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品头论足
杨千叶陪着聂欢和李鱼闲聊了一阵,冯二止便快步走过来,向杨千叶长揖一礼:“东家,吉时已到,该请财神了!” 杨千叶向聂欢和李鱼歉然一笑,站起来。 聂欢大剌剌地挥手道:“姑娘尽管去忙,聂某随意惯了,无须照料,某就与李鱼兄弟在此攀谈解闷儿就好!” 杨千叶颔首道:“怠慢了!” 她又盯了李鱼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对人胡说八道,便随着冯二止和墨白焰姗姗地向楼下走去。 她是真正的店主,一般的客人来了不用理会,生意也不用她打理,但请财神这事儿别人却不能代理,必须得她亲自去请。就算杨千叶平素里并不特别相信神佛的存在,这时候也是宁可信其有,不敢大意。 一楼大厅中,早有一个方士模样的人捧着罗盘在堂中站定,他正对着的位置,就是财神将要安放的位置,事先做好的屏风状神龛已经被人抬过来,定放在那儿。 财神有文财神,武财神之区别,从事行业不同,便不能乱请。担任文职的、以及受雇打工的人,适宜供奉文财神;至于经商的、当兵当差的、从事武职的人,则应供奉武财神。 文财神须得后背对着门口,冲着店主的座位摆放。不然文财神太和气了,见者有份儿,会把财都散给客人。至于武财神,除了聚财,还有化煞的作用,所以须得面对大门摆放。 行曰商,处曰贾,皆是生意人。供奉的当然是武财神。那方士选定了面对大门的一个吉位,用神龛定住了位置。旁边四个伙计抬着一个铺盖了红绸的抬盘,抬盘上用红绸盖着的就是请来的武财神。 杨千叶在墨白焰和冯二止陪同下到了楼下正堂,由墨白焰和冯二止一同把盖着红绸的神像请上神龛,那方士便把一篇经文双手呈给杨千叶。 请财神没有特定的经文,只要是虔诚礼敬,诵念真挚,让财神听到你的祈祷就行了。不过难免有人口拙,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好,所以那方士还是准备了一说辞。 为财神开光,不需要什么有道之士来做,财神是请到你家来,庇佑的是你,当然得由你自己来请,这也是开光。不开光就只是一个神佛的空壳,供在那儿也没什么作用。 不过,只有为神佛之像请法入驻才叫开光,其他物品都是加持,拿一串念珠、一个玉牌,也说是高人开过光的,那是不对的,那只能叫加持,加持了神念在其中罢了。 这厢杨千叶虔诚地合什诵经,祈请财神法入驻,旁边早有人持了三柱高香等着,开光结束前是不能上香的,因为这时候神佛法还未入驻,你上香也没什么用处。 在那持香人旁边还有一个伙计捧了祭祀之礼,武财神除了香烛水果一类的供品还可以供酒,不像文财神一般要求素斋,只是那水果中不能有梨子,这算是唯一的忌讳,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如今季节,正好水果丰盛,倒不用担心慢待了财神。杨千叶在那儿郑重其事地请着财神,聂欢和李鱼便走到楼栏边,扶栏下望,从侧方看着她在楼下请神诵经。 聂欢睨了一眼李鱼,试探地笑道:“足下与千叶姑娘,似乎关系匪浅?” 李鱼不明他的用意,小心提防地道:“倒是曾因一些缘故,有过许多来往。” 聂欢咧嘴一笑,道:“呵呵,只是有过许多来往么?” 他往杨千叶上看看,眯起眼睛,笑吟吟地道:“这位千叶姑娘风采绝佳,气质脱俗,容颜清丽,不同凡响。也难怪足下会喜欢了。” 李鱼趁机问道:“欢少也喜欢千叶姑娘么?” 聂欢大摇其头:“千叶姑娘哪儿都好,就可惜材干瘪了些,一眼望去,既不见,也不见,太过纤瘦,不得折腾,不是聂某喜欢的类型。” 李鱼听他言语如此无礼,一开口就直奔下三路,心中甚是不喜。虽说李鱼跟其他男人一起的时候,若见到个美人儿,便也会品头论足一番,乐此不疲,不过这么做的前提是:那女人得跟他毫无关系才成。 