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风暴 第三十二章 坐球监
不用太多描述诺丁汉森林客场挑战阿森纳的比赛，因为体育新闻上都有播放。缺兵少将的诺丁汉森林在客场毫无悬念的输给了阿森纳，1：3，算得上是完败吧。 唐恩跟着球队去了伦敦，却因为禁赛无法在教练席上指挥比赛，他和同样被红牌罚下的助理教练克里斯拉克坐在看台上，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球队被阿森纳围着打，本该表现出来的，属于森林队的气势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唐在比赛中执行代理主教练的职权，但是就像唐恩曾经认为过的那样。唐这个人是出色的助理教练，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教练。他能够把辅助工作做得很完美，却不能自给拿主意。 没了主心骨，就不知道怎么办。教练如此，球员们更是如此了。 没有了乔治伍德，孙继海被顶到了后腰位置上，尽管这个中国球员很努力和努力，在面对阿森纳的攻击集群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后腰这个位置太重要了，如果把球场比作战场，中场是兵家必争之地，后腰则相当于一个要塞，好的后腰球员可以将这里守的固若金汤，不好的则…… 倒不是说孙继海不好，而是说他的水平和对手的水平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中场沦陷，就别指望森林队的禁区好过了。 三个球丢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诺丁汉森林在非常不利的情况下还进了一个球。伊斯特伍德为球队在最后时刻攻入了挽回面子的一球，总算是没让阿森纳“剃光头”。 在比赛结束之后，温格去和唐握手的时候，有意无意向看台上瞟了一眼。他当然是想在人群中找到唐恩，不过那时候唐恩早就和克里斯拉克提前退场了。 赛后评论都没有对这个比赛结果感到任何奇怪。阿森纳实力本来不弱，别说森林队现在缺兵少将的，还少了灵魂人物托尼唐恩。就算他们阵容齐整，在酋长球场，面对阿森纳也未必有胜算。 诺丁汉方面的媒体则在哀叹运气不好，在经历了大面积禁赛之后，却偏偏遇上如此强劲的对手。如果碰上弱队，说不定还能赢。 唐恩可不这么看，他很高兴得看到阿森纳出现在这个时候。反正屋子已经漏了，也不介意来个连阴雨。最好把倒霉的事情都挤在一起，坏运气都用光了，自然轮到好运气登场咯。 ※※※ 从伦敦带着失利回来后，唐恩没有闲心为这场失败而沮丧。他要带着球队马上投入冠军杯小组赛备战中去。 时间已无几，九月二十七日，诺丁汉森林就将在主场迎来他们本小组赛中的另外一个对手——土耳其超级联赛球队加拉塔萨雷。 自从那次惊天动地的“大战”之后，大家都等着看呢。他们想看看托尼唐恩的球队将走向何方。 唐恩当然知道这些媒体的想法，在英格兰国内，有不少媒体和他是敌人，他们把不得托尼唐恩倒霉，巴不得森林队连续输球呢。刚刚在联赛中输给了阿森纳，如果还能再接再厉输给加拉塔萨雷，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呢……偏偏唐恩是一个性格别扭的人，就喜欢和大家对着干。 于是，这场小组赛，唐恩赢了。 联赛中的禁赛处罚只对联赛生效，冠军杯的比赛中森林队还是可以派出最强阵容的。而球队似乎也没有受到大面积禁赛的打击，甚至可以说他们还被禁赛刺激到了，将在联赛中的郁闷都发泄到了冠军杯小组赛中来。 比赛中，唐恩并没有使用上赛季森林队赖以崛起的“防守战术”，而是很大胆，也很出人意料的在主场采取强攻，完全不把加拉塔萨雷的进攻放在眼里。 结果这场比赛打成了3：2，双方进了五个球，最后诺丁汉森林依靠比对方多进一个球而获胜。 解说员是这么认为的——这场比赛森林队上至教练，下至球员心中肯定都憋着一口气，而继续贯彻防守为主的战术，在自己的主场被对手压着打显然并不能帮助他们把这口气发泄出去，于是不顾一切的抢攻才是合理的表现了。反正托尼唐恩这个人本身就不稳定，他手下的球队自然也不会稳定，突然改变战术也实属正常。 唐恩不在乎这些评价的声音，他心中自有一番打算。 