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触及心事
等人走后,晏滋跟白骥考才出來,晚上跟着村长回了他家暂住。家里十分简单却也是整洁舒适的很,一进门就是村长夫人慈祥又带着暖意的声音“老头子,你回來啦。”然后急匆匆的跑过來,虽然已经老迈腿脚不利索,但是从脚步声中还是能听到nongnong的爱意。 出來一看还有客人在,老妇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半低着头遮去羞意转移话題“呦,家里來了客人,快请进吧。小丫,快给哥哥jiejie盛碗水去。” 老妇人与村长一同迎接着晏滋、白骥考进屋。两人进屋瞧了瞧家里好像就只有老夫妻两还有一位五岁左右的小孙女。 那小孙女粉嫩嫩的脸蛋肥嘟嘟的小手,捧着两碗水乐呵呵的跑过來,模样煞是可爱。反正白骥考是喜欢的紧,忍不住上去接过碗然后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哈哈,你叫小丫对不对,小模样长得挺可爱的,将來定是个美人坯子。” “哈哈,孩子还小模样还沒张开呢,公子就乱夸人。” 白骥考的一番夸奖之言,听的村长老夫妻两又喜欢又害羞,白骥考则是一脸肯定模样好像早就预感到未來的事情一样。 看的晏滋一阵鄙视,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哎拍马屁,见到什么都能聊起來,还真是能扯。 感觉到一种灼热的逼人的眼神朝自己这边看过來,白骥考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去,是晏滋。她好像很不乐意自己这么说的样子,可是这好像跟她沒关系吧,再说也不过是寒暄之言用的着拿这么严重的眼神看着自己吧,搞得好像犯了错误一样。 不过仔细一想又好像想到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那就是晏滋喜欢小孩子吗?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題,想來想去似乎从不曾见过她抱过或者夸奖过谁家的孩子。依稀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贫民区一女孩子被迫成为坏人的利用工具差点要害了晏滋。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的晏滋与那孩子的接触,他看她表情僵硬脸上既不说明不乐意也不说明乐意,那孩子送医馆也是自己照顾居多。似乎她真的不是很喜欢小孩子,这可如何是好,按理说女人家对小孩子是尤为喜欢的,这是一种母性的体现,可是这个晏滋居然一点都沒有实在太可怕了。 一个女人沒有母性就好像一个人沒有心一样,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一定要触及她心灵深处最柔软的部分才能激发她的爱心,不能当一个无情无义面无表情的行尸走rou。 白骥考心里想得多,感觉自己要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晏滋一直盯着白骥考看,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竟然发呆的厉害,以至于自己已经走到他面前还不曾察觉,沒办法只好用手推醒。 “白,表哥!天色还早怎的就困意泛滥了,莫不是打算坐着睡了?”晏滋一脸不悦,语气中有些质问。 白骥考这才反映过來,笑得抱歉。 之后沒聊多久已经到了晚饭十分,这家子人非常客气特意端了些家里面最好的东西过來,虽然已经再三吩咐随便做一些就好,但老妇人还是竭尽全力要把最好的拿出來与客人分享。虽然也不过是些粗茶淡饭但吃來格外的香,大概是用心做的,大概是一起分享的所以与皇宫的味道不同吧。 晏滋细嚼了几口觉着味道极好就忍不住大吃起來。 之后的闲谈中,他们得知村长的儿子儿媳因为家里贫寒到外地谋生计去了,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聚一聚,孙女小丫从小就极少见到爹娘,一直跟着他们这些当爷爷奶奶的人住在一起。小孩子特别乖巧但偶尔也能看出她的思念之情,只可惜一切都是沒有法子的。 讲到这里,老妇人心中愧意满满,各种滋味翻江倒海而來竟然沒忍住泣不成声。 村长也是同样的感受,只是今日当着客人的面不好流露,赶紧的给妇人擦擦眼泪示意不要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妇人这才反应过來自己失态了,赶紧收回情绪招呼他们吃饭。 白骥考心里也是各种滋味,孩子这么小,爹娘就不在身边换谁看了都心疼,更何况他又是那么喜欢孩子更是觉得心疼了,但不知晏滋心里作何感想。白骥考端着碗筷余光偷偷瞥向晏滋,她还是那样恬静,不快不慢的扒拉着饭,沒人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哎,白骥考显得有些失望,低垂着眼眸也开始吃饭。 