其实杨千叶与李鱼现在有什么关系么?也没有。但李鱼就是不喜欢听聂欢如此无礼,特别是聂欢的这番评价还甚是不屑,有所贬低。 李鱼心中有气,当即反驳道:“欢少只怕是眼拙了。千叶姑娘是穿衣显瘦,宽衣有的类型,不仅气质绝佳,材也是极好的。” 聂欢微微眯起了眼睛,微笑道:“是么?这个聂某可是看不出来,足下当真好眼光,又或者,足下曾经见过千叶姑娘上他人不曾看到过的好风光?” 李鱼攸然想起当初“摸鱼儿”的旖旎风光,杨千叶贵为公主,份尊贵,岂有容人近的道理。与她有过密切接触,晓得她**之美好的,这世间应该只有他一个男人了吧。 不过,事关千叶名节,李鱼自然是不能卖弄吹嘘,予以承认的。因此只是淡淡一笑,晒然道:“这个无须亲自看到吧,千叶姑娘之美,只要不是瞎子,谁还看不见。” 这话分明就是刺了聂欢一句,说他是睁眼瞎了。 聂欢拂然不悦,冷冷地道:“聂某并不否认千叶姑娘甚美,只是她气质高冷,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在聂某看来,吝于给男人一点亲近的女人,与人尽可夫的女人一样,纵然再美,有什么价值?” 李鱼一听他将杨千叶与人尽可夫的dàng)妇作比,心中大怒,勃然道:“欢少此言貌似有理,实则狗不通。若是有些美貌的姑娘洁自,非是心的男人,不愿在其他男人面前假以辞色呢?” 聂欢一听顿时恚怒,要不是老子是此间股东,你一个一个区区狗的西市署市长,我会搭理你?给你三分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是不是忘了我聂某人是什么份?就算你们老大常剑南,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聂欢登时向李鱼怒视看来,若被聂欢一瞪,换个人只怕早就腿软了,李鱼却是夷然不惧,淡定地反瞪回去:“欢少缘何不悦,莫非被李某说中了心事?” 聂欢哪知道自己受他如此顶撞,却是因为自己贬低了他喜欢的女子。而就连李鱼自己,此时也没意识到他一向淡泊宽忍、不喜是非的子,此时却跟斗鸡一般,是因为不悦于他对杨千叶的冒犯。 两个男人怒目对视,怒气值节节攀升…… …… “停车!” 油壁车在“乾隆堂”外停下,两个俏丽的小使女放下脚踏,掀起帘儿,搀了戚小怜下来。 今戚小怜盛装而出,打扮着装十分用心。她本就是平康坊里第一名jì),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扬眉一抿唇,都是从小练过的,讲究的就是如何吸引男人,此时已成大家,风韵气质更是不凡,登时在观礼人群中引起一阵动。 许多人交头接耳,相互询问,可惜少有人识得戚小怜的真面目。不过,那车前挑着幡儿,上边有一个“戚”字,姓戚的,又是如此绝色,登时就有人想到了平康坊里的第一名jì)戚小怜。 那猜到的人也不管自己猜的准是不准,马上卖弄地耳语与他人,不消片刻功夫,消息传开,长街上无数人都往这厢拥来。平里百金难得一见的戚花魁居然来了“乾隆堂”,不用花钱也看得到,众人自然趋之若鹜。 戚小怜步态轻盈,似轻云出岫,冉冉下车,向前款款行了几步,花儿照水般盈盈站住,自有小厮入内禀报。 杨千叶刚刚请神登位,上了香,听说戚小怜来了,她对这位平康妨第一名jì)也是好奇的很,连忙亲自迎了出来。 两下里打个照面,杨千叶不心中暗赞:“好生妖娆,难怪聂欢迷恋于她。” 戚小怜一瞧这位女店家,登时也是心中警铃大作,她当然自负美貌,但这杨千叶气质风与她完全是不同的两个类型,真要说比,兰秋菊各擅胜场,也不敢说自己就比人家更有女人味儿。 “那个冤家真是为了给我弄些干股才破例答应了这位千叶姑娘?别是早就垂涎了人家姑娘的美色吧?