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红 第四十八章 命中注定的结果
十一月二十一日，比赛当天，所有英格兰球迷都在家中或者酒吧内等着收看马上就要进行的比赛。 据赛前透露出来的消息，大卫.贝克汉姆确实被麦克拉伦排到了首发名单中。看起来面对这么重要的比赛，他终于打算相信一次老将的经验了。 唐恩也在电视机前等着看比赛，他可不是要给英格兰和麦克拉伦加油，他纯粹是为了考察考察贝克汉姆的状态和表现。 在克罗地亚阵中，目前效力于阿森纳的前锋爱德华多.达.席尔瓦最受关注。在赛前就有英格兰媒体讨好的花了很大篇幅称赞他的能力，回顾他在阿森纳的半个赛季，称那是“完美无缺”的。其实谈不上“完美无缺”，但是“尚算成功”吧。他在不到半个赛季的时间内进了五个球，考虑到这是他的第一个赛季，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他将是这场比赛中对英格兰最有威胁的球员。 比赛前公布的名单中还有一个变化，之前一直担任英格兰队主力门将的罗宾逊在这场比赛被弃用，而在对奥地利的热身赛中表现出色的卡森担任首发。看起来麦克拉伦对罗宾逊也很不信任，否则在这样重要的比赛中换掉一直使用的主力门将，实在是冒险的举动。 由于欧文和鲁尼纷纷受伤，这场比赛首发的前锋是克劳奇一个人，和温格在之前的分析一模一样——温格认为麦克拉伦会打451，因为英格兰现在缺前锋。 中场五个人分别是兰帕德、杰拉德、贝克汉姆、乔.科尔、巴里。后防线上由于里奥费迪南德禁赛，特里有伤，都不能出战，排出的组合是来自曼城的理查兹担任右后卫，坎贝尔和莱斯科特做中后卫，左后卫则是韦恩.布里奇。 赛前，英格兰媒体使劲吹捧克罗地亚，那潜台词就是希望克罗地亚看在已经提前出线的份上，放英格兰一马，没有必要和我们硬拼了嘛…… 克罗地亚的主教练没有对这个问题发表任何看法，有记者问他都让他巧妙的绕过去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打算让球队全力以赴呢，还是真的只是装模作样一番，然后等英格兰一发力就放水…… 别以为欧洲足坛会比中国足坛干净多少，假球、赌球、默契球、放水、黑哨……这些足球的阴暗面，在欧洲一样不少。只是人家做的比中国高明，一般人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了也没证据。 比如，英格兰人当然都希望克罗地亚放水啊，虽然这会损害俄罗斯的利益，是违反公平竞赛精神的，但是损害俄罗斯利益和损害了英格兰的利益，英格兰人选哪个？傻子都不会选择去满足俄罗斯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七情六欲的圣人。在这种关系到国家民族的时候，狂热会占据上风。 不过英格兰人聪明，他们不直说，只是给克罗地亚找了看上去特别冠冕堂皇的放水理由——“提前出线，不需要为了一场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比赛拼命，万一上了阵中大将，或者造成主力球员吃红牌禁赛，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理由很充分，也很合理，很正当。如果克罗地亚真的派上替补阵容，出工不出力让英格兰人赢了球，俄罗斯人不满上诉，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事情也就是不了了之。 但，问题是……克罗地亚人会按照英格兰人写好的剧本演吗？ ※※※ 开场八分钟，压在所有英格兰人头顶上的大山崩下了一块巨石。 在这个夏天曾经让唐恩犹豫是否要引进的助攻型边后卫塞尔纳突破之后边路传中，跟进的克拉尼察左路二十五码处大力射门。本场比赛挤掉了罗宾逊被麦克拉伦寄予厚望的首发门将卡森面对这个射门出现了重大失误——他扑球脱手！ 足球从他身下缓缓滚如球门，而卡森则还趴在地上，有些没回过神来。 “噢，上帝……”解说员约翰.莫特森痛苦的呻吟道。“他是太紧张了，还是……这真是个愚蠢的失误！” 克罗地亚人在庆祝进球，新温布利球场却一片死寂。开场仅仅八分钟就丢了球，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赛前大家都普遍看好英格兰能够利用主场优势战胜克罗地亚，所以大多数球迷还是挺乐观的。 唐恩在沙发上挺直了腰板，由于克罗地亚的活跃表现，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这场比赛重新充满了期待……看起来克罗地亚人不打算照着英格兰人给他们写好的剧本来演…… 英格兰人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就在这个进球的六分钟后，第十四分钟。爱德华多.达.席尔瓦带球突破到禁区边缘，他吸引了英格兰的两名中后卫坎贝尔和莱斯科特跟上来，就在这时候他直传给了前面的奥里奇。 坎贝尔举手示意对方越位，并没有回追。但是边裁毫无表示，坎贝尔这才发现原来布里奇还拖在后面…… 奥里奇反越位成功，他面对出击的卡森轻松将其晃过，然后打空门得手。 短短六分钟内，克罗地亚连入两球。 2：0！！ 克罗地亚完全没有要放水的意思，他们活跃的表现仿佛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英格兰球迷中的希望之火浇熄了。 温布利球场沉默了，解说员莫特森也沉默了。镜头给到了站在场边指挥比赛的麦克拉伦，这个可怜的人儿略微有些茫然的看着场上，似乎还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手里还拿着一瓶水，从克罗地亚开始进第一个球起，他就在场边不停的喝水。反正只要电视镜头过段时间扫到他那里，他一定是在喝水。面色红润全是汗水，那不是因为他精神好，而完全是被紧张的情绪折磨的。 好半天，莫特森的声音终于重新响起：“开场才二十分钟都不到，我们就连丢两球……坎贝尔老了？莱斯科特太年轻？这都不是理由。我们的中场防守在哪里？后防线前最重要的一道屏障是什么？加雷斯.巴里非常努力，他是全能型中场，杰拉德、兰帕德也是全能型中场……可是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专门的防守型中场！巴里一个人是无法阻止克罗地亚无处不在的进攻的，他们的进攻点太多了！” 莫特森在很隐晦的提醒电视观众，有一个对这种局面非常有帮助的人正坐在家里的电视机前看比赛呢。 唐恩可不这么看。他一边看比赛，一边给旁边的仙妮娅解说，充当客串的特邀评论员，这倒是把曾经做BBC世界杯特邀评论员员的功夫又捡回来了。 “莫特森说错了，他说的那一套只能在丢球前用。现在英格兰已经落后两球，再来谈论中场屏障没什么意义，麦克拉伦现在陷入了一个麻烦中——是不顾一切的压上去狂轰滥炸呢，还是为了不再继续丢球而加强防守？这可是一个很难做的选择题哦，仙妮娅。而这种两难是最容易出事的，如果他什么答案都不选的话……所以他必须尽快作出一个决定。” 唐恩笑嘻嘻地说。他非常清楚麦克拉伦的感受，因为他的对手和他自己都曾经体验过。在你迫切需要进球的时候却被对手反进球，接下来是稳固防守防止继续丢球呢，还是豁出去了和对方对攻？ 麦克拉伦似乎并没有选择出他的答案。英格兰在场上显得有点“无政府主义”，球员们得到球都想自己单干，毫无配合可言，就算配合也显得非常急躁，总是自己把球传丢带丢停丢。 看台上忠诚的英格兰球迷还在唱歌，但是已经掩饰不住对麦克拉伦的嘘声了。 莫特森使劲摇头：“这样的进攻质量，让我们怎么期待奇迹？” 杰拉德和兰帕德在场上位置和作用完全重合，各自为战，贝克汉姆被局限在右路，却缺乏足够的支援，除了顶点传球，一旦被人卡死就基本上发挥不出作用来。左边的乔.科尔呢？技术倒是很出色，但是缺乏速度优势让他的突破完全是个花架子，克罗地亚人一围，球就得丢。巴里呢？