主场赢了加拉塔萨雷之后，诺丁汉森林在这个小组中以两战全胜的成绩暂时排在第一位。 那些看客们最想看到的一幕并未发生，托尼唐恩的球队还活得好好的。 “在联赛中那么狼狈，没想到我们在冠军杯反而顺风顺水……”比赛结束之后，双方教练组还是很友好的在一起握手。握完手，唐对唐恩说。 “这挺好。”唐恩点点头，“本赛季我们的目标本来就是冠军杯。联赛……保证在前四就可以了。” 唐恩没说谎，也绝没有谦虚。本赛季他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联赛冠军归属的问题。先不说切尔西和曼联、阿森纳等强豪的重重包围，单说森林队自己。 既然决定了要在冠军杯中重新取回自己失去的东西，那么自然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冠军杯中了。联赛是一个漫长的赛制，和淘汰赛制的冠军杯不同。杯赛有一个很大的特点是——你付出了多少，你最后就收获多少。也就是说只要努力就有回报，不确定因素比较少。 而联赛则因为赛程漫长，俗话说“夜长梦多”，不确定因素也多。很可能辛辛苦苦付出全部努力，领先了三十七轮，到最后一轮被对手翻盘。唐恩可不想让这样的悲剧发生在自己头上。 另外，就算夏天补充了不少具有实力的球员，他也不认为诺丁汉森林已经具备了在双线作战还能都拿冠军的实力。曼联、阿森纳、切尔西、皇家马德里、巴塞罗那、AC米兰、国际米兰、拜仁慕尼黑……这些世界豪门都不敢说自己有拿双冠王、三冠王的绝对实力，别提诺丁汉森林了。 与其坐在家里幻想自己的球队拿了所有能拿得冠军，不如脚踏实地的把最有把握的杯赛打好。从根本上来说唐恩是一个很务实的教练，这人很实际，他只对确信自己能够抓到的东西感兴趣。 联赛冠军，现在他心里还没谱。但是冠军杯冠军，他志在必得！ ※※※ 在冠军杯中战胜加拉塔萨雷，拿了小组第一，看起来春光无限的诺丁汉森林，马上又要经历从天堂到地狱的经历。十一月一日，联赛第七轮，诺丁汉森林主场迎战米德尔斯堡。 刚刚享受了一场阵容齐整的比赛，唐恩又要回到看台上去做观众了。 唐继续在这场比赛中作代理主教练，不过他其实只是做个样子而已。赛前唐恩和教练组们都把一切战术安排害了，让球队按部就班的踢就行了。 面对麦克拉伦已经不在了的米德尔斯堡，森林队在自己的主场和对手握手言和。比赛倒是踢得很精彩，双方总共进了四个球。森林队的第二套阵容用来应付米德尔斯堡这样的对手并没有问题，最后没有拿下比赛完全是因为缺乏了核心人物——托尼唐恩。一个个性鲜明，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教练才是这支球队真正的灵魂。 对于唐恩来说，好消息是他的禁赛期还有一场比赛就要过去了，到时候他又可以重新站在教练席前指挥球队战斗。在看台上做看客的日子他受够了，要做观众他“前世”已经做了十几年，如今重新来过他可不想再重复那样的生活了。 比赛中，电视转播镜头一直在关注唐恩的表现。不管是森林队进球还是丢球之后，摄像机都会快速对准看台上的唐恩，看他什么反应。 对唐恩很了解的BBC足球解说员约翰莫特森笑着说：“……英格兰足总那份严厉的罚单中，真正正确的处罚只有让唐恩禁赛三场的第五条。对于托尼唐恩来说，不让他指挥球队去战斗，就仿佛要了他命一样！” 还好，这样糟糕的日子马上就要过去了。 十月十四日，因为国家队比赛，中间休息了一个星期的联赛重新开始，诺丁汉森林在客场1：2输给了曼城。这场比赛的失败可以被唐恩忽略不计，他甚至在比赛结束之后还想混到场边去代唐同曼城主教练斯图亚特皮尔斯握手，结果在甬道出口处就被眼尖的第四官员拦了下来。 “唐恩先生，这可不行，你不能过去。” “我只是想去同老朋友打声招呼，这都不行吗？”唐恩指着正在同唐握手的皮尔斯，问旁边的第四官员。 “等联赛下半程吧，唐恩先生。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因为什么而再次被禁赛的话……”自从在赛后公开抨击整个英格兰裁判界都水准低下之后，唐恩就成了裁判们的头号公敌。在这几场联赛中，森林队好几次遭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判罚，就不能说与此一点关系都没有。 见这位第四官员说话这么难听，一点面子都不给，唐恩的好心情也消失殆尽了。