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凛冬之夜
费瑞尔与索伦的比斗在青石镇引发了轩然大波。 一个老醉鬼化身为剑客，这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但这只是平明百姓的话题，贵族们不会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一个孤苦无依的死人身上，他们更在意的是索伦。 索伦，塔斯男爵爱德华的次子，一个注定无法继承爵位的贵族青年，从他出生开始，他就活在哥哥加比力的阴影之下。 有了光芒万丈的加比力，索伦仿佛是多余的存在。 对此，索伦似乎从不在意，即便是名兵团团长这种鸡肋的差事他也甘之如饴。 怎么看，索伦都是认命的人，他似乎从未想过要超越光芒万丈的哥哥。 直到夜莺酒馆那一战，索伦彻底成了焦点。 白银斗气，那银白色的光芒是如此的耀眼。 在西北五镇，白银武士就像是魄罗兽一样稀少。 那一剑，他斩碎了人们的质疑，光芒万丈的出现在了世人的眼里，比他的哥哥加百利更加耀眼。 贵族们猛地发现，原来那个不起眼的索伦竟然拥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实力。 在这种乡下地方，能认出多兰之剑的人并不多，所以人们简单的认为，索伦已经摸到了白银斗气的门槛。 提亲的贵族们踏破了塔斯家族的大门，许多贵族削尖了脑袋想跟白银武士交好，就连菲尼克伯爵都派人前来打探索伦的情况，婉约的提出了联姻的想法。 塔斯家族受宠若惊，完全没有想到长久以来被忽略嫡次子竟然能带给家族如此荣光。 另一方面，菲林家族暗流涌动。 没有人认为石野能在白银武士的剑下活命，菲林家族的人看着他，仿佛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死人，但尴尬的是，石野这个“死人”偏偏握着菲林家族的命根子——药剂配方。 如果石野死了，药剂配方也就彻底没了。 这样的事实让菲林家族的人显得特别纠结。 他们既希望石野这个“贱种”赶紧去死，不要再玷污菲林家族先祖的荣光，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不得不祈祷石野好好活着。 压力全都压在了安娜的肩上。 菲林家族寄希望于安娜能够说服石野，或者打动石野，希望石野在决斗前将药剂配方留下来。 从家族的利益出发，安娜不得不努力。 她数次找石野深谈，许诺了许多，保证了许多，每一次都言辞恳切，但石野拒绝了安娜的请求。 他不会忘记索伦手里拿着的那张调查令，正是因为那张调查令，索伦才毫无顾忌的当街杀死了费瑞尔，而那张调查令就来源于菲林家族某个人的起诉。 石野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这笔账总是要算一算。 在这种情况下，菲林家族还希望石野留下药剂配方，真是把事情想得太甜。 安娜也没有办法。 从利益的角度来看，她希望石野留下药剂配方，但石野的铁石心肠又让她充满某种快慰，让她觉得酣畅淋漓，因为有些族人，就连安娜就觉得恶心。 时间来到凛冬之月。 皮城舞姬奥蕾娜走了，带着她的剧团，冒着寒风赶往艾欧尼亚的圣地龙树城。 在龙树城的时候，奥蕾娜见到了里托大师，她将青石镇目睹一切告诉了里托。 年迈的里托老泪纵横。 或许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而内疚，费瑞尔再也没有回过普雷希典，再也没有宣扬自己的名。 里托从未想过自己那才华横溢的兄弟会有如此多灾多难的一生，更没有想到费瑞尔会如此屈辱的死去。 “艾瑞莉娅，泽洛斯，去吧，去青石镇走一趟。去宣扬费瑞尔的名字，去给你们伯父报仇！”里托恨恨的说道。 …… 天阴沉沉的，仿佛是要下雪了。 石野的身体已经恢复，他握着剑，静静的等待着，脑子里回忆着费瑞尔先生的音容笑貌。 他有英雄空间，可以在空间内生成费瑞尔，但他暂时还没有这么做，因为现在的他没有脸面去见费瑞尔。 只有当他杀死索伦，替费瑞尔报仇之后，他才有脸去祭奠自己的老师。 入夜时分，雪花飘落。 决斗就在明日，此事已成定局。 石野起身，回到了卧室。 卧室里燃烧着暖暖的炭火，能让人暖和到骨子里。 一身丝绸睡裙的安娜来到了石野的身边，替石野解下了沾雪的外套。 “你会赢吗？”安娜忧心忡忡的问道。 “不知道。”石野也不知道命运会如何安排。 从实力上来说，明日的决斗，石野必死无疑，手握着多兰之剑的索伦，在西北五镇可以横着走。但费瑞尔曾说，他可以帮他杀死他。 怎么帮，石野想不明白。 如果说石野还有什么胜机的话，那就是消失的一万金币。 费瑞尔曾问他要了一万金币，然后带着金币离开了半个月。没有人知道费瑞尔拿着那笔巨款去干了什么，去做了什么安排。 安娜咬着唇皮，忽然拉着石野的手说道：“石野，你逃走吧，我送你离开。去皮尔特沃夫，去祖安之地，哪怕去诺克萨斯也行……” “不，我不会逃！”石野认真的说道：“这不是我个人的决斗。既然我以华夏先祖、炎黄子孙、龙之传人的名义宣誓，那我就代表着整个东方人的颜面。如果我逃走了，所有的东方人都将沦为笑柄。我可以输，可以死，但不能逃！” 安娜忽然哭泣道：“可是我不想你死啊！” 石野不自信的说道：“我未必会死。” 安娜猛地抱住了石野，狠狠的吻住了他的嘴唇，柔软的嘴唇吐气如兰，她贪婪的吸允着，然后疯狂的退掉了身上的睡衣，露出了无限美好的光洁身体。 “石野，我要……我要给你生孩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娜越来越在意眼前的东方人，虽然他的长相有些奇怪，虽然他的体格不算强壮，虽然他的性格有些内敛，虽然他行事风格总是那么含蓄委婉……但她还是被他深深的吸引。 那神秘的气质，那坚强的意志，那重情重义的性格，这些都让安娜在不知不觉间坠入了爱河。 她已经爱上他，只是他木讷得无动于衷。 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安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如火般的热情，在这个凛冬之夜燃烧。 她想把自己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他。她渴望着一场狂欢，生死边缘的疯狂，歇斯底里的纠缠。 然而石野却拒绝了。 安娜伤心的道：“你还是不接受我？” 他抱着安娜，羞涩的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可惜你的热情来的太晚，我得保留体力应付明天的决斗。” 他吻了她，然后分开。 安娜有些手足无措。 看到感情真挚的安娜，石野心里有些温暖。他想了想，然后来到卧室的书桌前，认真的写下了药剂配方，说道：“如果明天我死了，你就打开它。” 安娜知道那是药剂配方，一把夺了过去，然后撕得粉碎，丝毫不顾贵族礼仪，爆了粗口道：“去特码的配方，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说罢，她又扑进了石野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激吻起来。 安娜的热情差点让石野把持不住。 两人久久的才分开。 安娜知道了石野的决心，很乖巧的再也没有缠着他。 两人分开，各自睡去。 次日一早，石野早早的起床，看了一眼熟睡的安娜，再次拿起鹅毛笔将配方写了下来，然后偷偷的放在了安娜的枕头下来。 他对菲林家族没有好感，但安娜感动了他，他并不想安娜也跟着倒霉。 东方人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山盟海誓、激情如火，而是一点一滴，深沉内敛。 这一点或许安娜能懂，或许一辈子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