他被安排在双德身后，说是防守然后兼顾进攻，实际上他的定位很尴尬。 在他国家队表现最好的一场比赛是同以色列的比赛，当时兰帕德和哈格里夫斯因伤缺阵，卡里克被麦克拉伦弃用，杰拉德只能打着封闭咬牙坚持上场。在那样的情况下，巴里反而发挥出了在阿斯顿维拉那样的状态。事实证明，这不是因为他超常发挥了，而是因为当时球队中场的人员配置正好适合他发挥。 双德少了一个，杰拉德又受伤状态不好，巴里移到中路来之后可以做核心，他的传球给英格兰制造了五次进攻机会，换来了一个球。在那场比赛他完全是被当作中场组织核心来用的，这也能够充分的发挥他全能球员的特点。 可是现在，杰拉德和兰帕德没伤没病的，麦克拉伦让他们做核心，巴里就只能做陪衬，这样的位置和作用对巴里来说都非常尴尬，他有些无所适从，找不准自己的定位，自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最好的发挥。 整个阵容就好像是怪胎，塞了一大堆实力强大的球星们上去，组合起来却发挥不出来他们应该的作用，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没有等于五或者大于五，反而小于了五。 上半场就在克罗地亚的反击和英格兰盲目的失误中过去了。 唐恩对旁边的仙妮娅说：“如果我是麦克拉伦，就会在中场休息要求全体球员进攻，不要考虑防守，在开场十分钟之内争取打入一球，这样下半场才有希望赢。否则……就等着死吧。” 仙妮娅撇撇嘴：“你光在这里说的头头是道的，你怎么不去执教英格兰队呢？” 唐恩笑了：“我才不去呢。我在报纸专栏上撰文骂国家队主教练，批评他的用人战术，不代表我也要坐上去被人骂。那位置啊，不是人干的。” ※※※ 下半场开始之后，果然如唐恩所说，英格兰加强了攻势。而且并不是逐步增强，是一下子攻势如潮，气势汹汹的向克罗地亚队的腹地压去。那样子仿佛完全不要防守了一样。麦克拉伦用前锋迪福换下了上半场表现平庸的巴里，加强了锋线力量，增加了对克劳奇的支援。 克罗地亚倒是料到了英格兰下半场会反扑，他们针对这种情况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防守对策。 他们防英格兰的进攻很简单，收缩中路，让你们在边路传中，进来就被解围出去，在密集的禁区内，想要争顶射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克劳奇这样超过两米的大个子，面对两名后卫的夹击也鲜有机会。 改变比赛走向的往往并非什么出人意料的人员调整，或者高明的战术安排，而是纯粹的一次意外…… 乔.科尔挑传禁区，迪福在禁区里摔倒，主裁判认为是克罗地亚的球员西穆尼奇犯规，判罚点球。尽管克罗地亚球员们纷纷表示抗议，但主裁判并没有更改判罚的打算。这个点球让现场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温布利的球迷们高唱颂歌，为球员们鼓劲。 可怜的麦克拉伦，当转播再给他一个镜头的时候，他手中的水瓶终于被扔掉了。唐恩恶意的想，中场休息的时候他究竟是去厕所的时间多呢，还是在更衣室内更球员们讲解战术的时间多…… 兰帕德站出来主罚点球，他的低射骗过了门将，足球飞入球门左下角。英格兰扳回一球！此时是五十六分钟，距离唐恩所说的下半场开始之后的十分钟刚刚过去了一分钟。 扳回一球的英格兰士气大振，克罗地亚则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了。事情正在向着英格兰人希望的地步发展——克罗地亚人进两个球堵住俄罗斯人的嘴，然后看到英格兰发力反扑就顺水推舟送人情，最终英格兰和克罗地亚打成2：2，大家握手言和，携手出线。 不过随后上半场造越位失误的布里奇一次解围打在横梁上，差点造成乌龙球，让所有英格兰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接下来塞尔纳直传，又是布里奇解围失误，帮助对手停球，幸好奥里奇对这位频频送礼的对手有些心理准备不足，他在禁区边沿的仓促射门被卡森扑住。 