那他为何让我知道?哎呀,那混蛋别是想着齐人之福,刻意制造机会,要让我俩做个姊妹?” 戚小怜心中警惕,对杨千叶暗暗生出敌意,脸上却是笑靥如花,嫣然福礼道:“贵行名噪东都,小怜久仰大名,今闻千叶姑娘开店,欢喜不,这可是马上就来了,希望能选得几件可意的头面首饰回去。” “轰~~”人群中一阵噪动,这美人儿果然就是戚小怜,长安第一名jì)!换而言之,也可以称为天下第一名jì)呀!登时就有许多人奔走呼号,呼朋唤友去了,也有人舍不得离开,两只眼直勾勾地看着,只盼着多看一眼,看一眼一百两银子,今儿赚大发了! “小怜姑娘大驾光临,小店蓬壁生辉!姑娘快请进来,奴家也希望能有些珠宝首饰,入得小怜姑娘法眼呢。” 杨千叶笑逐颜开,连忙上前,亲切地挽住了戚小怜的手儿,仿佛一对好闺蜜似的并肩入店。 聂欢这隐形股东不宜张扬,他只要来店里露露脸儿,赠一块匾,作用到了就行。戚小怜姑娘今来,也不宜以股东份声张,她若以客人份来捧场,显然作用更大,这是聂欢与杨千叶商量好的。 有长安第一名jì)为“乾隆堂”打名声,不但生意会好的多,而且她隐于此,借开店隐藏真实份也就更安全一些,所以杨千叶对戚小怜这个护符儿可是欢迎的很,那似乎比刚才请财神还要真切的多。 戚小怜与杨千叶并肩入店,正斗鸡似的站在二楼的李鱼和聂欢不转眼看来,眼见自己心的女子姗姗入店,聂欢顿时露出笑意,脸上的怒色也淡了。 李鱼往楼下一瞟,对那与千叶挽手而入,谈笑晏晏的美人儿也是暗觉惊艳,可他再一瞧聂欢欣赏满意的笑容,马上就晓得那艳美人儿与聂欢必然有着极密切的关系。 就许你无礼于千叶,不许我无礼于你的女人么?李鱼立即开口赞道:“啧啧啧,这顶配的车灯,有若一般,当真美艳。” 聂欢根本没听懂他前半句在说什么,但后半句话却是听懂了,也不知他是在赞小怜的风还是酥,聂欢乜视了李鱼一眼,暂时没有说话。 李鱼又往小怜姑娘那盈盈圆圆、袅袅扭动的翘上一瞟,笑吟吟地道:“p股宽过肩,赛过活神仙呀。能与这位姑娘一夕缱绻的男人,真是有福了。” 自己的女人居然被人如此品头论足…… 聂欢一拍栏杆,气冲斗牛:“够了,谈吐如此粗俗!姓李的,你放肆了!” 李鱼故作惊讶:“耶?欢少刚刚不是还对千叶姑娘品头论足吗?这位姑娘妖娆妩媚,艳丽无双,怎么就不容他人点评了?只许你出言不逊,不许我开口点评,欢少,你好大的威风啊!” 李鱼赫赫坏笑,道:“啊!应该是我点评的不准,我不该说赛过活神仙的,应该说是后入似神仙,能夹各种鞭……” 李鱼话未说完,聂欢已是勃然大怒,向他狠狠一拳捣来,大喝道:“臭小子,你找死!” 李鱼不甘示弱,当即一个“铁门闩”,就想硬挡住他这一拳,还以颜色。却不想聂欢战场上练出来的功夫,霸道之极,这一拳击出,李鱼封臂一挡,手臂虽然挡住了,仓促间却是下盘不稳,哧溜一声向后滑去,砰地一声撞中了案几。 李鱼纵向后一跃,脚尖一挑,将那案几连着几案上的茶杯茶盘向聂欢挑去,聂欢一个“魁星踢斗”,将那案几连着几案上的杯盘踢得粉碎,扬上半空,口中大喝一声,再向李鱼当一拳捣来。 李鱼大喝:“来得好!”一记侧踢,就踹向聂欢的拳头,聂欢急忙收拳封挡,他也不甘示弱,不愿退后一步,只想以双手硬挡住李鱼这一脚,却不想李鱼这一记侧踢劲道极大,将聂欢踹得倒飞出去,砰地一声撞中栏杆。 那长栏喀喇一声,顿时裂开了一道缝子,在空中摇摇裂。 聂欢借着那栏杆摇晃之势纵弹起,大骂道:“你敢辱我女人,我要你死!” 李鱼也是怒火中烧:“你敢贬低千叶,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 “砰砰啪啪!”两个人拳脚交加,拳拳到,声音当真骇人。 杨千叶挽着戚小怜的手儿,两个人欢欢喜喜地走到堂上,就听楼上噼啪作响,杯盘碎裂,登时讶然望来。 这时候,守在前后门的李伯皓、李仲轩两兄弟耳尖,已然听到了“摔杯之声声。