着鼻子，道：“如果你说你自己是哈根达斯或者劳斯莱斯的话我打死都不信，但你说你是哈劳斯的话……其实不用说，我一眼就能认出了……” 哈劳斯眯眯着眼，问道：“你……认识我？是……我以前的……的领主么……还是卫兵……” “都不是。”谢枫道：“我发誓我们之间并不认识也没见过面，但我对你熟悉得很就是。至于为什么，要解释清楚的话，恐怕我还得跟你从计算机和互联网慢慢讲起，这些你听不懂，所以你还是别问了。” 如果别人想知道一些事情，你直接告诉他不好解释的话，他未必会服气，甚至还会缠上你。但如果先抛出几个对方铁定听得一头雾水的概念名词的话，对方就比较容易会知难而退了。 果然，哈劳斯听了之后迷糊了一阵，然后摇头道：“那算了……嗝……”说完，打了个酒嗝，一大股浓郁的酒味顿时充斥满了整个包间，混合着熏鱼和香肠的味道，让人觉得相当怪异。食物和酒本身的气味并不难闻，但如果是从别人的体内打嗝出来的话，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谢枫一边考虑着要不要上积分商城换一个防毒面具，一边问道：“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忽然，哈劳斯两眼一瞪，手中的酒瓶子狠狠地凿在了桌子上，酒水四溅。哈劳斯对着谢枫怒斥道：“放肆！有你这么跟国王陛下说话的吗？” 谢枫被哈劳斯忽如其来的发威吓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摸自己的兵器准备防御。 谁知哈劳斯那副绷紧的脸忽然笑了起来，道：“跟你开玩笑的……我现在……哪里还是……国王了……嗝……”说完，又朝谢枫诡异地笑了笑，继续提起酒壶喝了起来。 天啊！这家伙到底喝了多少酒才能这么无聊啊？谢枫有点抓狂。 哈劳斯晃头晃脑地，开始讲述往事：“自从两年前……还是三年前来着？我忘了……夏洛特那个婊子，发动了政变，把我……把我轰下了台……本来她准备把我秘密杀掉的……但幸好我和我一些忠心的部下很早就发现了这一切……我偷偷逃走了……我发誓……我发誓你想想不到我当时逃得有多狼狈！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要躲在粪池之中，来逃避追捕……幸好我一直为人高调自傲，夏洛特才会认为我绝对不会这么窝囊这么丢脸地躲在这么不可思议的地方，我才有幸逃过追捕……但是她忽略了一点……人在绝望中求生的时候，就算是再下贱的事情，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我说得对不对！”最后一句几乎是朝谢枫脸上咆哮着，嘴中的不知道是口水还是酒水喷了谢枫一脸。谢枫只得郁闷地拿起了一块手帕擦了擦。 还没等谢枫回答，哈劳斯就继续说道：“你想想啊……既然是逃命，身上就不可能多带东西——事实上我成为了傀儡国王之后，根本就没多少收入……既然是逃命，就不可能说光明正大的出现……一直以来，我都靠着身上带着的有限的金钱和值钱的东西，战战业业地活着……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过多久，反正我就知道我要先活着……等到夏洛特认为我彻底没有威胁了……我就应该能重新做人了吧……我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艰苦地活着……依靠带出来的那点钱，我艰苦地活了两三年……”说着，哈劳斯双眼通红起来，想必这段日子哈劳斯真的实在是活得太艰苦了，没多少钱不说，还得怕被夏洛特的人发现，所以一直要躲着藏着——躲着藏着的话，那就更不可能说去工作赚钱养活自己了。夏洛特的眼线遍布大陆，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在这样巨大的心里压力和经济压力之下，光是活着就不得不竭尽全力了。 哈劳斯叹了口气，严重闪烁无尽的悲伤，继续道：“我原以为，我还能活得更久一点……直到昨天，我才发现……我活不下去了……钱已经接近枯竭，而我也没有任何收入……我会饿死的！堂堂斯瓦迪亚国王，最后居然要饿死？哈哈……哈哈……这是多么的可笑？不行……我堂堂哈劳斯，决不能饿死！我宁可死在夏洛特给我准备的绞刑台上，也决不能死在一个空的饭碗面前！于是，我觉得，用最后的钱，来大吃一顿。” 说着，哈劳斯的脸上忽然泛起了微微的笑容，似乎回味着昨日的风光：“我好久没吃过这么饱了……也好久没喝过这么足了……昨晚我吃喝一共花了不到六个第纳尔，却感觉比以前花几千个第纳尔举办的宴会还要更豪华，更风光！