他看看在前方不远处的唐和皮尔斯，又看看站在旁边皮笑rou不笑的第四官员，知道如果要硬闯过去的话，那么等待的他一定又是不知道几场的禁赛。 他哼了一声，转身走掉了。 ※※※ 唐同皮尔斯握过了手，并没有聊天，而是径直走向甬道，比赛输了他心情不太好，所以不想在人前多逗留。 经过混合区的时候，他被一声汉语叫住了：“唐先生，唐先生！” 本不想理会媒体的唐听见是自己熟悉的汉语，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叫住他的人并不陌生，正是曾经在飞机上见过的唐静——说起来，他们都姓唐，五百年前说不定还是一家呢。 “能简单说几句吗？”唐静挤在人群前面，在以男性居多的体育记者中显得很显眼。 既然是认识的人，唐也不好驳她面子，他走过去，打算说几句。可嘴巴还没张开，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唐静显然也看出来了，这种问题还是要自己主动一点才行。于是她问道：“从助理教练变成代理主教练，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唐先生？” “完全是两种职业。”唐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唐静对此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她点点头，将唐的这句话记下来，至于回去之后怎么将这句话进一步发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真是可惜，三场比赛没有赢……”反应过来这么说一定会让对方不高兴，唐静连忙转移话题，“你对足总这次大规模的处罚怎么看？” “都过去几个星期了，我没什么看法。” “唉呀……”就算有再充分的准备，对于这种毫不配合的态度，唐静还是很郁闷，在这里等了半天就得到这么个结果？她有些垂头丧气了。唐恩的不配合是故意的，这位唐的不配合完全是自然而然的——这是让她最郁闷的地方。 或许是觉得一个女人在这么大群男人中挤来挤去寻找采访机会，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唐也觉得用这种态度面对对方不太好，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一场比赛都没有赢，还是有些不甘心。” 突然听见唐主动说话，唐静猛地抬头，满怀期待的看着唐。她却只看到唐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啊，好的。我们后会有期，唐先生。”唐静主动挥手告别。虽然没有多说，有最后一句话也足够了。 不甘心没有取得一场胜利啊…… ※※※ 唐再走回更衣室的路上碰到了唐恩。 “怎么不直接去新闻发布会现场？”唐恩靠在墙壁上问。 “时间还早。”唐回答道。 “那你回来也没事可干吧？” “去那边同样没事干。习惯了先回来这边。” 唐恩笑了笑：“你这个人，就是一辈子的助理教练命了！” “刚才我在混合区遇到了唐静。”唐转移了话题。 “哦？她问什么了？” “中国球迷关心的吧。” 唐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无非就是唐突然成为代理主教练这个新闻点。 “真抱歉，让他们失望了。”唐恩耸肩说。“要不……你继续干下去，唐？” 唐摇头摆手，“我不喜欢。主教练和助理教练完全是两个概念的职业。还好你马上就要回来，我也算可以松口气了。” “压力大吧？”唐恩笑着问道。 唐点点头：“大。” “可我喜欢。”唐恩冲他的搭档眨眼。“压力大就意味着会有更丰厚的回报。我对助理教练一点兴趣都没有，从一开始我喜欢的就是主教练。咱们俩的性格，差的还真远。” 唐无声的笑笑，推门而入。唐恩则继续留在外面，看着球员们陆陆续续从球场方向走下来，然后他抬手给他们打招呼。 “嗨，伙计们，干得不错！” “别垂头丧气的，小猴子！只是输了一场无关紧要的联赛而已。你忘了我们本赛季的目标是什么了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回来了。” 一点都没错，他才是这支球队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