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兄弟俩大喝一声,那包之极的镶满宝石的利剑出鞘,李仲轩撞破后窗,李伯皓冲进前门,一瞧杨千叶正站在堂上,仿佛还挟持了一个人质,两兄弟登时大吼一声扑了上去。 “刷刷!”杨千叶未及反应,李伯皓和李仲轩移形换影一般形交错,两口利剑已然交叉地架在了她的颈上,李伯皓仰天大笑:“妖女,看你这一遭还往哪里逃?” 这时候,良辰美景两位姑娘手中各捧着一个礼盘,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这两位姑娘仓促间也无处淘弄别的礼物,诸如开店相贺的牌匾,急切间哪里还得及制作。再加上常老大说了,这女店家是与那聂欢订了,所以聂欢才来捧场,这赠礼表现为定礼物也一样妥当,所以两位姑娘从宝库里选了两样自以为合适的礼物来。 良辰盘上是用赤金编就的一对同心结。天不老,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喻意极为美好。美景盘上盛着的一对美玉,何以结恩?美玉缀罗缨。完全可以用这同心结缀上玉佩,做为一对有人的定信物。 两位姑娘迈步进了大厅,马上大唱喜歌:“恭喜恭喜,我家老大……嘎?” 一眼看清厅中形,两位姑娘登时呆住。 这时候,二楼李鱼又使出了他擅长的功夫,攻向聂欢下三路,一把抱住他雄劲有力的腰杆儿,就是一个野蛮冲撞。 聂欢也毫不含糊,在李鱼扑向自己的时候,形一侧,一记肘锤就向李鱼后脑砸去,李鱼冲得快,脑袋闪得也快,聂欢这一记肘锤没有砸正位置,却也磕中了李鱼颈侧,弄得他一阵眩晕。 李鱼从聂欢侧疯牛般冲过去,撞在那摇摇晃晃的栏杆上,那已经断裂的栏杆吃不住他这一撞,喀喇一声裂开来,因为两端依旧连结着柱子的原因,摇晃于空中,李鱼则从楼上一头撞了下去。 “啊~~~” 李鱼头晕目眩,手舞足蹈,众目睽睽之下摔将下去,双手乱抓乱舞,“噗哧”一声,先撞翻了良辰姑娘手中捧着的同心结,接着就把良辰姑娘的石榴裙儿给抓了下来,然后“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良辰姑娘呆住了。亏得她是练武之人,裙内还穿了条胡裤儿,要不然在这没有小内内的时代,只怕要彻底走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自杀不足以洗刷清白了。 李鱼吃这一摔,更是头晕。他刚扬起头来,良辰姑娘已经反应过来,她尖叫一声,抓住手中还拿着的空礼盘儿,就向李鱼没头没脸地拍将下去,一边拍一边尖叫:“登徒子,我杀了你!” 二楼上,聂欢侧闪让李鱼,李鱼虽从他侧冲了过去,却也撞中了他的胯骨,聂欢形后仰,双臂狂舞,以空中拼命地想定住重心,终究吃不住力,哎哟一声,也向楼下砸来。 端着玉佩呆站在那儿看jiejie大发威的美景姑娘一见半空中又落下一个男人,哪肯如jiejie一般吃亏,当下一个旋,“呀”地一声一记鞭腿。 聂欢子还未落地,半空中无法腾挪,被美景姑娘一腿扫中,呼地一声打着转儿扫向李伯皓、李仲轩两兄弟。 李氏兄弟正持剑架在杨千叶颈上,不想闪放了那小妖女,当下大喝一声,同时弓步,探出那空着的一只手,使出了一招“怀中抱月!” 这一招本不稀罕,但问题是这一招本该由一人双臂使出,可这兄弟二人心意相通,居然同时出手,各出一臂,配合极其默契地完美完成了本该由一人使出的一个招式。 聂欢被二人接个正着,横躺在二人怀抱中,一时间也是晕头转向,不辨西东。 乍见如此一幕,满堂贺客都目瞪口呆。 :本章五千多字,贺您中秋佳节快乐,诚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