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审问
俗话说天子怒,伏尸百万,庸夫怒,以头撞地,士发怒,则同归于尽。光复呢,他怒了,可一来谈不上天子,伏尸百万那么血腥的事可是会吓坏小朋友的;二来就算光复很庸俗吧,也不想头撞地玩自残,那是犯傻好不好……那么与敌同归于尽?开玩笑,老婆还没娶呢,就这么选择英年早逝可一点都不划算。 于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光复一马当先冲向了那艘大船,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这货向守船的船员点了点头,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登了上去。除了开始跟随着登船的小司,码头上家族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地面面相觑,直到甲板上光复挥手喊他们上来,大伙这才打了个激灵陆陆续续地跟了上来。 没错,当光复走到近处看清了船的全貌后,那熟悉的桅杆和烟囱,不正是自己的那艘‘黑珍珠’号嘛。是以他打了个哆嗦,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和徐定山他们对峙的就是自己的船员。那么,所谓和洋人走到一起的叛徒……光复哪还站的住,倒恨不得立即飞上船。 “六百万两,他娘的居然是六百万两……”光复着魔似的叨念着,通过船上昏暗的灯光,能看见他两眼充血,一张英俊的脸都扭曲了起来,倒是把披着衣服被吵醒前来查看的洛克吓了一跳。 不由光复不抓狂不发怒,六百万两按照当时的计量来算,就是近二百吨白银啊。而二百吨白银在当时相当于一百二十五万英镑,接近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英国所获赔款的一大半(英国获赔共八百万两),相当于清政府当时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更直观点放在现世那就是三十亿人民币(购买力不可同日而语)。这笔钱,放在任何时代任何人眼中,那都是笔足以令人疯狂的数字。而现在这笔本该属于自己的钱,却被海盗劫走了,这怎能叫光复不急眼。 对光复而言,展开他那庞大的商业计划所缺的就是钱,只要有了本金凭他的手段,足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取成倍甚至上十倍的回报。本来他掏空心思,和拉塞尔合作也好,筹备巧克力生产也罢,都是为了那商业计划在做准备。但奈何他的起始资金太少,连搞个巧克力的原料都吃瘪,想要建立像三菱那样的财团,说实话就算给个二三十年心里也没谱。 而有了六百万两白银就不同了,虽说不能一蹴而就,但跨过原始积累的那步,直接进入大资本家的行列将省去很多时间和精力。就日本国内而言,影响甚至掌控该国经济也已经不远了。何况,听徐定山的意思,这些银两还只是族中一半的积蓄,还不包括赚取这些积蓄的产业。 这一切,令光复既是雄心激荡,又是心急火燎,那六百万两居然给海盗劫去了,难道这家族就没有防护措施吗。 但此刻光复可没工夫去考虑家族护卫的过失,而是一把将洛克拉了过来,在洋大汉茫然失措的目光下,急问道:“叛徒呢?” “叛徒?”洛克闻言一愣,便睡意全无地打了个冷战,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警觉起来,“老板,什么叛徒,是谁?” 而后洋大汉猛然见到光复身后跟上来的徐定山,当时就‘哇呀’声跳了起来,与此同时徐定山也看清了他。只见两个强壮得不相上下的大汉,相互惊讶地指着,目光在空中撞出激烈的火花,同时大喊起来。 “是你!” 若换了不知情者见了,或许会以为两个肌rou大汉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当然一个西方人一个亚洲人,不是兄弟的话,这对视下目光闪动的情景,就叫人有些另类的rou麻了…… 两个大汉慢慢地走进,面对着面都快碰到鼻尖了,皆是把胸挺得老高,隔着衣襟能见到那壮硕的胸肌和粗野的胸毛。瞧这两人谁也不让谁,似乎要来个撞胸比力气的样子,光复心急之下也觉得好笑。 “你,很好,又见到你了。”就听徐定山用不纯的英语说道。 “你,也很好,居然敢来。”洛克不甘示弱地回道。 两个凶猛的汉子,突然之间却惺惺相惜起来,叫光复看得隐隐有些蛋疼。不会互相撅起嘴亲一口吧……光复不无重口味地想,却是赶忙两人分开,毫不怀疑放任下去,这两如狼似虎的汉子绝对会干柴烈火地打起来。 原来徐定山前来索要叛徒的时候,拦着他的正是洛克,他很严格地执行了光复禁止任何人上船的命令。当时洛克一人在上船的铁板上,拿着枪伫立,倒颇有一夫当关的架势。至于和徐定山有这番‘惺惺相惜’的情形,则是两人在船板上比了力气,结果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你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吧。”光复在做了介绍后,缓和气氛地说道。不过他的话貌似有些多余,就见洛克和徐定山互相点了点头,两张粗犷的脸上都带上一丝笑意。 “嘿,徐,有机会再比比。”洛克挽起胳膊,露出树干般粗壮的二头肌。 “一言为定。”徐定山点点头,也是拍着胸肌道。 后来很多史学家在考究帝国史的时候,会不约而同的提出一个疑问,那就是被称为帝国双虎的海陆两大上将,文化不同种族不同,是从何时拥有让全世界称赞的友谊和默契的。只有很少人知道,一切都是始于这天的小冲突。 