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他们一行四人进了村，几个村中的老人出来看他们。牧人神上前问，这里的年轻人和幼童们呢？村里人告诉他，年轻人都到城里打工去了，娃娃们也都跟着去了，娃娃留在这里不行，出过事，后来都不放心，就不再留这儿了。你问他吧，他都知道。 牧人神说，好。谢谢了。 他们说的他当然是指大爷。大爷把羊群赶进羊圈以后，就带牧人神强子虚子走进自己的院子自己的石头房。牧人神说，让村里的人都到这里来吧。大爷说天黑下来了，山里的人睡的早。 正当他们这样说时，外面已经有声音传进屋里来，正在说着什么。强子虚子忙走出去，见是一些老人，“粉丝”搀着“粉丝”，也来到这里。粉丝对强子说，你来看姨吗？强子说，是牧人神带我们来的。虚子看着老了的粉丝，也叫了一声“姨”。姨应了一声，说，来，这是我的女儿，刚从城里回来的。强子看了看她说，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称呼你们呀。虚子也直感到纳闷，愣愣的站着，不知怎么称呼了。姨笑笑对大家说，她跟强子一起回来的，其实是我叫她回来的，前些时候有一个摄制组来这里拍电视剧，看上俺闺女了，要让她去演个剧中的人。虚子说，真的？那太好了，粉丝要当演员了。强子说，当演员有啥好。虚子说，可以当明星呀。强子说，那她就不是粉丝了，我们成她的粉丝好了。大爷说，不管什么粉丝，放进锅里就都好了。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大爷不知什么时候把一锅烩菜烧好了里面的确放了很多“粉丝”，大爷招呼大家说，来来来，现在就是粉丝时代，甭管是吃的粉丝还是偶像的粉丝，也不管姨是粉丝还是女儿是粉丝，粉丝时代，早就把人搞得迷迷瞪瞪的了。在城里看各样粉丝疯狂、捧场、尖叫、助阵，求吻、求抱、跳楼、寻死觅活，我就头大，还是我这锅里的真正的粉丝有味道。 大家被大爷的这番话逗得一愣一愣的，先是没反应，后又都笑了起来。 牧人神先是摇摇头后也跟着乐了起来。 最能明白大爷这番话的当然要算强子和虚子。 大爷一边招呼大家一起分享他的一锅手艺，一边说：这个屋里你们都很熟悉，我来这里的时候，老太太已经不在了，强子的奶奶那也是个要强的主儿，要不强子怎么能够把牧人神请了来为她做那么非同寻常的葬礼呢？我没能来参加，遗憾呢。是不是，牧人神老哥？ 牧人神哈哈大笑。人们听到了那笑声的非同寻常。纷纷看着牧人神。 牧人神说，并非强子请，我才来。我是自己走进强子的梦境中来的。 大爷说，不明白，他的梦境，怎么可以进得去呢？ 牧人神说，你们不是有个叫庄子的人吗，他做过一个梦见蝴蝶的梦，他懂得这梦也许是蝴蝶做的，是蝴蝶梦见了他。 大爷说，你是说是你梦见了强子吗？ 牧人神说，梦非梦，我不是蝴蝶，我是灵，不用梦也可随意进入任何想进入的领域。 大家看着牧人神，被牧人神的话搞得莫名其妙。 强子心里明白，凑近牧人神说，咱们先回去吧？ 牧人神哈哈哈大笑着说，好，好，听你的。 强子突然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东北女正看着他乐呢。 强子睡眼惺忪的样子，说，我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这梦跟我的生活和个性一点都挨不上。 东北女说，怎么会呢？梦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你一定是白天想了什么，才会在睡着的时候通过梦在潜意识里像电影一样放出来。 强子说，谁知道呢，也许吧。 强子突然发现自己还是裸着身，不好意思的说，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东北女说，还问呢，做了好事就呼呼睡了。 那你呢？ 一直陪着你呗。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也不怕于姐回来？ 去，你又瞎说。 强子穿上大裤衩子的时候，东北女套上了一件轻薄的外衣。 东北女说，你睡着的时候，我玩了一会儿电脑，你那“牧人神”的游戏，我不会玩，你能教教我吗？ 你可以玩别的呀？ 别的我都玩过了，腻了，没意思。 好，我会教你。 强子正要去打开电脑时东北女说，今天就不用了，我该走了。于姐快要回来了。 强子说，噢，那你先回吧。 东北女走向门边正要拉开门的时候，强子的手机铃响了——这次是鸟叫的声响。强子看着手机上的号，半天没接。东北女问，怎么不接呢？强子说，不能接。东北女正要拉门的手缩了回来略显慌张的说，是于姐的？ 强子说，不是，是警察。 东北女说，那咋不接呢？ 强子说，于姐不让接。 东北女“噢”了一声，可能是死人的事。 强子说，于姐为啥不让接呢？ 东北女说，这我也不知道。 两人都陷入迷茫中，不知道于姐不让接警察电话的目的和想法，也许——他们试图猜出点什么来—— 东北女最后说，你自己猜吧，我先回去呀，要是真的碰上于姐就不好说了，虽然我可以说是给你来送饭的，可是送饭吃饭总是有时间的，再说谁也保不齐见了于姐会不紧张，一紧张说话举动就会反常，于姐再傻也要怀疑的，她一怀疑，咱就会更紧张，到时候没事也得有事，更甭说你真的就做了呢。 强子说，她没说过啥时来呀，只是——嗨，行了，就这样吧。你回吧。 强子说完看着东北女离开豪宅就一个人在屋子里转起陀螺来。强子玩过陀螺，有自动陀螺，塑料的，只要拧紧弦一松手就自动转起来，不用抽打，啥时停啥时再重来一次；强子也玩过老式抽打形的，用鞭子抽打，只要抽得好，人不累，陀螺会永远转个不停。强子不知道自己喜欢那一种陀螺更好，所以曾经是这也玩玩，那也玩玩。长大了他不玩了，现在他却自己把自己当起陀螺来了—— 人遇事了，大概都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