唐恩摇头晃脑地哼道：“雷顿.巴恩斯都比布里奇强，可惜麦克拉伦你瞧不上啊，你瞧不上。” 第六十五分钟，赛前被人寄予厚望，期待着上演奇迹的大卫.贝克汉姆终于闪光了。他在边路的一次精准传中，把足球送到了克劳奇的身边，高佬胸部停球，然后直接凌空抽射，为英格兰将比分扳平了！ 温布利球场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球迷们的欢呼声就算是坐在电视机前的唐恩都觉得震耳欲聋。 “克劳奇！贝克汉姆！大卫.贝克汉姆，他又一次拯救了英格兰！这脚传中太准，克劳奇只需要轻轻跳起就能停住球，他根本不需要去摆脱后卫，因为大卫的传球让对手的后卫们没法去抢！”莫特森激动的喊道。“平局！形势对我们有利！” 在另外一边，俄罗斯和安道尔的比赛还迟迟没有进球的消息传来，所以莫特森这么说。如果俄罗斯最终也被安道尔爆冷逼平，英格兰就完全没有压力了——就算输了球他们也出线。 助攻队友破门的贝克汉姆表现的比进球的克劳奇还激动，他在和队友拥抱庆祝之后，退了出来，攥起拳头用力捶着胸前的三狮军团标志，那是英格兰足总的徽章。 如今再入英格兰国家队，他背后的号码已经不是光荣的7号了，7号是巴里的，他只能穿17号。就算在诺丁汉森林，7号和23号他也都穿不上。有一段时间，大家以为他已经彻底沉沦了，不可能在回复到从前。但是每次人们这么想，贝克汉姆就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们错得有多离谱。 1998年世界杯上报复西蒙尼被罚下成了全英国讨伐的“全民公敌”，大家都认为他的职业生涯完蛋了。但是98-99赛季第一场比赛，贝克汉姆就用一个进球宣布了自己的回归，那个赛季他帮助曼联拿到了伟大的三冠王；2000年欧锦赛，英格兰小组赛都未出线就被淘汰出局，他和英格兰一样状态低迷，但是2001年的世界杯预选赛上，他在同希腊的那叫任意球，让他瞬间从人变成神；2004年欧锦赛他罚丢了点球，导致球队被葡萄牙淘汰出局，一时间无数人嘲笑他，这种声音一直持续到了德国世界杯。在那些人眼中，如今的英格兰定海神针是兰帕德和杰拉德，是鲁尼，但是在德国，是谁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将英格兰带入十六强，又靠自己的任意球帮助球队闯入八强？是大卫.贝克汉姆。是谁戴着队长袖标，以三十岁的年龄在烈日下不知疲倦的奔跑，直到呕吐？是大卫.贝克汉姆；世界杯之后，他被排除出了国家队，在皇马的日子也不好过，连替补名单都进不去。大家都以为他这次总该彻底完蛋了，只能去美国淘金混日子了吧？不，贝克汉姆有用自己惊人的职业表现和稳定的状态，以及永不放弃的拼搏精神打动了卡佩罗，重回皇马主力阵容，帮助球队拿到了四年来的第一个联赛冠军，还宣布重回英超，加盟新科欧洲冠军诺丁汉森林，势要卷土重来。 唐恩看着电视屏幕中，那张熟悉的狰狞的扭曲的脸……他本来有些幸灾乐祸英格兰要被淘汰的，现在他乐不起来了。 他心情很矛盾。因为他既不希望麦克拉伦继续留在主教练位置上，又不希望看到贝克汉姆的国家队生涯就这么凄惨的结束——如果没了欧洲杯的决赛资格，贝克汉姆还有条件憧憬三年后的世界杯吗？ 要是没有他在上半年的回归，麦克拉伦的球队连现在在温布利面对克罗地亚同俄罗斯争夺最后一个出线名额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否这样反而更残酷呢？倒在终点线前和比赛前就退出哪个更能让人感觉好点？ 接下来的比赛中，唐恩一直默不做声，也不给仙妮娅解说比赛了，仙妮娅觉得有些奇怪，她瞥了瞥一脸严肃的唐恩，也没问。 贝克汉姆越发努力，或者说英格兰的球员们都很努力，因为克罗地亚在反扑了，看起来克罗地亚人不接受英格兰人一相情愿的想法，他们并不愿意在这里和对手握手言和。 贝克汉姆开始频频回撤和移到中路来帮助防守，他在进攻上的威胁被削弱了，毕竟年龄大了，不如年轻时那么能跑，有时候上去了回不来，有时候回来了上不去。