晚饭之后,白骥考拉着晏滋出去闲逛,乡下的景色宜人到处都飘荡着瓜果熟了的香味,这种香味朴实而真诚比任何的价值不菲的胭脂水粉來的喜欢。这种喜欢的感觉就好像置身于人间仙境一样,沒有烦恼沒有纷争只有平平淡淡的味道,白骥考很喜欢这种味道。忍不住张开双臂闭上眼深呼吸。 “啊,多么美妙的地方。感受一下这里,多么平静美好啊,许久不曾到过这种恬淡宁静的地方了,好像过一下这样的生活。在这里生活就连时光都走得慢了,脑子也可以简单放松了不少,你说呢?” 白骥考反问晏滋,晏滋先是愣了一下,之后点头,不言语。 白骥考纳闷,为何自己如此有感触如此多的言语想要描绘一幅人间仙境然后这个女人居然可以如此冷淡,如此轻描淡写的一个点头就了事了,刚才那些岂不是成了废话。 白骥考不乐意,反问“为何你总是这样冷冷的看着世界,好像一个看透红尘的女人一样。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才二十三岁不是三十二岁用得着这么看破红尘的样子嘛。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向往这样的生活?” 他不相信,一个女人可以这么冷酷到无欲无求,即便是做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但骨子里始终是个女人,私底下应该有些女人该有的情绪吧,许是自己还沒挖掘出來。今日出访民间本就是想设计寻找这样的答案,而且现在正好只有两个人问起來更方便一些,白骥考才不想错失良机。所以一定要想办法套出晏滋内心的真实想法,彻彻底底的了解这个人。 “刚才那孩子怎么你了?多好的小姑娘啊干嘛这么吝啬一点夸奖之词也沒有,看你平日里如此有魄力怎么对一个小孩子就这么小气,拜托大方点行不行啊?” 晏滋方看向白骥考,眼神中充满质疑以及反感,对就是反感。这种反感的带有蔑视的味道叫白骥考心口一凉,有些颤抖,他沒想到因为一个孩子这个女人居然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也沒犯什么滔天大祸至于这样嘛。何况孩子怎么了,多可爱啊,身为一个女人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她这么讨厌孩子难道不要传宗接代了?那么泱泱大国何以延续? 这个想法很有问題的,白骥考越來越觉得晏滋有些想法很不对很偏执,其实她也是个固执的女人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开明可以宽大处理一切。 ……静,场面安静的下人,除了呼吸声之外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活物的存在,就仿佛置身于沒人之地,偏偏的身边就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眼眸深邃表情冷淡猜不透到底在想什么才觉着令人可怕,就连口若悬河的白骥考这个时候也已经心中大鼓。 猜测是否自己的话太过犀利触及了她的伤心处然后才一直闷闷不乐的,还是自己的话惹的晏滋恼火在想怎么处置了自己。 但无论如何种安静到像是冷战的场景让白骥考很不喜欢,心乱如麻。他可以接受晏滋大发雷霆对自己一通大骂也绝不接受这样的静,这是多么可怕的现象,搅乱了所有思绪,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就这样尴尬的站在晏滋身边好一阵子,秋风微微拂过,吹得人发丝凌乱也不敢去撩拨一下,只是呆呆的站着,不说话却执着的想要听到晏滋的回答。 良久良久,晏滋才开口说话,目光迷茫的望向远方,嘴巴好像跟不上思绪,虽然脑海里一直戒备的要求自己不要说,但是嘴巴却不由自主的张开说出了隐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最可怕的秘密。 “那年我才十岁,父亲呆着我和哥哥玩耍,沒想到半路收到圣旨要求出兵征战。父亲沒办法折回家,只好将我跟哥哥一同带上军营。那个时候我是多么依赖哥哥,觉着有了他就有了全部。虽然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待我极好,有什么好吃的总是想着我,这样陪伴着我过了十年。直到十岁的这一年他居然骗我去了敌军。敌军趁机扣押我给了一把明晃晃的冷的瘆人的匕首,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杀了被俘虏來的叔伯,要么自行了断……”说到此处,晏滋哽咽了一下,昔日场景历历在目,虽然过去十三年但始终是个心结,现在想來还是冷汗直冒。 白骥考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一说起这些,乌黑柔软的发丝间晶莹的透着几些东西,让人又心疼又同情。 “然后呢?”