解开了误会,船上的气氛融洽了许多,光复便叫洛克将那翻译提了上来。说来也让人无语,当时负责监视的线人不认得光复,见翻译被架着送上了洋人的船,就以为投靠了洋人,便急冲冲地向徐定山汇报了。 望着眼前正瑟瑟发抖,被打成猪头胖家伙,光复撇撇嘴心道,谁叫你他娘做贼心虚见到哥就跑,本以为你是暗柳生派来的细作,没想到却是无心插柳成了勾结海盗谋财害命的叛徒。当下光复就给一直负责看押的丹尼尔使了个眼色,小丹尼咧嘴一笑,就是一枪托将这翻译砸跪了下来。 那一枪托的闷声,让这胖子凄厉地惨叫起来,光复当时眼角就抽搐了,小家伙看来日后也是个狠角色啊。不知道老笛福得知孙子有暴力倾向,会不会怪自己,哥可是没有任何教唆清白的好不好。 “大人,放过小的吧,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这胖翻译见了光复等人摆出的架势,特别是他身后的徐定山,顿时就快吓尿了,哪顾得上疼痛只不停地磕头求饶道。 “你他娘再说句翻译试试。”光复没等他话说完,就上前一脚将之踹翻。看得身后松蕙和徐定山等人嘴张的老大,都心道少主怎么就被触怒了,这审问的方式很有泼皮无赖的感觉。 “呃,一时没忍住,不好意思。”光复发现身后众人的表情,讪讪地笑了笑,然后阻止了又想趁机用枪托砸的丹尼尔。话说小家伙你有多喜欢枪托啊,光复纠结地叹了口气,随后便学着电视里审问犯人的嘴脸,带着阴森的笑容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这人呢,没什么耐性,一心急就会做出些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比如切手指啦挖眼睛啦,啧啧……” 这货咂了咂嘴,俯下身轻柔地摸了摸蜷缩成一团rou的胖子,感叹道:“你这身rou应该有不少斤吧。” 那翻译给摸得寒毛倒立,蠕动着身上的肥rou,牙齿磕得直响,那脸上的表情甭提有多丰富了。他就弄不明白,原本谋害前待人有礼光复,怎么说变就变成了恶魔。而想到当时谋害他的情形,更是难以自制地快失禁了。 ‘啪啪’拍了拍胖子身上的膘rou荡起一层波浪,见恐吓的差不多了,光复便突然狰狞起来,厉声喝道:“说,你是怎么和海盗勾结的,那群海盗的藏身点又在哪?” 说罢,光复很满意地给自己打了个五星好评,能如此把审问的角色模仿的绘声绘色,怎么着应该能得个小金人了吧。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看起来胆小怕死一打就招的死胖子,居然玩起了宁死不屈,只一个劲地说‘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却就是不肯表白,啊,是坦白。 四下里望了望,以徐定山为首的这些手下都是一本正色,他们只会忠诚地执行命令,对他绝对是尊敬有加;而洛克等一干船员,虽然觉得直接用刑比恐吓更有效,但毕竟是老板多少要给点面子,脸上顶多是露出不解的神色;只有松蕙,揶揄地望着光复,见他看来还欲盖弥彰地捂住红唇,美目含水说不尽的妩媚。 光复当然知道松蕙绝对没有嘲笑的意思,但作为少主和男人,头一次表现下就以失败告终(对现在的光复而言),未免也有些丢脸。说起来也是他没经验,没看后世那些领导嘛,有事都是属下先去办,办不成了是属下能力不行,办成了再移交过来,便显出了领导的英明神武。 像自己这样二愣子的亲力亲为,就是徐定山等人想把审问的功劳给自己,也没有机会啊。果然,凡事都靠己的小商人作惯了,突然间多出了这么批手下,光复觉得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就在光复骑虎难下的时候,小司站了出来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子,用纯真的声音道:“大哥,要不要我把他的手指和眼睛切剜出来,如果还嫌rou多的话,再割点下来也行。” 说着,小司当着众人的晃了晃身子,腼腆地道:“其实小司的手法真的不错,在试卫馆的时候大伙也都赞不绝口呢。” “这个……”光复脖颈一寒,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倒是想起绑来这翻译时,小司好像也有这样表示过。小娘你是纯洁还是残忍呢,这货瞪了眼终于‘扑哧’笑出声来的松蕙,只得摸了摸小司的头,温声道,“大哥怎能让你做那种血腥的事呢,放心吧,我有的是办法对付这家伙。” “大哥,你真好。”小司朦胧的眼中含着水光,乖巧羞赧地低下头,那眼勾勾的样子,让光复吓得立刻缩回了手。被摸头了,小司轻咬贝齿,哪还想着去砍人手脚,一颗心早就化了。 周围人的目光让光复老脸一红,僵硬地笑了笑,心里祈求着别被误会什么。转而,他眼中突然精光一闪,对着洛克点了点道:“既然这家伙不肯招,那就别怪我了,洛克,把他叫上来吧。” 光复的话让众人一头雾水,似乎早先安排了什么,就见洛克会意地一笑,只是笑容中透着的怪异,配合那张凶悍的脸,怎么着都叫人心里发毛。 “好嘞,老板,他很乐意的。” 洛克说着就钻进了船舱,没一会儿,就见他领着一个人上了来。而见着这人,首先发出惊呼的不是别人却是松蕙,紧跟着小司也惊呼声躲在了光复身后,小猫似的抓着他的腰哪敢伸头去看。而徐定山等一干手下都露出了见鬼的神色,唯有光复的船员们,各个来了劲一副大戏上演的样子。 “他,交给你了。”光复指了指那瞬间石化了的可怜胖子,抬着头对来者道。 “嘿嘿……”那人喉咙里发出滚雷似的含糊声,听起来兴奋至极,两步就走到胖子跟前,阴影将其笼罩住。 “好好呷。”那人咆哮着捶打起胸膛。 (这几天突然值夜班了,所以上传一般是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