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神龛位前
“这个也不稀奇，柳叶巷居住着黄巢的后代这一说法，由来已久。他的后代在此生生息息这么多年，历朝历代都相安无事，说明这些人还算本分。”马玉点点头说道。 牛小戈算是看出来了，这马玉和秦庆虽然都是赳赳武夫，不过，马玉明显比秦庆更细致周全，秦庆有时略显得粗枝大叶一些。两人只要马玉说出来的话，秦庆都是认可的。 牛小戈问道：“那我们还往里面去不去呢？” 马玉道：“当然要去，狄将军的病情因何而起，我们尚还一无所知，绝不可能就此回转的。就是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 牛小戈见他说话斩钉截铁，后脑勺只觉一股凉气升起。不是他不想救狄青，而是这越往里走，就越发的危险，不害怕才奇怪。 “只是，巷子的尽头就是个死胡同了，如果有不测，我们还不好全身退出。如此也救不了狄将军，是不是我们商议一下……”牛小戈结结巴巴的说完，迟疑的看着马玉和秦庆。尤其是秦庆，生怕自己那句说得不对，又被他一把揪住衣领。 马玉可能觉得他说得是道理，知道此时不能蛮干，就回问道：“大官人，你有什么想法就明说。” 牛小戈想了想，说道：“这巷子里现在倒是空无一人，不过刚才我进茶馆前，看见巷子尽头那边有烟气升腾，应该是有人在巷子尽头烧香祭拜过，所以，并非这巷子真的无人了。说不定，巷子里的人就在神龛那边。如果我们冒失前往，惊动了别人，极可能跟人冲突起来。到时寡不敌众，就误了将军的大事了……” 秦庆嫌他啰嗦，“你想说什么快快说来，不要摇头摆尾的，装什么师爷。” “我觉得，我们只需一个人前去探看，如果发现，也不要与人冲突，就迅速撤回来。即使暂时没有探到消息，也尚还有机会，如果葬身此地，那就……” 秦庆瞪着他，没好气的打断道：“说了半天，你就是贪生怕死。想先保全自己？那把狄将军的性命放在心上了？” 这一次，马玉对秦庆点点头，没有赞同牛小戈的说法。 牛小戈被他一说，知道自己这价值观跟他们有冲突了，这东西是不好调和的，如果自己继续说这些先自保的话，说不定真就惹恼了两位了。 记得路达达老师说过：“世上到处是鸡同鸭讲的事。” 牛小戈忙说道：“我不是别的意思，其实……要不就我先去前面探看一番，两位稍等一刻，如何？” 马玉没再理他，只对秦庆一挥手道：“走！” 马玉和秦庆携刀就往巷子尽头走去。 牛小戈见状，赶忙也追了上去。不管怎么说，自己也不敢一个人留在此地。 经过牛小戈一番警告后，三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前行。而且越到最后，每一个拐角处，马玉都要先探看一番后，才继续前行。 就这样走了不多远，就听见有人声。而且，越接近越是鼎沸。热热闹闹的人声，像前方有好几百人。 三人终于走到最后一个拐角处，不敢再前行了。 马玉试探着伸出头去看，过了一会，他疑虑的回头说道：“这些人不知在干啥？” 秦庆忙低下身子，也探出头去看。牛小戈在两人身后，见两人目不转睛的，禁不住也凑上前去。 他又不敢攀附在马玉身上，只好趴在地上，探出头去看。 只见神龛位前，围聚了好几百人，应该都是柳叶巷的人。所有人正跪拜在地。 最初在烟气缭绕下，看不真切，而稍看得清楚些时，原来这跪拜的男男女女，都在听神龛前的一个人讲话。 牛小戈仔细的分辨着烟气那边讲话人的模样，等他看清楚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原来神龛前讲话的人，正是那个柳双的父亲“鬼老汉。”在他身边坐着的，就是那只双头怪物。 而跟上一次自己见到“鬼老汉”和双头怪物不一样的是，这双头怪物明显更受“鬼老汉”待见，只见他身披一件金黄的滚边华服，两个头上挂着什么彩带，好像刻意要装扮得不一般。 “两位爷，这讲话老汉身边坐着的，就是那双头怪物。” 马玉和秦庆一开始看不真切，牛小戈这一说，就看出来那奇怪模样的人，原来长了两颗头。 两人张大了嘴，看了一阵，马玉说道：“你们听出那老汉说的什么了吗？” 秦庆叽咕道：“听不出说的什么鸟。” 牛小戈侧耳听着，“这双头怪物是个哑巴，老汉说话时，时不时的回头看着他，说明老汉在看他比划，转述他的话。如果看得出他比划什么就好了。” 秦庆：“这个马哥是行家。只是隔得远不说，还有些香火的烟气，看不清楚。” 马玉说道：“你们暂且在此，我找个高处。” 于是，马玉从怀里摸出一把代钩的绳子，查看着四周。可四周除了高墙，也没有什么可以攀附的，如果钩子出手多少都有些动静。 正在他眼神游弋间，牛小戈一个纵身就上了墙头。 下面两人吓了一跳，不知他要做什么。 牛小戈上了墙头，动作轻缓，慢慢伏下身子。他对下面两人用手势比划着，告诉两人，自己在上面可以看见双头怪物的比划。 马玉和秦庆面上虽说有些愠怒，但也不好发作。 牛小戈不是故意要在两人面前显摆自己的轻功如何了得，他的此举，纯粹是想保护柳双。 毕竟那鬼老汉是柳双的爹，他说的什么，自己也太想先知道。 这高墙离地有好几米，能够完全看清楚神龛位前的一切。 只见那双头怪物给鬼老汉比划一阵，鬼老汉就讲上几句，当真是在转述他的话。 牛小戈于是一边注意观察，一边心里也在猜测着双头怪物在说什么，同时也给墙角的两人比划着。 牛小戈隐约记得自己的母亲，也会一些手语，因为自己有一个姨妈也是聋哑人。 不过，这古代人表达的方式，跟现代人比一定是有差别的，所以连蒙带猜，也就只能知道个大概。 那双头怪物神色严峻，比划着道：“所有人，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