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那一瞬，那一眼
“我奉劝你们二人一句，那北荒之地非君级九转之人不能入内，就凭你们两人现如今的修为着实太弱。我不能让云鹤的一番苦心就此作废化作东流水，所以在你们二人的修为未曾突破到君级九转之时，万万不可贸然闯入北荒之地。” 老僧缓缓的开口说道，杯中茶水仍是散着热气，但徐嫣然的身体却是有些瑟瑟抖，紧紧的抓着夜枫的右手，想来其心底应是无比痛苦。 “我看你体内命轮好似经历创伤，是以丹药修补而成？少则半月，多则一年，你还是不能贸然动用体内灵力，以防体内命轮再度出现问题。若是再出现问题的话，别说是我，就算你这小子手上有无上神丹，也救不回来你这小女娃子的命。” 徐嫣然轻点了点头，身上的颤抖也没来由的停止了。夜枫的右手就被她握在双手之间，很温暖，很结实。徐嫣然清楚，为了找寻到炼制回神丹的那三种灵材，夜枫耗费了多少的心力。 轻拍了拍徐嫣然的肩膀，夜枫宛然一笑。有关于徐嫣然父母的事情他以前并不知晓，而徐嫣然也没有与他提起过。不过既然这老僧在这里说出了这些秘密，那这就不再是一个秘密，而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了。 “前辈，嫣然的命轮还有可能出问题？” “倒也不然，主要是在命轮崩坏之时有些杂物侵入其中，使得她体内命轮有些杂物存在，如此方不能大幅度动用灵力。”老僧摇了摇头，一边开口说着，一边伸出皮包骨头的手指在半空之中凭空勾画起来。 一行小字出现在了夜枫的面前，那一行小字所描写的是一副药方。 “晚辈记下了，多谢前辈指点。”夜枫拱手行了一礼，恭敬的开口说道。那一行小字已然被他印刻在了脑海深处，随着老僧衣袖一挥，半空之中浮现出来的小字尽数消散开来，消散于空气之中。 “晚辈还有一事想得到前辈指点，不知...” “但说无妨，你想问的是不是当年我以剑道入帝境的事情？”老僧莞尔一笑，手中拿捏着的黑檀木念珠碰撞似乎也有了更多的清脆之意。 “却是如此，还望前辈指点一番。我能感觉到在剑道上领悟越来越深，却不知这剑气与天地之力有何相通之处？”夜枫开口问道，语气颇有几分凝重。 事关于剑道修行之事，夜枫也变得认真了起来。如何将天地之力完美的容纳于剑气之中，并将其威力完全显现出来，这是困惑了夜枫许久的一件事情，此时若能得到这位曾经的剑圣指点的话，夜枫也能在这剑道之上更前进一大步。 “所谓天地，乃是上与下。天地之间自有规则，自有天地之力。如果你想挥出来更强的力量，第一件事就得明白，什么是这天地间的规则。只有了解了这规则是什么模样，你才能破开规则，跳出到规则之外。” “换句话来说，如果你是水中的鱼儿，你便永远不知道天有多高。那水便是规则，就算这水再多再怎么广阔，你也只是在规则之中生存。只有化身为飞鸟于九天之上，你才算是跳出了规则，才能看到更多更远的东西。” 老僧转动着手中念珠，淡淡的开口说道。虽老僧所说的话与夜枫所问的东西并没有任何有联系的地方，但却是如此一番话，仍让夜枫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悟。 “我的剑想要更强，就先得跳出这天地之间。天地之力也只是天地之间存在的一股力量而已，难道说把握天地规则才是更重要的事情？”夜枫有些疑惑不解的开口问道，面色颇有些凝重。 “是也不是，你能领悟天地规则就证明你的剑，已经不受天地干扰了，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随心所欲。而你所问的事情则是剑气与天地之力的关系，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当你能够以亿万天地之力化为自身剑气，或许你便也成了一方剑道大家。” 老僧笑眯眯的开口说着，简单一二言语之中却又隐藏着不小的信息量，饶是夜枫也得思索半晌才能完全明了。事实上，就这老僧所说的几句话，却着实要让夜枫思索许久，领悟许久方才能明白一些。 “若你以雨水为笔，那么天地则是画布。若你以雨水为剑气，那么天地则是束缚。什么是规则呢，什么又是阻碍？谁人都不可能跳脱出天地之间，除非羽化升仙。若你想天地为剑气，先你就得明白。你，为何物？” 寥寥几句话萦绕在了夜枫的脑海之中，一时之间夜枫的视线有些呆滞了起来，看着破庙之外缠缠绵绵的小雨，心中若有所感。徐嫣然不知道老僧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蒲团前面的茶桌上仍放着三杯香茗。 以雨水为剑气，那么天地便是束缚，是规则。夜枫心中不断咀嚼着老僧留下的几句话来，心神则是飞升到了一种寂静的程度。好似在那一瞬间夜枫已然与周围的其他都分离了开来。 破庙，残佛，地上的破旧蒲团，冒着热气的香茗在这一瞬间都被无限放大了出去，远远离开了夜枫的身侧。充斥在夜枫眼神之中的只有漫天的雨丝，漫天飘散下来的剑气。 不知觉中夜枫伸出了右手，在半空之中神游一般的勾画了起来，一笔一划清晰可见。 夜枫是在模仿着雨丝落下来的场景，但他脑海之中却是在思索剑气与这雨丝之间是否有何相同之处。如果说困住这些雨丝的乃是天地规则，那么破开天地规则是否又是另一方境界？老僧没有提及与这有关的事情，夜枫自然也没有多问。 一丝丝灵力自夜枫身体之中调动了起来，沿着他右手的手指不断的在半空之中勾画。刚刚开始临摹那些雨丝落下的痕迹，夜枫的动作很慢，看上去手法很是生疏，好似一个刚刚接触书法的孩童。 随着空中雨丝越来越多，越来越繁杂，夜枫的双目之中不知觉的闪过一丝金色光芒，好似两团金色的火苗在他的双目之中跳动。那一瞬，无数落下的雨丝好似在天地之间定格了，再无半点下降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