第七十四分钟，麦克拉伦做了一个赛后极富争议性的换人，他用赖特.菲利普斯换下了贝克汉姆。 在贝克汉姆下场的时候，全场球迷起立为他欢呼鼓掌，感谢他为球队所做的一切。 看得出来，麦克拉伦也不想就这么守到比赛结束，换上体力更出众，有盘带技术能够突破的赖特.菲利普斯，就是希望继续对克罗地亚施压，让他们的反扑势头略微减弱。 他这个想法是不错，但是他忽略了一点。有时候靠进攻压制防守可能会反被害，因为这是一把双刃剑…… 赖特.菲利普斯在进攻上或许比贝克汉姆活跃，但是在防守上的贡献他绝对不如更有责任心的贝克汉姆。 第八十一分钟，当克罗地亚替补出场的佩特里奇左路二十五码处劲射破门将比分再度领先之后，温布利球场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唐恩这次没有攥起双拳为克罗地亚的进球欢呼，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命中注定的结果，只是对大卫来说，太残酷了点。 就在同时，俄罗斯那边也进球了，屏幕下方打出了俄罗斯和安道尔比赛的比分——0：1，主场作战的安道尔落后。 这雪上加霜的消息让所有人英格兰人只能继续沉默。 就在克罗地亚刚刚进球之后，麦克拉伦用达伦.本特换下了乔.科尔，继续加强进攻。他用完了全部三个换人名额，要放手一搏。 英格兰队倾巢出动，想要在最后扳平比分，创造奇迹。但是让他们非常难受的是——克罗地亚并没有因为领先了就全部回收，任由英格兰围攻，相反他们还在坚持反击和进攻，只要有机会就坚决的压上去，给英格兰的后防线制造麻烦，迫使英格兰不得不收兵回防。 这很像是唐恩的做法，不管自己是领先几个球，都不放弃反击的想法和机会。就是为了不让对方有条件前尽全力压上进攻，创造奇迹。 当主裁判吹响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时，比分定格在了2：3上面。 还没有换下球衣的贝克汉姆站在场上。电视中给了他这个背影一个长镜头，背景是一片喧闹的看台，以及头顶上的那块醒目又刺眼的大屏幕。 贝克汉姆身披17号球衣抬头看着屏幕上的比分： 英格兰2：3克罗地亚。 没有人能够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一个人站在那儿愣了半天神。身后是垂头丧气的队友和那些欢呼庆祝的克罗地亚人，前方则是一片空荡荡的球场和空荡荡的球门。 在这画面下，莫特森叹了口气：“英格兰出局。2008年的夏天，提前宣布……结束。” 唐恩关了电视，他不想在看到贝克汉姆的那副背影，也不想听赛后新闻发布会上麦克拉伦的发言。 仙妮娅奇怪的看着他。 “我睡觉去了。”他说完转身走上了楼。“晚安，仙妮娅。” “晚安，托尼叔叔。”仙妮娅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然后她扭头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 才十点都不到。 她又反身回去打开电视，正好在做赛后采访。贝克汉姆站在镜头前面，球衣胸前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 他神情疲惫地说：“欧洲杯预选赛出局不是世界末日，英格兰有这么多年轻的优秀球员，我相信在南非世界杯上我们会有一个美好未来的……” “欧洲杯预选赛出局，是否可以让你安心为诺丁汉森林效力了？”有记者隐晦的问道。 贝克汉姆摇摇头：“我不会宣布退出英格兰队。我之前说过的，我随时准备为英格兰队效力，除非英格兰队不再需要我为止。” 说完这句话，贝克汉姆拒绝再回答其它问题，低头走出了采访区。 仙妮娅看到屏幕中出现了麦克拉伦，她也关了电视，走上楼准备休息。 这个夜晚，真不令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