天啊……这才是我应该过的生活啊……不是吗……” 说着，哈劳斯忽然脸色又变得暗淡起来，道：“我整整喝了一个晚上的酒，花掉了身上的最后一个第纳尔，然后就醉晕晕地随着了……方才我被尿憋醒，方便完之后还想继续喝，却再也找不出哪怕一个第纳尔了……我提出想要赊账，但那精明的掌柜似乎一眼就看破我已经山穷水尽了，哪怕一滴酒都不肯赊给我……要不是遇上你，恐怕我会被扔出去，然后真的饿死在街头吧……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说着，哈劳斯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和酒，就要扑下来对谢枫行跪拜之礼。 谢枫忙把哈劳斯扶起，道：“诶！受不起受不起，我也不太喜欢这一套……” 哈劳斯抬起头，哭丧着脸道：“可惜我已经一无所有，不能拿什么回报你……噢！对了……你可以去举报我，夏洛特会给你一笔赏钱的……反正我也不打算活了，被处死总比饿死强……举报我去吧，就当你这次请我吃饭喝酒的报酬。” 谢枫默默看着语无伦次的哈劳斯，心中感到一阵悲凉……曾经风光无限的斯瓦迪亚国王，如今却变得如此落魄，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 正想说些什么时，谢枫却发现哈劳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中的口水还开始流淌在桌上。 现在，除了这张脸之外，他还有哪一点像是哈劳斯国王的样子呢？ 谢枫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甭想跟他商量关于对抗夏洛特的事情了。能在这里遇上哈劳斯，可以算是一种特殊的运气。有了他的话，对斯瓦迪亚发动侵略战也出师有名了。而且哈劳斯再为多年呢，必然有不少支持他但屈服在夏洛特的手段之下一直不敢做声的贵族和领主。加入哈劳斯宣布要复国的话，估计能拉拢到一部分斯瓦迪亚的力量吧。在这种彼消此涨的势力变化之下，对抗斯瓦迪亚的胜算又多上几分了。 看着窗外渐渐夕阳西下的天色，谢枫决定现在就先去处理掉瑟沃勒的事情。等到明天的话哈劳斯酒醒，又不知道会去哪了，而且商量起来没准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办。联盟对抗斯瓦迪亚的事情宜早不宜迟，多耽搁一天局势都会有不同的变化，还是趁早把该办的事情办好了。 想到这，谢枫匆匆忙忙吃饱了之后，在太阳下山之前离开了酒馆。离开之前，谢枫给了酒馆掌柜一个金币，叮嘱道：“现在正在包厢里休息的那个醉汉，如果醒来之后要走，请给我尽量拦住他。如果他需要什么，就尽量满足他。”然后把金币放在掌柜的手上，在那掌柜一脸惊讶的脸色下离开了。 在按照克里斯汀娜所给的情报，谢枫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 巷子中静悄悄的，毫无人声，似乎被荒废了许久，到处能见到不少蜘蛛网盘在巷口中。四周的木墙开始腐朽，甚至有些还长出了木耳。但由于沿海地带吹的海风不适合真菌的生长，所以那些木耳长得都千疮百孔，让人看了反胃。 就在这么一个巷子的深处，居然还开着一家店。店的招牌已经模糊得看不清原来的样貌，店面也是十分昏暗，在日光暗淡的夕阳之下，根本看不见店里面有什么东西。 谢枫站在店门口良久，终于迈开了脚步。 刚提步，谢枫就发现店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一个驼背的老人。 驼背老人手拿着一根拐杖，左眼上有一道深得吓人的伤疤，眼珠也早已经不见，留下一个黑黑的眼洞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驼背老人对着谢枫说：“迷路了吗？”他是笑着说的，但声音十分沙哑，听起来比哭好听不了多少。 谢枫摇了摇头。 驼背老人依然笑着道：“抱歉，这里没有别的路。” 谢枫留意到，那驼背老人似乎心生警觉了。 谢枫笑道：“你这不是店么？我来买东西的。” 驼背老人抬头看了看那天色，现在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天边只残留着夕阳的余晖。 驼背老人道：“已经打烊了。” 谢枫笑道：“如果明天我早点来的话，能买到什么？” 驼背老人一愣，然后问道：“你想买到什么？” 谢枫道：“一次见瑟沃勒的机会。” 见谢枫是有备而来的，驼背老人干脆也不装糊涂，只是问道：“你用什么买？” 谢枫叹了口气，道：“那就……你们所有人的命吧……如果你们同意这个交易的话，我饶你们所有人的命。” 谢枫边说着，从谢枫背后的巷子中、以及店里头的黑暗中，不断走出人影。 他们脸色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一把武器——而且是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